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可听后便点头:“那就好,还能控制,现在需要立即对其他人种痘。”
吴又可说着就孙传庭拱手道:“部堂,请您立即安排人在城中划出种痘区和留观区,我们已经带来了牛痘疮的痘液,现在就可以进行种痘,先对沈阳所有军民进行种痘,另外,得对所有区域洒石灰消杀,水一定要煮沸后再饮用,所有人用我们带来的内造口罩捂口鼻,说话保持三步距离,还有禁止扎堆,所有军民非有令不得出屋!”
孙传庭点首,便立即让王世钦配合吴又可。
于是,很快,沈阳城的武庙就被临时改为种痘区和留观区,所有人都被安排到这里连夜种痘。
而吴又可倒是不亲自参与给这些人种痘,只让其他医官负责此事,而他则带着一批种过痘的医士去了被围起来疫区,给这些已经得痘疫的人进行集中调治。
约莫过了数日,整个沈阳城的人皆已种上牛痘,且已经有人开始出现不适症状。
而在喝了事先开好的一些药汤一周后,尽皆痊愈。
吴又可则在疫区也成功抢救回几个得天花的人,虽留下一脸麻子,但也的确痊愈成功,不过其他的则没熬过去。
不过,让吴又可欣喜的事,这些日子,他们几个种痘后的医官医士皆没得天花。
吴又可不禁颇为欣喜地说道:“看来我们的种牛痘之术果然可行,得尽快传信回京师,让朝廷知道。”
说着,吴又可就走到疫区外面喊道:“王总兵,请放我们出去,我们这些来辽东前就种痘的大夫没有得天花!”
王世钦还是有些不敢,但一想到吴又可这些人可是敢冒死闯进去医治那些病人的,应该不会说假话,也就还是挥手道:“放他们出来!”
吴又可一出来,就对孙传庭说道:“很明显,种痘后的人是不会得天花的,部堂,得尽快给其他地方的军民种痘,我们这些医官医士,一部分负责培训医护兵种痘之术,一部分人需先去给痘疫发生较多的地方先种痘并对病人进行救治,而接下来,给所有人种痘还得靠辽东医护兵,请孙部堂立即调拨一批医护兵来。”
“太好了!”
孙传庭点头回道,接着又说道:“这种痘之术还得防止流传到东虏耳中,得想个保密之策。”
“这倒不必,若流传开,也能救一条命。”
吴又可说道。
“医者仁心,可以理解,但这次我们出现痘疫,都是卑鄙的东虏人害的,岂能让他们得此术!依末将的意思,让他们都得疫死了才好,省得将来剿灭他们,还要多死几个汉家儿郎!”
王世钦这时候忍不住反驳起来。
孙传庭因此便对王世钦吩咐道:“将种痘后的战兵,除留作守城的外,全部分派下去,全程监视医护兵给辽东军民接种,防止医护兵失踪或有东虏细作出现。”
“是!”
王世钦回道。
这边,吴又可则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一批京师来的医士去了抚顺关外。
而因为担心吴又可等人被东虏人抓去,使种痘之术流传到东虏,王世钦还让自己表弟翟文亲自带五百家丁护卫着这些人去了抚顺关外。
……
“主子,我们的人发现,明军开始有官军出现在苏子河、浑河一带,甚至还有大夫出现,正在对一些患痘汉人进行集中救治!”
很快,李永芳这里就得知了吴又可、翟文等出抚顺关后的动静。
李永芳听后特别惊讶:“怎么会!这些明军和明国大夫不怕死吗?!”
“奴才们也不知道,但奴才们的确真真切切地看见了有明军出现在界凡寨,甚至还主动在打捞尸体,抬着汉人尸体掩埋,那些大夫更是跟那些患痘汉人同处一屋,他们似乎不怕这些天花。”
李永芳的家奴回道。
李永芳听后神色凝重起来:“难道说,他们有能治疗天花的灵丹妙药?不应该呀,这天花又非新出之物,早在隆庆年间就也出现过,谁都知道这是不治之病,能否成活全看造化,但通常活着十不存一。”
“你是说明军出没在苏子河与浑河一带,处理疫灾?”
奉努尔哈赤之令正带着大军准备偷袭沈阳的济尔哈朗一到灶突山就从李永芳这里得知了此事,并也因此觉得不妥了起来。
李永芳忙回道:“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这明国人真不畏惧这天花也不可知?”
济尔哈朗倒也是用兵谨慎之人,立即吩咐道:“你先回去禀告大汗,让大汗做定夺,无论明军是故作此声势,还是真的不惧这天花,我们都得谨慎对待才是。”
于是,没多久,努尔哈赤就从李永芳这里得知了此事。
努尔哈赤也感到很奇怪。
最终,努尔哈赤还是毅然决定道:“让济尔哈朗他们继续去攻打沈阳,若明军真的是虚张声势,就趁机拿下沈阳!然后让从天花中活下来的勇士组成巴牙喇,把所有患痘的汉人都杀掉,尸体则烧掉,据沈阳为我大金之地!若明军不是虚张声势,就正好说明明军有治愈天花的对策,到时候立即撤回来便是。”
济尔哈朗便带着八旗兵继续往沈阳方向前进。
而孙传庭这里很快也通过夜不收得知了这一情况,直接就出动了大明勇卫军两个镇在抚顺关等着济尔哈朗的八旗兵。
当济尔哈朗看见抚顺关上出现了大量明军后,二话不说,就又撤了回去。
“看来明军真的不惧天花!”
努尔哈赤从济尔哈朗这里得知这一情况后,整个人非常绝望,不由得叹道:“天欲亡我大金乎?”
由不得努尔哈赤不绝望,因为一旦明军真的不惧天花,那明军就可以趁着天花肆掠之时,进攻赫图阿拉,进而剿灭整个东虏势力。
“这可如何是好,眼下无疑已是到了我大金最危急的时刻了!”
五大臣之一的何和里不由得说道。
“如今看来,只有请求和谈或者招安,不然,我们即便不死于明军之手,也会死于天花之手”,莽古尔泰则直接摆明了自己想归顺大明的心思。
努尔哈赤皆没有说什么,只看向四贝勒黄台吉:“老八,你意下如何,我大金今后之路该怎么走?”
而这时候,多尔衮跑了进来,颇为着急地道:“阿玛!十六弟快不行了,您快去瞧瞧吧。”
努尔哈赤听后急着就要站起来。
黄台吉这时候拦住了他:“父汗不可,痘疫凶猛!请父汗为了我大金社稷,不要去呀!”
努尔哈赤则只得停住了脚,不由得委屈道:“可谁能救救我的儿啊!”
黄台吉说道:“既然明军或许有天花的应对之策,不妨就还是派使者去问问,表示只要明国肯给予我们天花应对之法,我们愿意归顺。”
“好!你们去办吧。”
努尔哈赤颇为失落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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