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怔然。

和袁晴晴同桌生活就那么平静又不平静继续了下去，袁晴晴是个很好同桌，爱干净，懂礼貌，很乐于帮助人，几乎无论什么时候班上同学找帮忙都会去，无论什么样事情，都会竭解决，牧四诚有点懂为什么班上吐槽袁晴晴同学那么，但每次班长选举，袁晴晴还是会以第一票数当选了。

因为是个很讲道理人，可以说这人很好相处，也可以说这人不好相处，但对人很公平，并不因为你家境，成绩，貌而有所差别。

也不因为你过去做什么，而对你戴有『色』眼镜看待。

牧四诚看着自己面前发下来小奖励——上个星期在袁晴晴紧盯下一件事都犯，而拿了一周满分素拓学生可以拿到一个小奖励，真很小，一般是一颗橡皮，一张贴纸这。

但这是牧四诚第一次拿到，感觉有些奇妙——这学生，还能因为遵守纪律拿到奖励，真是……

至少牧四诚自己很难象有这一天。

小奖励是一块橡皮，嘻哈猴造型。

这橡皮一看就不是班上发，这半是袁晴晴自己花钱给买。

袁晴晴给牧四诚发橡皮那天，先是去了一趟办公室，然后似乎是和班主任争执了一番，回来袁晴晴眼眶发红，趴在桌一声不吭，桌旁边有一口袋橡皮，是从办公室里拿回来。

塑料口袋里橡皮都是规规整整正方形，上面用记号笔写了一个数字——【59】。

七班一共有60个人，59块橡皮，就代表有个人有奖励。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牧四诚很有自知之明，之前犯了那么大事，校方要是再让拿到奖励，那就太离奇了。

等到第一节晚自习过去，袁晴晴出去了一趟，等回来时候，塑料口袋里就了一块橡皮，嘻哈猴形状。

袁晴晴将这块橡皮发给了牧四诚，说是上个星期遵守纪律奖励，说这句话时候，两个眼睛肿得跟桃一样，一看出去之后又哭过一场了。

等到二晚，袁晴晴又趴在桌上，很隐忍蜷缩成一团，非常小声抽噎时候，牧四诚手足无措捧着嘻哈猴橡皮，终于问出了口：“喂，袁晴晴，你怎么了啊？”

袁晴晴慢慢别过脸，眼睛又肿了一点，哭得很小声，一边哭一边噎：“……不懂，为什么班主任老师就是不让给你记红花。”

“你上周明明什么都有做，为什么不能盖啊……”

“不理解，校规上明明不是这么写，马……嗝。”打了个嗝，继续哭，“都是记了过，马才良都可以盖红花，你为什么不啊，为什么说你影响不好，就不能盖啊……”

“这也太不公平了！”

袁晴晴哭得很义愤填膺，牧四诚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趴在三八墙上，眼神不由自主放柔，语气却很戏谑：“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去和老头吵了两次？”

“不是吵，是这样做就是不对，只是在和老师争辩。”袁晴晴慢慢又把头转了过去，疑『惑』不解，“为什么就是你不可以呢？”

“你和其人一样，就只是班上普通同学啊。”

“你又有坏，能造成什么坏影响呢？”

牧四诚静了一会儿，然后啧了一声：“别哭了，傻。”

等到三晚，袁晴晴情绪就恢复了正常，牧四诚看顶着两个偌大桃眼睛，在小本本上认真记：

【袁晴晴同学上课哭，走神。】

【袁晴晴同学和牧四诚同学说小话。】

牧四诚：“……”

草，下次再安慰这人就是傻『逼』。

三八墙开始零散消减，两个人眼神可以在墙上短暂交流，通常以袁晴晴『迷』茫回望，牧四诚若无其事移开结尾，们两个之间关系开始慢慢变得融洽，出去会给袁晴晴打个水，袁晴晴早上会给卡点进教室带个饭。

班级里开始谣传，袁晴晴喜欢。

牧四诚对这传闻嗤之以鼻——现在才看出来，这些高中生观察果然不，袁晴晴喜欢这不是明摆着事情吗？

当然是不喜欢袁晴晴，虽然袁晴晴本上记了不少次牧四诚偷看自己同桌，牧四诚只是觉得观察袁晴晴这傻很有意思。

袁晴晴身上有一些非常奇怪，并且固执习惯，就和这个人对规则坚持一样，比买文具一定是全套嘻哈猴，比二晚下课时候，袁晴晴一定会趴在自己桌位旁窗口上，眼睛一错不错盯着窗户看半天。

一看是牧四诚还以为这人看是自己窗户上倒影，还会颇为紧绷整理半天造型，摆出一个自感觉比较好pose。

牧四诚是非常偶然一次，发现袁晴晴看不是，而是面某个人。

们学校高三学生一晚二晚是不放，连上两节晚自习之后，和高一高二一起放大课间，大课间有二分钟，很在教室里坐了一整天高三学生就会去『操』场跑步，松松筋骨，保持状态。

校方是鼓励这个为，所以二晚时候，『操』场会照灯，整个『操』场四周会打出四个灯，方便大家看东，不要跑着跑着撞到对方了。

袁晴晴从窗户看出去视线角度，正好就是其中一盏灯方位，从那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每个从灯下跑过学生样，牧四诚有次顺着袁晴晴视线看过去，发现当其中一个人跑过灯下时候，袁晴晴整个人都会紧绷起来，会紧紧攥住自己写小本本笔，视线紧紧跟随对方，直到完全看不见对方跑步背影，然后有些萎靡趴下来。

等到下次这个人再跑过来时候，袁晴晴又会紧张起来。

——就像是并不是在窗边小心偷看这个人跑步，而是挡在了这个人跑道上，整个人都是无措。

就像是牧四诚偷看时候一样。

那个人牧四诚知道，是学生会主/席，高三学生，成绩很好，样貌优秀，在牧四诚来之前，是整个学校人气最高男生。

袁晴晴经常跟在这个男生后面处理学生会事情，对方来七班找过袁晴晴几次，态度很温和，总是笑着说，等毕业了，学生会就要靠你做事了，晴晴。

每次这个男生来找袁晴晴时候，袁晴晴总是很紧张，会猛从桌位上蹦起来，回来之后整个表情都是空白，瘫软在桌上，傻兮兮。

牧四诚并不是不能察觉到异样，但在发现袁晴晴那么期待和认真等一整个大课间，只是为了等着那个男生从灯下跑过那几秒样，牧四诚大脑有几秒是停止运转。

“喂。”牧四诚脑是一片空白，听到自己恶劣发问，“袁晴晴，你天天晚上偷窥人家，你该不会，喜欢这个男吧？”

否认吧。

你偷看那么久了，都有把喜欢你说出口，肯定不敢和对方告白。

否认你喜欢那个男生。

否认……喜欢你，袁晴晴。

趴在窗户袁晴晴猛坐直，眼睛很亮，很生气，脸蛋红扑扑，还有点羞恼，是那秘密被戳破了之后尴尬和羞涩，但很快，袁晴晴整理了表情，趴在桌上，很轻很软说：“对。”

“喜欢。”

“可能配不上那么优秀男生。”袁晴晴转向窗边，小声嘟囔，“但喜欢一下，又不违规违纪。”

牧四诚反倒气急败坏起来了，怒意上头，双目都发红了，手在三八墙面上用一锤，怒发冲冠：“你哪里配不上了！你成绩那么好，做事那么认真，对同学那么热情！这男跑步还一半快！你能看得上不错了！还配不上！这男别给脸不要脸啊！”

袁晴晴被牧四诚突然爆发吓了一跳，茫然“啊？”了一声。

“还偷看！”牧四诚将袁晴晴架起来，怒气冲冲把拖了出去，“就跑个步，你要看就下去看，偷看干什么！”

“偷看窝囊！”

牧四诚将袁晴晴推到楼梯口，挥手不耐烦做了两个去去姿势：“在那里跑就是为了让你看，害什么臊，下去看，当面看，大大方方看！”

“准了！”

袁晴晴『迷』茫又忐忑下去了，牧四诚在空『荡』『荡』楼梯口静了一会儿，往回走，拳头攥得死紧，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了。

牧四诚本来不看，但控制不住转过头，看向了窗。

窗，袁晴晴跑到了跑道旁，那个男生再次从哪里跑过时候，居然看到了袁晴晴，似乎以为袁晴晴来找是有什么事情，从跑步大队伍里脱离，来到了袁晴晴面前。

袁晴晴手足无措摆手，脸都涨红了，似乎在解释自己什么事情。

那个男生笑了笑，伸出了手，似乎邀请了袁晴晴干什么，好像是一起跑步。

袁晴晴呆呆望着那个男生，隔了很久很久，兴奋小跳了一下，然后疯狂点头，跟在那个男生背后，和一起跑步，两个人边跑边聊，笑容都是很真切愉快。

牧四诚：“……”

要破防了。

牧四诚手都在抖，靠在桌位上，闭眼深呼吸了两下，甚至晕眩了一会儿——袁晴晴是真心喜欢对方。

对方对袁晴晴……看起来也不是毫无意思。

只是袁晴晴这根木头太呆太能忍了，居然一点察觉，一个人暗恋到了现在。

只是……袁晴晴……真，真有对动过感情吗？

那为什么要这么对呢？

到底是一什么样理由，让坚持是一个不太坏人。

好奇心化作一奇特痒感从牧四诚心底爬到手心，就像是有某邪恶欲望化成了毒蜘蛛，在心口和手掌里盘旋，手指痉挛般抽动了一下，牧四诚目光情不自禁看向放在袁晴晴桌面上那个小本。

经很久很久……都有碰过别人东了。

这个小本，看见过袁晴晴会在上面写一些日常心得，果能……

牧四诚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收回了视线，看向自己桌面上那块被用掉了一半嘻哈猴橡皮擦，胸膛剧烈起伏着，竭控制自己情绪。

有必要。

日就那么一天一天过了下去，牧四诚强迫自己习惯了每个晚自习大课间都下去跑步袁晴晴，习惯来班上找袁晴晴越来越频繁那个男生，习惯自己失去了袁晴晴监视，也能强控制住要偷窃某东欲望。

在高二最后一段时间，牧四诚平和到不可思议，甚至以为自己经能放下袁晴晴，就像是能放下自己盗窃欲一样。

不合时宜欲望和不合时宜感情，都随着成长即将被剔除人生。

在高二结束那个暑假，整个班级庆贺自己即将进入高三，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疯狂，相约出去玩，牧四诚本来不准备去，但在班上一些同学大邀请下，还是烦躁同意了——老实了之后，班上很原本有点怕同学都来接触了，连班主任都对改观了不少，和其人关系也变得融洽了。

在去公园疯玩了一整天之后，同学们依依不舍告别了之后，各回各家。

牧四诚看向穿着长裙背着书包袁晴晴，顿了一下，移开视线，开口：“有点晚了，送你？”

看到袁晴晴开口拒绝，牧四诚迅速又说道：“坐7路公交，们顺路吗？”

袁晴晴疑『惑』说：“你家记得不在七号线上啊。”

“换方了，租房住，住得不舒服就换了。”牧四诚摊手，“罗里吧嗦，你就说走不走吧？”

不要说七号线了，牧四诚基本就坐过公交，出门都是直接打士，所以就面临一个很尴尬情况，上车时候，才发现，居然是要投币。

袁晴晴帮投了，皱眉批评牧四诚：“换房住了要和班主任说啊，你一个人住，通讯址换了，到时候你出了什么事情，找你都找不到。”

“你记得回去和班主任报告……”

“管事婆。”牧四诚嗤笑一声，打断袁晴晴话，“管好你自己事情吧。”

牧四诚抓住公家车吊环，余光一扫，看到袁晴晴白皙脖颈上挂了一根链，上面是两个字母缩写，就像是某个人将自己名字挂在身上，宣示主权——之前袁晴晴是从来不戴任何配饰，牧四诚顿了一下，开口：“这链，是送给你吗？”

“……嗯。”袁晴晴有点不好意思，“毕业了，说留个东给做个纪念，就送了这个。”

“只是纪念？”牧四诚不无讥讽反问。

“因为还在念高中，说等上大学。”袁晴晴挠挠头，“就做男朋友。”

说着说着，忍不住傻笑了一下：“来拜访过爸妈了，嘿嘿。”

“……态度凑合。”说完这句后，牧四诚沉默了下去。

拥挤公交车上，有人悄无声息靠近了过来，伸出了手，向着袁晴晴背包探去，被旁边牧四诚猛抓住了手，目光冷厉质问：“你在干什么？”

一场闹剧之后，袁晴晴和牧四诚提前下了车，在袁晴晴坚持下，们将人送到了最近公安局，然后在离公安局最近公交车站分别了。

“别送了。”袁晴晴挥手，“家就在这附近，你也快回去吧！”

牧四诚『插』兜望着远去袁晴晴，垂眸嗯了一声，等到袁晴晴消失在视线里，牧四诚才缓缓坐在了车站座位上，从兜里拿出了那个小本。

这是那个小偷偷东时候，从袁晴晴书包里带出来，袁晴晴清东时候主要清钱和手机去了，发现这个小本不见了，而牧四诚就将这个小本藏了起来。

最后一次。

牧四诚望着这个嘻哈猴封面小本，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颤抖手。

让知道袁晴晴脑里都在什么，为什么会那样认为，就再也不偷了。

翻开了第一页，然后静止在了原。

【牧四诚同学本周未违纪，但老师不允许给盖红花，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能有小红花，就牧四诚同学不能有小红花。】

【这不公平。】

【作为纪律委员，应该给予每个有违纪同学小红花。】

下面是手画一排小红花，旁边写了牧四诚名字。

以后每一周，只要牧四诚有违纪，袁晴晴都会给牧四诚认认真真画一排小红花，直到上一周，们放假前一天，这个记录还存在。

而在记录最后一天，袁晴晴记录道：

【牧四诚同学经两个月未有任何违纪为，和老师协商后，承认了自己之前为带有偏见，准许下个学期将牧四诚同学小红花移到素拓本上，本周非正规小红花记录为最后一周，以后不再单独记录牧四诚同学小红花。】

【希望牧四诚同学以后认真做人，不要再犯错误。】

牧四诚捧着那个本，很缓慢将头低了下去，呼吸急促，手上攥得死紧，却突然嗤笑了一声，眼泪滴落。

……再犯了。

辜负了袁晴晴这个傻对信赖。

“牧四诚……”袁晴晴疑『惑』声音在牧四诚面前响起，“你怎么还在这里？”

牧四诚猛将小本藏到了身后，别过脸，强自镇定：“在这里等车，等到，你怎么回来了？”

“哦。”袁晴晴不疑有，苦恼说，“回去找了找，发现自己小本不见了，上面还有些同学上个学期表现，不见了很麻烦，在是不是刚刚那个小偷偷了本。”

“是吗？”牧四诚深吸一口气，“万一是你带来呢？”

“今天就是出来玩，你又不用记录谁违纪，一般你不做事时候，就会不带本。”

“……好像是。”袁晴晴被牧四诚绕进去了，皱眉，“但记得带了啊。”

“而且有哪个小偷事偷你本？”牧四诚嘲笑，“看起来又不值钱。”

袁晴晴怒：“那个本记录了大家一个学期表现，很重要！”

“但你说得也有道理。”袁晴晴叹气，“可能是真忘带了吧，明天去学校里找找看。”

牧四诚松一口气，但看着干脆转身，一点都有怀疑过袁晴晴，胸腔里那股未解情绪突然涌上来，鬼使神差开口：“喂，也是小偷。”

“袁晴晴，你怎么不怀疑偷了你东？”

袁晴晴转过头，严肃看向牧四诚，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说：“不要随便开这玩笑。”

“你用了两个月，努让班上所有人信任了你。”

“在你犯错之前，作为班长，纪律委员，不会也不应该轻易怀疑你，牧四诚同学。”

“回去了，再见，你也早点回去吧。”

袁晴晴挥挥手，准备离开

牧四诚深呼吸，开口，说——【不会再犯了，袁晴晴】。

但在那句话还出口那一瞬间，一辆失控公交车撞进了车站，贴着牧四诚旁边，卡了进去。

袁晴晴书包滚在上，里面嘻哈猴东散落一，沾着血嘻哈猴耳机滚在了牧四诚脚边，就像是故障一样，耳机上猴眼睛开始闪烁红光，周围开始传来人尖叫声，公交车司机惊恐从车窗上爬了下来，脸醉醺醺，还带着明显酒气。

袁晴晴手臂从公交车旁边无垂落。

血溅到牧四诚脸上，瞳孔扩散了。

手里小本跌落在，被血浸湿了最后一页，小红花融在血里，再也看不清。

观赏池。

陆驿站抬头望着大屏幕上被束缚在锁链飓风内，眼神空洞，明显陷入精神值失控牧四诚，起了查到档案，复杂叹了一口气。

每个被白六选中人，命运都是为所『操』控。

喜欢这些人灵魂，要让们进入自己游戏，并且希望这些人技能是所所用，为所需，所以白六会故意设计这些人人生路径，激化对方欲望核心，将对方欲望拉到最大化，从而让对方欲望衍生出来技能是最强。

无论是刘佳仪，丹尼尔，还是牧四诚，每个人都在白六『操』纵下经历过这欲望激化过程。

原本可以和刘怀和解刘佳仪在白六诱导下亲手杀死了刘怀，丹尼尔在家族夺权中在白六协助下中杀死了菲比，牧四诚最后一次犹豫直接导致了袁晴晴死在自己面前，那个时候牧四诚原本都还可以勉强控制住自己，于是在刘怀事件中，白六让牧四诚再次目睹了刘怀死亡，摧毁了牧四诚最后防卫。

牧四诚欲望开始于【偷盗】，因为喜欢之人，亲近之人靠近要挣脱【偷盗】，却最终因为这些人死亡进入游戏，要复活们，最终沦陷于【偷盗】，变成一个被神精心锻造，名为【盗贼】游戏机器。

两次都是被公交车撞死，两次都是因为自己怀疑，速度和时间差成为牧四诚最无法原谅自己点，跑得再快一些，动作更敏捷一些，超过这个间所有蓄意伤人交通工具，拉住那个要死在车轮下人。

但有。

于是，间最恶劣而完美盗贼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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