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败得这么惨,两百人进去,活着出来的不到四十。
他本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可领头的鳌拜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死死拽紧手中腰刀,那眼神似乎能杀人一般。
范三拨没敢问,接了人,便匆匆启程,沿着太原到忻州一路北上,回张家口堡。
……
宋知庭和王继宗等人忙活了大半,才终于把秦川身上的伤口缝合完毕,并包得跟一个大粽子似的。
一忙完,宋知庭洗了一把手,就一屁股躺在旁边一张靠椅上休息。
罗八背着弓箭上弓箭望哨去了,王继宗累得不行,洗了手,仔细交代老黄他们要看好秦川后,便迈着疲惫的步子,缓缓下楼。
刚走下楼梯,就发现他娘子和文姐,还有李家姐妹都站在楼下,定定望着他。
文姐脸色苍白,眼眶泛红,朝他福身施了一礼,就满眼期盼地望着他。
王继宗回了一礼,轻叹一声:“文姐,随我上去看看吧。”
文素心张了张嘴,但什么话也不出,只点零头。
“娘子,二位姐,你们也一起来吧,但要切记,万不可大声喧哗。”
“妾身明白。”
王继宗这才在前面领路,宁氏和文素心等人,也心翼翼地踏上楼梯。
一进屋,几名女子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纷纷以手帕捂住鼻子。
屋里的血腥味太弄了,还混杂着烧酒的香味,让那股血腥味愈发刺鼻。
门口旁边的屋角堆着一堆沾满血迹的布条,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屋子中间摆有一张床,床底下还有一滩血,上面铺有被鲜血染红的白布,白布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身上缠绕厚厚的布条,跟蚕蛹一样,还透出斑驳的血迹。
文素心一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另一手紧紧抓住身上柔软的貂皮大衣,却止不住阵阵颤抖。
她想起了那日在山上,他把她抱上马鞍,自己却手持长刀,一步步朝山洞走去的情景。
她还想起,那日他在高高飘扬的“秦”字将旗下,昂首挺胸北上出征的情景。
还有,那日他迎着朝阳,身披金甲凯旋归来。
王继宗往里走了几步,轻声道:“他明明可以带红衣侍从骑马逃走的,但他没走,因为靶场有两百多乡民,还有陈先生等数十名工匠,他若走了,陈先生和那些工匠和乡民就得死了。”
“他中了八箭十七刀,还带着二十来个仅存的红衣侍从在一百多建奴的包围中来回冲杀,一直挺到援军到达。”
听到这,文素心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放心吧,俺们大当家的死不了。”
守在床头的老黄咧着大黄牙,笑呵呵插过话。
“就是这一身刀疤忒丑零,等他醒来,文姐你可别嫌弃他身子,他这一身腱子肉可壮实了。”
“噗……”
在旁边悠闲喝茶的宋知庭,把口中香茶喷出老远,还被呛得咳个不停。
趴在床下擦拭血迹的黄六喜突然抬头,指着自己半张被炸没聊脸:“再丑能有俺这张脸丑吗?”
一旁的山猫儿把一块带血的破布捂在他脸上,骂骂咧咧道:“你个老丑货若吓着了文姐,大当家的醒来不嫩死你才怪。”
黄六喜把头钻进床底下,继续擦着血迹,一边自言自语道:“嫩就嫩吧,俺这条命也是大当家捡回来的,他能活过来,嫩死我也值了。”
文素心听得面红耳赤,但眼泪仍止不住地流。
犹豫良久后,她壮起胆子,缓缓走过去。
老黄、山猫儿和黄六喜等人,都直觉地走开了。
秦川被裹得跟蚕蛹一样,只留了半张脸露在外面。
眼角还有额头的伤口下来的一缕血迹。
文素心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一张净白的手帕,擦掉了那一缕血迹。
后面的宁氏低下头,轻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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