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穿过牡丹丛,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珩没见她最后的那句话,右手扶额,眉眼间满是焦灼之色。
待那脚步远去。
他沉声道:“青一青二去暗中护送,切记,不可暴露行踪。”
“属下领命!”
两名青衣卫从暗处翻身而出,随即掠过屋檐跟上了温酒。
谢珩坐在亭中,随手扯下了飘扬的轻纱,风一吹便落到了牡丹丛里。
“东风兄啊。”周明昊摇着扇子慢悠悠的步入亭中,“我依稀记得,你昨夜对我欲擒故纵的妙计嗤之以鼻,用起来倒是比谁都快。”
谢珩抬手捏住一片飞花,就朝周明昊打了出去。
世子爷刚迈步上台阶,猛地翻身一跃,险险避开,冷汗都下来了。
“消消气啊,东风兄。”周明昊抬袖擦了一把汗,摇着扇子走到谢珩身侧,给他扇了扇风,强忍着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在温掌柜这样的奇女子面前用欲擒故纵,没成……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谢珩丹凤眼半眯,满脸都是“我看你小子欠揍”的戾气。
周明昊感觉到四周杀气越来越重,挑了挑眉,连忙笑道:“昨夜你赶我赶的太快,话都没说完呢,这计谋虽好却也不是百试百灵。况且,你也得有些耐心,今日不成,也许明日就成了,明日不成,还有千千万万个明日,只要功夫深,没有事不成。”
世子爷能在帝京城带着一帮官家公子混,还能当纨绔头头,那口才不是吹的。
谢珩勾了勾唇,抬手拍开眼前的百折扇,“谁同你说这是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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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周明昊收了百折扇,在他身侧落座,一副好奇得都不行的模样,“愿闻其详。”
谢珩没理他,起身折了一枝牡丹,一片片把花瓣扯了下来,散入秋风里。
做了那么多年的风流公子,执剑的手用来催花也带三分雅致。
谢珩眺望远方,缓缓道:“若我无恙,便算我在风月事里算计她;若我时运不济,命折局中,便是真的山水不相逢,天涯各自休。”
阿酒离他远一点也好。
至少,不会被连累。
亭中静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
周明昊“啧啧”称奇,道:“真没看出来,东风兄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一步,佩服!佩服啊!”
乱世浮沉,自身尚且难保,又何谈什么真心?
谁能想的到,这执剑如阎罗的谢将军,竟真的将那姑娘护在了心尖尖上的,舍不得她遭半点罪。
谢珩扔了手里的花枝,转身往亭里走来。
“我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啊。”周明昊吓得起身往一边躲,“方才那可是真心实意的感慨。”
谢珩嗤笑,“我又不打你。”
周明昊挑了挑眉,“这事,谁说的准呢。”
谢珩眼角微挑,“你说什么?”
周明昊笑了笑,把扇子抛起来又接住,一副忙的很,没空搭理你的样子。
可谢珩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凌厉逼人很,世子爷话锋一转,问道:“你在云州耽搁了这么久,打算什么走?回沧云州还是直接去帝京城?”
谢珩伸手截走落下来的百折扇,在周明昊额头敲了一记,漫不经心的问道:“若你是我,会如何?”
世子爷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伸手揉着额头,一边道:“把云州知情之人全部清除,然后回沧云州,然后打死不认南宁王府的事,不管帝京城那帮老家伙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关我的事。”
谢珩笑了笑,“这是自以为是的人才会做的事。”
云州这么多人,即便是全杀了,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要隐瞒一件事,势必要做无数件事去遮掩,这样麻烦,他向来不喜欢。
更何况,帝京城那些老家伙对外没什么本事,栽赃嫁祸、火上浇油的本事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周明昊诧异道:“这么说,你要选另外一条路?”
谢珩勾唇,眸色如星,反问道:“有何不可?”
千谋万算生死局,以命破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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