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被周仁的话说得怔了一下,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周仁好像是在对着她阴阳怪气。
这也不能怪她懵,周仁在她这边一向是成熟稳重的形象,他虽然会开玩笑,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幼稚地阴阳怪气,明悦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她昨天晚上喝多了之后得罪他了?
但好像也不至于吧,她酒品是出了名的好,撒酒疯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可从来没出现过。
明悦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了,她转身去岛台上拿了一袋吐司,去咖啡机前弄了一杯拿铁,打算就这么勉强对付一下今天的早饭。
明悦端着咖啡坐下来之后,刚要喝,便被周仁的声音打断:“宿醉空腹喝咖啡,你是想帮医院冲业绩?”
明悦:“……”
她被周仁说得哽住了,但想到自己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空腹喝咖啡,便将咖啡放下,拿了一片吐司出来。
吃之前,明悦还是忍不住问了周仁一句:“我昨天晚上喝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是不是撒酒疯得罪他了,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对她这么刻薄,又不给吃饭又阴阳怪气的——明悦打从娘胎里就认识周仁了,以前真没发现他嘴巴这么不饶人。
“比起给我添麻烦,你应该更关心自己的身体反馈。”周仁扫了一眼她的脸,“像刚做完填充手术的。”
明悦听着他的形容,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火得想骂人,但一想自己挺理亏的,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不过她这一系列表情的变化,没能逃过周仁的眼睛,周仁看完全过程之后,凉凉地来了一句:“怎么不闹?”
“没什么好闹的。”明悦像个机器人似的,“搭伙过日子,咱俩又不是真夫妻,以后我会尽量少给你添麻烦。”
省得他再像刚才那样阴阳怪气刻薄她。
“哦,周太太贴心。”周仁毫无起伏地吐出了这句话,然后起身走出了餐厅。
明悦觉得周仁的背影都透着寒意,从今天一早开始他就反常得很,可能是因为她昨天喝醉酒这件事情不符合他对妻子的要求?算了,以后少醉就是——她平时也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喝那么多,属实是特殊情况。
——
周仁今天气压很低,他刚一来上班,秘书办的人就感觉到了。
周仁虽然气场强大,但性格和脾气都算随和的,平时工作严肃归严肃,但从来没带过情绪。
今天很明显是带着情绪来的——虽然没有直接朝人发泄,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
江景要过来给周仁送文件的时候,都得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
好巧不巧的,江景深呼吸的时候,正好被过来找周仁的程最给撞上了。
“江特助,嘛呢?”程最打量着江景这模样,揶揄:“这都打几年工了,见老板还紧张呢?”
江景尬笑了一声,友情提醒他:“周总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江景觉得,程最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进去,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想让他收着点儿。
但程最的关注点完全错了,他的表情马上八卦了起来:“他怎么心情不好了?谁得罪他了?”
江景:“……不太清楚。”
“你送文件是吧?”程最一把将江景手中的文件拿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讲义气地说:“我给你送,你去忙你的。”
程最跟周仁关系密切,平时也经常帮着做这种事情,江景看他主动往枪口上撞,求之不得,说了句“谢谢”之后,就溜之大吉了。
程最瞧着江景的背影,嗤笑了一声,瞅给他怕的,至于么。
程最抬起手来随意敲了两下门,也没等周仁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一进办公室,就对上了周仁那双阴沉的眸子。
周仁脸上明显带着不满,仿佛是在问他:为什么不等他说“进”再进?
程最可不在意这个,他拿着文件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来,“江景给你的,我帮他带进来。”
周仁:“他手断了?”
“啧啧啧,火气是挺大的啊。”程最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仁,满脸都是八卦:“谁招惹你了?”
周仁没答他,拿过文件,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开,垂眸:“你找我有事儿?”
“给你送情敌消息来的。”程最俯身,挑眉:“陈博远来北城出差了,昨天晚上十点多到的。”
周仁翻文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程最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你慌了啊?”
周仁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算什么情敌。”
“行行行,不算情敌,手下败将总行吧。”程最马上纠正了自己的用词。
周仁不接话。
程最觉得,周仁这个人在某些时候也是挺幼稚的,跟他展现在人前的成熟优雅截然不同——陈博远就是最能激发他这一面的人。
周仁盯着文件的页面看了一会儿之后,冷不丁开口问他:“陈博远住哪里?”
程最:“啊?你问这个干嘛,别告诉我你要去找他——”
“帮我去查查吧。”周仁这句话等于默认了前头那个问题。
程最还是很懵:“你真要找他啊?你俩也不熟吧,别告诉我你还打算邀请他参加一下你们的订婚宴——”
伴随着程最这句话,周仁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天晚上明悦红着眼睛说出的那句话——
“他有老婆孩子,我也有未婚夫,嗯,挺好的。”
周仁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程最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
程最看着周仁这个诡异的表情,一股不详的预感:“你真要让他去啊?”
周仁:“你有意见?”
“我不是有意见,我是怕你玩脱!”程最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不少,“要是明悦知道了当初是你逼着陈博远——”
他话没说完,反正周仁心里门儿清,重点是后面的提醒:“她肯定会跟你翻脸的。”
周仁毫无波澜:“去查吧,尽快。”
——
晚上九点钟,陈博远应酬完客户之后回到了酒店。
他刚刚下车,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陈博远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去看,看清楚来人的脸之后,表情和肩膀同时一僵。
与他相比,对面的男人就显得十分淡然,他的视线从他身上扫了一周,平静地开口:“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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