难道,是自家衙门内有不开眼的得罪了这位燕王殿下?
不过,想归想,两人还是急忙回道:“回禀燕王殿下,自元末以来,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上游一些权贵与僧庙私自引渠灌溉农田菜地,导致进入通惠河的水流便日益减少。
而今,每年冬春两季,南方而来的漕运货船都是在通州张家湾停靠上岸,不再进入北平府。”
朱棣冷声问道:“本王问尔等解决良策,尔等给本王说这些干甚?”
赵节与党复两人脸色一急,“回禀殿下,通惠河漕运自古便有此种不便,下官也无办法啊!”
“没有办法?好一个没有办法!”
朱棣冷哼一声,“父皇任尔等为北平府知府、同知、通判,皆为北平府父母官,结果尔等竟然如此尸位素餐?”
“殿下息怒。”
通判党复一颤,想起他之前与一些官员聊起通惠河之事,连忙说道:“殿下,通惠河漕运最初由前朝郭太史所引得高梁河之水。
到了元末,仅凭一条高梁河不足以支撑通惠河用水,于是前元由引卢沟河、金水河,从大都南入通惠河,以济漕运。
现如今,通惠河河流又开始短缺,为今之计,只有派遣官吏,严查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上游灌溉之事,如此或可给通惠河带来一些水量。”
“殿下,党通判所言极是,是该严查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上游百姓灌溉农田之事。”
俞仁恬与赵节像是抓住救命草一般,连连点头。
朱棣冷声问道:“严查百姓灌溉农田?那些士绅之家就不用理会?
百姓农田全靠那一点水流来浇灌,尔等要是封禁了那沟渠,岂不是断了百姓的活路?尔等置这些河流沿岸百姓于何地?”
党复急忙解释道:“殿下,高梁河关系整个通惠河的漕运能力,不论如何都不能任由那些百姓引高梁河、卢沟河、金水河之水浇灌农田。
若不然,随着这些河流两岸沟渠越来越多,通惠河的水流将会越来越少。”
朱棣神色稍缓,但还是继续问道:“如此,就能解决通惠河春季漕运问题?”
“这……”
党复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殿下恕罪,依附于这三河上的百姓有着数万户,想要彻底断绝引渠灌溉之事便极难,自古从无有此先例,因此下官也不敢确定!”
朱棣直接大怒,“你这是要以数万百姓的生计来尝试通惠河之漕运?”
“此事是唯一解决办法。”
党复嚅嗫着嘴说道。
郭安有些看不下去,直接问道:“敢问党通判,又准备如何禁止这数万百姓不再引沟渠浇灌农田?”
朱棣也是冷冷盯着党复。
党复脸色一狠,道:“此乃北平府之政令,那些百姓不执行也得执行。”
郭安又问道:“那要是那些士绅都集体阻拦呢?”
党复一僵,思虑片刻,便缓声道:“士绅田地较少,要是有人不从,可酌情处理。”
“哼,好一个酌情处理。”
朱棣冷声问道:“咱刚刚让北平府的百姓们有了点希望,尔等这又准备要将百姓们都给逼上绝路?”
党复脸色惨白,连忙说道:“殿下明鉴,下官绝无此意。”
朱棣厉声道:“可是伱正在做。”
扑通一声,党复直接跪下,连连求饶。
“殿下明鉴,下官只是一心想解决北平府漕运之事,完全没想那般多。”
“行了,行了,起来吧,咱又没说砍你的头,你吓成这样子作甚?”
朱棣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多谢殿下。”
党复这才缓缓起身。
朱棣又看向俞仁恬与赵节两人,“尔等一个身为北平府知府,一个身为北平府同知,可有何良策?”
俞仁恬与赵节两人连忙满脸惶恐,“下官惭愧。”
“哼!”
朱棣脸上更为烦躁。
这时,郭安想起什么,对着朱棣建议道:“殿下,不若修路?”
“修路?”
朱棣一愣,满心疑惑,漕运与修路何干?
同样,一旁的朱复与俞仁恬等人也都是满脸疑惑。
郭安解释道,“殿下,通州张家湾码头也不输于海子码头,每年春天通惠河漕运不便之时,便将漕运大船停靠在张家湾,然后再从张家湾修上一条平整宽阔道路,直通宛平县。
如今,这些商贾们会有抱怨,便是因为从通州到北平府之间道路虽不远,但道路却是崎岖不平,车马不便。
如若给他们修建上一条平整道路,雨雪天气皆可行走,那些商贾也就不会抱怨了。”
“雨雪天气皆可行的道路?”
郭安这话一出,俞仁恬与赵节、党复三人的便直接满脸惊诧。
他们从未听过,还有这种道路存在。
除非,将这些道路都如同城内街道一般,铺上平整光滑的大青石才有可能。
但这怎么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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