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挂名领饷的副千户名叫许廷荣,其父乃是振武卫指挥同知许一杰,长兄许廷英榆枣关守备。
另外几个兄长也分别在山西都指挥使司、振武卫、朔州卫等诸多军镇衙门当差,可谓将门世家,满门英杰。
许廷荣之所以只挂职不赴任,一是因为他不想上战场送死,二是因为他们许家在忻州的诸多产业没人打理。
自从两年前他父亲帮他弄到这个副千户之职后,整整两年时间,他在宁化所待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他父亲的上下打点。
得知那个狂言要血流成河的秦川准备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时,许廷荣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上官,他父亲许一杰就特地从代州振武卫赶回来,告诉他,先别去宁化所,把那姓秦的晾一晾再。
因为,那姓秦的扬言要血流成河,自然在山西地界上呆不久。
如今,整个宣大山西三地的大官员,都等着看谁能给那姓秦的一个下马威。
这非常时期,许廷荣当然不能赶着去见姓秦的,得先晾他一晾,看他拿许家怎么样。
若他无可奈何,那就再进一步,给他一个下马威。
到时候,他们许家在宣大山西三地自然就仕途通达了。
许廷荣听着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听他父亲的,不去见上官。
秦川上任当,宁化所就有人快马加鞭赶到忻州,告知他赶紧去赴任,否则新来的千户大人会将他列为逃兵。
许廷荣对这番话嗤之以鼻,置之不理。
他父亲许一杰更是哈哈狂笑,直言那姓秦的狂妄无知,大放厥词。
父子俩根本就没当回事,依然在忻州舒坦地过日子。
崇祯六年二月初六,忻州城北门外来了一支陌生的军队,约三百人左右,打着一杆崭新的将旗,上书一个“秦”字。
忻州城守军不清楚这支军队的底细,急急忙忙关上城门,并召集衙役乡勇,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许一杰和许廷荣正好就在忻州城,听到消息后,父子俩便每人带一百亲兵赶到北门。
上了城门,一看到那杆崭新的将旗,许一杰便眉头一皱:“是姓秦的。”
许廷荣脸色一变:“父亲,他来这干嘛?难道是要来找孩儿的吗?”
许一杰摇摇头:“不知道,且看看再。”
没多久,知州邵光祖领着一群大官员,脸色凝重地赶来了。
“城外何方兵马?报上名来。”
看了一会,邵光祖便扬声大喊道。
城外那支军队当中,走出来一名身穿青色绘熊补子常服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径直行到城门五十步外。
那名将领正是秦川。
许家父子虽然没见过他,但也猜得出是他。
秦川勒住马缰,抬头看着城楼上那群人,然后大声喊道:“我乃宁化守御千户所正千户秦川,特来忻州捉拿宁化所叛逃罪将许廷荣,请诸位大人将许廷荣绑出北门外,以免牵连了诸位大人。”
话音刚落,城楼上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许廷荣父子。
许廷荣脸色惨白,手脚发抖。
许一杰则勃然大怒,青筋暴起,一手指着秦川,大骂道:“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朝廷命官,还率兵擅离治所,无端攻打友镇,你可知罪?”
“呵呵。”
秦川淡淡笑了笑,反问道:“请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我乃振武卫指挥同知许一杰,许廷荣之父。”
“哦,原来是许大人,失敬,失敬,许大人,你儿子身为宁化所将官,却常年不在治所就职,来上官就任也不来点卯,你看,他这种行为到底算个啥?”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儿常年不在治所就职?”
“宁化所所有将官兵卒都可以证明。”
“哼!你以为你收买治下将官兵卒,就能陷害我儿?”
“嗯……许大人这强词夺理的本事,比站街泼妇还要厉害几分啊。”
“哼!”
“许大人,那我赴任之际,你儿子为何不来治所点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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