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做太子(3)(1 / 1)

皇子妃 青栀未白 3361 字 10个月前

“我不需要知道别的女子的艰难,知道你的,就够了。”卫长玦一笑,“你去吧,晚点我处理完手上的公务,就去接你。”

岚意也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如此午时三刻后,岚意便上了去解家的马车,这样的场合荣欢不必在,只能留在府门内眼巴巴地对岚意摆摆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阿娘早点回来。”

岚意掀着马车帘子,笑眯眯地道:“回去和菱角乳娘她们玩一会儿,阿娘很快就能回来了。”

如此到了解家,果然和恭王府不同,委实是愁云惨淡,解夫人早得了信儿,出来相迎,言道:“恭王妃您来得正好,宛玉这孩子,像是魔怔了一般,吃也不愿吃,喝也不愿喝,其实小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年轻,将来还是会有孩子的,您说是不是?”

岚意微微皱了皱眉,轻轻说:“孩子将来肯定会有的,但小产说起来也是大事,母亲骤然失去一个孩子,心里和身体都会受到创伤,咱们做家人的,自然要多体谅一下,解夫人觉得呢?”

解夫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是,王妃说的是,妾身其实也常去看顾宛玉,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解骓这孩子但凡从书房出来,就往她身边去,巴望着她能快些好起来。”

人家都这么说了,岚意也不会给宛玉在婆家树敌,笑吟吟的捧了捧,“解家是这样好的人家,解夫人又是这样好的婆婆,宛玉在这里,姨夫和姨母肯定放心,我也不过是设身处地多说一句,按道理我还是晚辈,不如解夫人懂得多,宛玉由您照顾着,还能有什么不妥当?”

解夫人从没在儿媳妇儿那里听到过什么讨好的话,虽说只要一家子能过得好,也不在意什么讨好不讨好,但好话人人都爱听,方才那点被驳斥而掉得面子,早就补了回来,心中哪还有半点不快。

她把岚意引到门前,很知趣地道:“王妃与宛玉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妾身就不进去了,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让人来告知妾身。另王妃若是没什么其他事,请留了晚饭再回府,解家上下一定好好准备。”

岚意笑着道:“留晚饭就不必了,临出门前,小郡主可怜兮兮地说叫我早些回去呢。那解夫人也请去忙吧,我进去瞧瞧宛玉。”

解夫人应了声,就离开了。这边丫鬟把门打开,岚意缓步进去,宛玉早就听见了门外熟悉的声音,这会儿恹恹地起身,想要行礼。

岚意忙不迭赶了几步,将她按住,“别起来,就这么躺着,咱们之间还闹什么虚礼。”

宛玉笑得挺勉强,看得出心情不大好,“其实已经能起身下地了,只是婆母还让我将养着,说别大意。”

“你婆母是为了你好。不过可以偶尔走走路,晒晒太阳,其余时间还是好生养着,别累着,别不重视,小产也是女人的大事。”岚意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心疼不已,“怎么就那么不注意,听说是跌了一跤?”

宛玉低着头,小声道:“其实不是跌了一跤,是……”叹口气,摇摇头,“算了,不说了。”

岚意有些着急,“怎么又不说了?难道是有人害了你?说出来,表姐一定给你做主。”

宛玉咬了咬嘴唇,却是半晌没说话,岚意便起身,言道:“既如此,我要去问问解夫人,这个家她管着,却没有管好,不是个道理。”

宛玉急了,拉着她的袖子,“表姐别去,不是婆母的错,是我,是我自己……”

“你自己?”

宛玉难过而小声地道:“是我自己一直在服用避孕之药,我没有想到那药对胎儿会造成影响,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不好了,大夫说要引产,对外,我只能说是跌了一跤。”

“糊涂啊!”岚意忍不住责备了一句,“你正是年轻的时候,有了孩子就生出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做什么吃避孕之药?是谁给你弄来的?”

宛玉低着头没答话,岚意便看向她的贴身丫鬟,那一记眼神,不怒自威,小丫鬟抖抖索索,在一旁“噗通”一声跪下,“是奴婢给小姐弄来的。求王妃恕罪!”

岚意见过这丫头,甚至还挺熟悉,这会儿自是十分生气,“你家小姐胡闹,你就陪着她一起胡闹?等我告知姨母,另换了人过来做陪嫁,你就知道厉害了。”

小丫鬟哭着道:“求王妃别让奴婢回去,奴婢……奴婢……”

宛玉总算开了口,“算了,表姐,你别怪她,是我逼着她去找的药。”

岚意其实也知道,丫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责骂她不过是想让宛玉说实话,这会儿便问:“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你和解骓,都还不想要个孩子吗?”

“解骓是想要孩子的,我不想要。”宛玉把头偏到一边,似乎不敢和岚意对视,“长姐,我一直觉得,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生养孩子呢?”

岚意知道,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骨肉,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小孩,可老天已经赐予的一条小生命,却因着母亲的缘故,未见天日就折了,实在是令人痛心。

“宛玉,做母亲这件事,人人都要学着做的,就算你自己不生养,往后解家也会为了后代让解骓纳妾,你作为嫡母,还是要教养她们的孩子。在嫁人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怎么样做一个妻子,现在不都慢慢学会了吗?答应我,以后绝不能再吃这样的药了,不然伤身又伤心。”

宛玉低着头想了会儿,“我知道了,长姐,以后不再吃了。”

岚意拉着她的手,温和地说:“人活一辈子,总会做一些错事,这不算什么,养好了身体,以后再不犯就是了。”顿了顿,她又问,“解公子知道这件事吗?”

宛玉摇摇头,“他们都只当我是跌了一跤不小心,他还很懊恼没有照顾好我。”

“你瞧瞧,解公子多担心你,这样的有情郎,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事情已经成了如今的模样,岚意再怎么她,身体上的损耗,和已经失去的孩子,都回不来了,不如就哄着安慰着,等再过上几年,懂事了,就不会再出这样的错儿。

而宛玉也不是没心的人,这些日子解骓的着急,她都看在眼里,打从嫁过来起,这个男人待她就没话说,当时听到她摔倒了,更是跌跌撞撞的闯进来,那些奴婢们连声说“夫人刚喝了药正在引产公子您不能进去”,都没能拦住他。

那会儿守在宛玉床边的解骓,一脸的愧疚和紧张,还是没什么男子气概,但说出来的傻话,在宛玉身体中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里,显得特别贴心。

他说:“你是因我怀了孩子,眼下小产一定痛极了,我对不住你,以后,以后咱不要孩子了,这种痛,咱不受第二次。”

自然这话是不能实现的,解骓是解家独子,总要传宗接代,可一个最重伦理纲常的读书人情急之下能说出这样的话,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故而之后的那段日子,宛玉都有些迷茫,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她怀着对卫长玦的难言情愫,对夫君那样疏离,很不公平,或许应该努力跳出这桎梏才是。

“长姐……”百般思绪夹缠在脑中,听到岚意的话,更是难过,清清楚楚地道,“我错了。”

岚意根本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表妹这样,心疼更甚,揽她在怀,轻轻拍着背,“没事,没事,知道错了就好了,往后日子还长呢,啊。”

姐妹俩说通了这件事,之后又讲了些贴心话,约莫半个时辰后,外面就有婢女过来禀报,说恭王殿下过来接王妃了。

岚意怔了怔,“这么早?”

宛玉道:“不如请姐夫也进来坐坐吧,他也是家人,又有表姐你在,不怕人说闲话。”

岚意觉得不妥当,“这到底是后宅,他一个外男……”

“不要紧,都是一家子,之前早见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然后她不等岚意再说什么,直接道,“请姐夫进来,你们也过来给我换身能见客的衣裳。”

岚意皱眉,“你瞧瞧,还这么麻烦,干脆我直接出去,别把身体又折腾坏了。”

“表姐,你就不想多陪我一会儿吗?”宛玉的眼底隐隐有期待,很难让人拒绝。

岚意只能无奈地笑笑,一面搭把手给她换衣裳,一面嘱咐着,“精神不济了要说出来,别硬撑,以后又不是不能见了。”

事实上,宛玉很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卫长玦。

她感觉得和过去道个别,顶好是当着卫长玦的面,问问他若是当初没有被拒绝,会不会想法子娶自己。

少女怀春,最是刻骨铭心,之后的事情更是把这段感情酿成了执念,兼着宛玉个人的性子略微有些霸道,习惯于自己的东西不能让给他人,不这么做,根本没法断掉所有念想。

不一会儿,里面已经拾掇好了,卫长玦便被请了进来,他衣袍随风扬起,脸上带着笑容,言道:“表妹有口福,我想着今天玉福楼有杏仁佛手,是岚意爱吃的,特地去买了些许,为免待会儿到家后就凉了,我让小彦子捧了过来。”

小彦子呈了个油纸包上来,打开来看,里头的点心果然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儿。这机灵的小奴才笑着说:“王妃不知道,殿下为了带给您时还是热的,把这东西抱在怀里捂着,又怕压坏了,小心翼翼的,那模样真是……”

“小彦子。”卫长玦看了他一眼,咳了一声,看着是生气了。

小彦子忙打了个千儿,大声道:“奴才多言!奴才告退!”跟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边岚意笑吟吟地看着他,说:“这么惦记我?”

卫长玦丢了点面子,虽说也并不在乎,却故意虎着脸,道:“现在才知道啊,可真是没有良心,估计你瞧见表姐表妹,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当然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把杏仁佛手往岚意面前推了推,“快吃吧,表妹也等着呢,待会儿真凉了。”

岚意便带着宛玉浣了手,拿起点心大快朵颐,而卫长玦坐在一旁,接过解家下人奉上的茶,偶尔喝一口,大多时候就这样看着妻子,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往她们俩的身边走去。

温润如玉的男子款步而行,袍袖微微带风,宛玉的余光瞟到,心怦怦直跳,到了这会儿,她才忽然醒悟到,原来放不下还是放不下,看到了人,不仅会加深那不该有的执念,更巴望着在他心里,自己也是特殊的。

宛玉期盼他走过来,是想对自己说什么。

然而卫长玦走到桌边,对岚意伸出手,轻轻地扶正了她头上的发簪,温和道:“什么时候发簪歪了都不知道。”

这里没有外人,岚意吃没吃相,刚咬了一口杏仁佛手,右边脸鼓鼓的,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才说:“想来是刚才帮宛玉换衣裳时碰着了。”

卫长玦“噢”了声,顺手就捏了捏她的脸庞,捏完才想起来有外人在,忍不住笑道:“让表妹见笑了。”

宛玉的口中,那一瞬间仿佛吃了黄连,苦得怎么嚼都嚼不出其他味道,她勉力笑了笑,“无妨,表姐和姐夫感情好,我们都晓得。”

岚意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恶心涌上来,死命地忍也没有忍住,赶紧走到唾盂边吐,卫长玦神色都变了,过去抚她的背,焦急地问:“怎么了?”

岚意难受了一阵子,就过了,接过茶水漱了口,又用帕子擦过嘴,才说:“不知道怎么,就是犯恶心。”

然后她想了想,掰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算日子,眼睛渐渐地变得亮晶晶的,猛然看向夫君,“长玦,我,我不会是又有身孕了吧?”

“身孕”两个字,砸得卫长玦有些头晕目眩,晕过后,就是巨大的欢喜过了头,他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吗?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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