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对王天意抱有很大的敌意。或许是因为他“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名头让我很不服气,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人。
“三哥,他就是被誉为‘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王天意吧?”这时林思恺问我。
我不屑地说道:“鼻孔都朝天了,还能是谁。”
林思恺没有再搭话,而是在心里默默想着:居然和这俩人一起办案,那这次我一定要跟你们比一比,谁能先把案子解决!
“走吧,找地方住一宿。”我叫上站在一旁沉思的林思恺,一起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晚上,我俩带着瘪瘪的肚子,又在附近找了家烧烤摊,顺便探讨一下案情。
虽然已经九月份了,但天气还不冷,到了晚上依然有很多老爷们一边撸%着串,一边光着膀子吹牛逼。如此吵杂的音浪声中,正好能盖过我和林思恺交谈的声音,倒是不用担心被别人偷听。
“二十个羊肉串,十个烤土豆,十个烤菜卷,五个奥尔良烤翅。”我拿着菜单点了一些常规的烤串,接着又问林思恺,“你还想来点什么?”
“照他的再来一份吧。”林思恺说。
我张大嘴巴,惊讶地问道:“我点的是咱俩吃的。”
林思恺点头道:“我知道啊,但是这上面不是写着满二百,酒水免费吗?”
“你还喝酒?”
林思恺微微一笑:“我不喝啊,你就等着看吧。”
我对他的回答感到一头雾水,他到底要做什么?过了一会儿,烤串都上齐了,只见林思恺拿着一把串儿和几瓶啤酒跑到旁边一桌,跟人家客套了起来。
那桌一共有三个男人,我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衣服,发现他们旁边的凳子上居然放着脱下来的水手服。这附近只有一个码头,所以即便他们不是公主号的船员,也应该是同一家游轮公司的。林思恺显然不可能和他们认识,所以他是注意到这点之后,才想去跟他们套近乎的,目的自然是打听消息了。
看来在观察力这一点上,林思恺可能比我还要强。
大约十几分钟后,林思恺笑呵呵地跟他们道了别,回到我们这桌。我急忙问他:“打听出什么了?”
林思恺缓缓道:“我想的没错,他们确实和公主号属于同一家游轮公司,但是其他船的船员。对于公主号上发生的事,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公主号回来以后,又发生了一些离奇的事情。”
“是什么?”
“据清洁工说,公主号上有奇怪的人影,有时候东西也会莫名其妙地移动位置。”
“就是闹鬼呗?”我说。
林思恺点头道:“也许是吧。”
公主号返程后,依然闹鬼。只是不知道这鬼魂是侦探们在海面上遇到的那些,还是上次被杀害的人呢?
后来我和林思恺又闲聊一会,我想起之前在寝室走廊他没说完的话,便旧事重提:“对了,上次你说你师父怎么了?”
林思恺苦笑一声,说:“也没什么,就是失踪一年多了,从那以后归一派就树倒猢狲散。”
“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没有。”林思恺的情绪有些低沉。
“别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线索的。”我安慰他说,“我师父也失踪过,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贡嘎山的事件。”
“我知道,那可是你的成名作,智破玛舍登巴嘛!”
后面就都是闲聊了,林思恺在另一桌喝了酒,带着醉意说了些酒话,最后还是我搀着他回酒店的。
公主号预计的启程时间是第二天晚上七点,从五点开始登船。据游轮公司的人说,此次驾驶游轮的船员全都是公主号原本的班组,因为上一次高远在包下邮轮后,还指定了自己安排的人员接手。因此那些失踪的船员和服务生,实际上都是高远派来的人。
我和林思恺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一晚,并于出发日傍晚步行前往码头。由于酒店周围施工封路,我们绕路耽搁了一会,登船的时候听工作人员说,除了我俩全都到齐了。
检票员是个年轻的女孩,有个船员装束的男生一直在陪着她,两人一看就是情侣关系。等我俩上船后,他们恋恋不舍地道了别,女孩很深情地对男孩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男孩朝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决绝之意,跟上战场似的。
踏上轮渡,有服务生指引我们去客舱休息,刚才的船员则往游轮控制室的方向走去。
我想起刚才的一幕,忍不住叫住他问道:“之前船上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你的女朋友又如此担心你,你为什么还要上船?”
年轻的船员回头对我说:“有人出了十倍的价钱包下这艘船。”
十倍?我心中诧异,看来对方还真是出手阔绰,也难怪船员们会冒着危险工作了。如果说那些侦探都是疯子,那么这些船员最多只是贪心和侥幸。
我们路过甲板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船边向远处眺望。他是那七名侦探之一——虽然七个人的职业并非全是侦探,但我们统一如此称呼他们。只是这次的案件资料像是刻意增加难度似的,没有关于之前那十个人的介绍,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位。
我刚想上去打声招呼,却听见他背对着我们,率先呢喃道:“又是十五个人。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人能活着走下船。”
虽然还没启航,但此时泛起的海风已经有些醉人,夕阳早已被海面遮住了大半的身影,别有一番“孤帆落日残霞”的韵味。
我走到那人身后问道:“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他转过身,微微一笑道:“我叫宫本,你叫我宫本就行。”
我听得愣了一下,心说我不叫你宫本还能叫啥,武藏?还是小次郎啊?
“开个玩笑,其实熟人都叫我老宫。”宫本的笑容看起来很有魅力,“你们二位呢?”
我心说哪有你这样头一次见面就占人便宜的?随后向他介绍道:“我叫陈容,老陈。这位是我的同伴林思恺,老林。”
“你好。”林思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二老好。”宫本也对他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吧?我们是调查邢侦案件的侦探,而你们是处理灵
异事件的,算是……灵异侦探?”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在你们先到这的同伴身上看到了符纸,哦对,你们应该叫‘符箓’吧?”
“名字都是次要的,只要顺嘴叫什么都行。重点是,你怎么知道我俩和他是一起的?”
宫本的解释令我更加疑虑了。我相信以王天意那目空一切的性格,不可能主动告诉别人,他和还没上船的两人是同伴,那么宫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宫本得意地扬起嘴角,详细地解释道:“因为他是新面孔,所以我特意问过他,认不认识剩下的两个人。他的回答是‘算认识吧’。这点让我很奇怪,很快我又发现,他时不时地会往登船口的方向看,我想他一定是在等你们,其实你们应该是同伴,只是他跟你们二位的关系不太熟络。喏,他现在就站在客舱的楼梯口呢。”
我们顺着宫本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王天意。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分明是在关注我们这边的情况。
我不禁对宫本的推理能力叹为观止,轻笑道:“难怪只有你能推理出幕后主使的身份。说到这,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推理出那个人是高远的,愿意说来听听吗?”
由于案件资料里只提到了宫本的名字,我还特意上网查过。这个宫本确实是一个比较有名的侦探,早年做过警察,辞职后时不时地会受邀成为警局的刑侦顾问。他能推理出幕后主使是高远我并不奇怪,只是单纯好奇他的推理过程。
“其实他每天都会给我们很多提示,我只是抓住了这些线索而已,不足挂齿。”宫本显然不打算多说,突然起身往客舱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马上就要启程了,今天海风很大,还是趁早回去休息吧。顺便说一下,刚才大家决定八点在大堂集合。”
“为什么是大家决定,难道游轮上没有安排吗?”林思恺问道。
“是的,听工作人员说,这次的雇主没有做任何安排,他们只需要负责我们的衣食起居。”
我和林思恺顿时面面相觑。虽然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十天肯定不会平静。但谁也没想到对方没做任何安排,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干等着了?
林思恺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很高兴地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们现在就像阳光下的羔羊,树阴里的恶狼正在对我们虎视眈眈呢。”
我却感慨道:“树阴里的恶狼想吃的又不是咱们,树阴里的恶鬼才跟我们有关系。”
“说的也是。”林思恺点了点头,“回房吗?”
“先不回,不是有人在等我们吗?”我轻笑一声,目光瞥向楼梯口,刚刚站在那的家伙已经不见了。
林思恺心领神会,我俩顺着楼梯上到客舱的走廊,发现两侧的房门上都贴上了住户的名字,一人一间,也有我们两个的,显然是为了引导大家住进自己的房间。
“谁说没有安排的?”我冷笑道,“房间的位置不就是安排么?”
我们没有回各自的房间,而是走到王天意的门前,轻轻叩响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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