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去是行不通的,对方的火炮能打两里,哪怕他们渡过汾河,从对岸绕过去,也会遭受对方的炮击。
绕山路也行不通,辎重根本就翻不了崎岖的山路。
最后,倪宠和张德昌等人一直决定:围而不打,拖。
拖个十天八天的,等北路宣大友军的消息再说,反正他们这一路的主要任务只是牵制而已,并非主攻。
围城这段时间里,再砍伐树木,打造能抵挡火炮的大型攻城塔,能砸翻城墙的大型投石机等等,准备充分了再进攻也不迟。
……
北路战线。
薛东亭和石得开领着三千兵马爬上芦芽山,到寨上沟一带时,便停了下来。
因为寨上沟旁边的陡坡上,建有一座墩台,墩台不大,四四方方的,长宽只十步左右,也不算很高,只两丈上下。
但这墩台像是一块大石头雕刻出来的,浑然一体,四面还都开有不少炮孔枪孔。
而且,墩台建在一处陡坡上,那坡度根本就走不了人,连爬都有些苦难,只有一条羊肠石阶直直通到上面。
薛东亭和石得开远远望着那座墩台,良久无语。
“这墩台打不了。”石得开率先开口道。
薛东亭点点头:“确实,秦贼只需在上面多备些礌石滚木,哪怕只有数十人防守,咱们这三千人就算打得下来,也必然损失惨重。”
“那……咱们绕过去?”
“嗯,先派探马远出五十里探路,以免秦贼在附近有埋伏。”
说着,薛东亭招来随从,吩咐几句。
没多久,三千大军便在附近山梁上安营扎寨,等待探马搜寻附近这一带。
其实,秦川原本打算在这建一座军堡的,等薛东亭过来,给他好一顿苦头吃。
但后来经过讨论之后,他便改了计划,不建军堡,只建一座墩台,因为北路不需防守,只需进攻。
罗大牛和刘有柱率领三千先登营和无当营,就在岚城蓄势待发。
薛东亭在他手下吃过大亏,肯定会步步为营,想打他的埋伏不太容易,所以秦川也懒得打埋伏,直接正面刚。
得知薛东亭抵达寨上沟之后,罗大牛和刘有柱便率领三千兵马出岚城,朝寨上沟进发。
寨上沟离岚城正好五十里,岚城外有廖三枪率领的数十夜不收巡视,薛东亭的哨探不敢靠近,并没有发现罗大牛和刘有柱的三千兵马。
第二日,薛东亭得到探马回报,确认前方没有埋伏之后,便拔营开拨,径直从寨上沟经过,朝岚城进发。
他们特意避开了墩台那一侧的陡坡,免得陡坡上滚下来礌石。
陡坡上那座墩台的守军并没有扔石头,而是蹲在墩台外面,一共五十名关帝军,排排蹲着,冲薛东亭的部队评头品足指指点点。
薛东亭很是恼怒,亲自策马来到山脚,冲陡坡上的关帝军大喊:“叫秦川那狗贼洗干净脖子,本官这就去取他狗命!”
山上一名关帝军笑呵呵回道:“俺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两次被秦大人揍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指挥使薛大人吧?”
“薛大人,俺劝你还是别往前走了,否则会被揍哭的。”
“哼!”薛东亭大怒,“牙尖嘴利,等本官取了秦川狗头,再回来收拾你们几个不长眼的!”
“嘿嘿嘿,薛大人请稍等,小的有样东西给薛大人看。”
说着,那名关帝军起身,招呼其他人走进墩台。
“哼!本官倒要看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样。”
薛东亭也不离开,而是就这么驻马等着。
没多久,墩台里突然推出来几辆车,上面都装着某样黑乎乎的家伙。
一看到那东西,薛东亭脸色大变,急忙调转马头,策马狂奔。
那是炮车,车上装的是大炮,一共四门,全是五尺大佛朗机炮。
“薛大人别走啊。”
那名关帝军笑呵呵喊道,然后迅速瞄准,冲着山下延绵不绝的官兵,点燃了火门的引药。
官兵确实避开了陡坡,扔石头丢木头确实砸不到他们,可大佛朗机炮却打得到他们。
轰轰轰的炮声响起,四发炮弹呼啸而去,山下顿时响起数声惨叫,使得整个山沟里的官兵都慌乱不已。
官兵队形不密集,造成的杀伤不大,但所造成的震慑却一点都不小。
薛东亭暴跳如雷,急忙让手下亲兵去镇压骚乱,然后冲着陡坡大骂不止。
这时,前方忽然有一骑狂奔而来,远远便高喊道:“大人,大人,前方有敌军……”
“什么?”薛东亭蓦然一惊。
“前方有敌军,约三千人左右,离咱们这只有不到二十里,行军速度极快,最多小半个时辰就到。”
“啊?”
薛东亭脸色大变。
一旁的石得开则拼命大喊:“快,加快行军速度,赶紧通过寨上沟,结阵应敌!”
喊声刚落,墩台的方向又响起四声炮响,正通过山沟的官兵更乱了。
有的躲进粮车底下躲避炮弹,有的则径直扔下辎重,撒腿就往前边跑,生怕被火炮击中。
石得开额上也开始冒出冷汗。
看情形,小半个时辰内很难列成齐整的迎敌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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