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去哪里?”林霜儿下意识拦住他。
夜北承顿了顿脚,他没有转身,而是选择背对着她,淡淡的声音透着几分凉薄:“去书房!”
“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林霜儿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所有的情绪,心情平和的跟他谈一谈两人之间的矛盾。
她总觉得,倘若今日不说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滚越大。
可夜北承好似并不想跟她谈论这些。
他现在满腔怒火没地方发泄。
他根本不想想象,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她与白誉堂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除了画上的那些,是否还有更过分的举动……
他该直接质问她的……
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他就是问不出口!
他好似没勇气知道那些,他甚至害怕与她当面对质……
毕竟,在他心里,白誉堂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婿,他体贴温柔,位高权重,身世清白,长相俊美……
饶是个女子都会喜欢像他那样的人!
相比于他,淌过血河,从死人堆里走过,手上沾满了鲜血,一身煞气让人退避三舍!
他也不懂哄女孩子那一套,上京无数的莺莺燕燕视他为阎王,避他如蛇蝎……
这一刻,除了愤怒,他竟生出了一丝嫉妒……
林霜儿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讨好:“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夜北承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她想跟自己谈什么呢?
谈她跟白誉堂之间的事吗?
“你让我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夜北承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想听,至少现在不想听,他需得冷静一个晚上,否则,他不知道自己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门被他重重摔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亦如林霜儿此刻的心境,碎得七零八落。
她抬脚追了出去,可夜北承的脚步极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林霜儿落寞的站在院落中,转身之际,忽然看见那只兔子灯笼,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还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林霜儿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灯笼捡了起来。
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骨架也被踩断了,原本可可爱爱的小兔子,如今瞧着,扭曲又破烂……
林霜儿抿了抿唇,转头又看向夜北承离去的方向,远远见着他进了书房的门,而后又将书房的门重重关上,像是刻意在避着她一样。
随后,她看见姜婉站在书房门外,她穿了一身绯色的衣裙,看上去娇美极了。
最后,她看见书房门打开,姜婉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林霜儿站起身,浑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干,嘴里更是泛起腥甜。
最后,她脚步沉重的走进了房间。
心痛如同一把无形的尖刀,刺在她的胸口,让她难以呼吸。
她背靠着门扉缓缓滑下,右手死死揪住胸口,粗重的喘着气,想让自己平复下来。
可她越是压制,心口的悸痛就来得越是汹涌。
她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夜北承冷漠疏离的样子,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姜婉踏进书房的那一刻。
心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无法止息。
终于,她强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这一口血吐出,林霜儿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出,整个人软倒在地。
地上很凉,她就这么躺在地上,直至半夜,身上才渐渐有了些力气。
她艰难的爬起身,一步步挪去了床上。
心口还是很疼,她又掏出瓷瓶,从里面倒出了几粒药丸,囫囵吞下,方才觉得好了许多。
嘴角溢满了血渍,她捻起袖角,颤抖着手去擦拭。
看着袖子上鲜红的一片,她的心凉了一半截。
她以为自己就快要好了,可为何……这病情反倒愈发严重了起来……
林霜儿颤抖着声音,自我安慰道:“不能生气,要快点开心起来,这样病才会好……”
可她越是压制,眼泪就流得越汹涌。
她仿佛感觉到心里有座大山轰然倒塌。
夜北承厌弃了她,连一句解释也不想听她说。
他喜欢她的样子,她亲眼见过。所以,如今他厌弃她的模样,才会如此明显……
她想,她又错了!
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她该认清现实和身份的……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痛苦,夜北承的忽冷忽热,让她如同在刀山火海里煎熬,她患得患失,她痛不欲生……
深秋的夜,可真冷啊。
她蜷缩起了身子,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藏进了被褥里。
这一夜,她又做梦了。
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噩梦。
她梦见了夜北承,梦见了之前他们共同经历的许多事。
他带她去逛灯会,给她买又大又甜的糖人,给她挑新衣服,带她泛舟游湖。
她梦见他给她亲手剥螃蟹,她吃螃蟹过敏,他亲手给她擦拭药膏。
她梦见他教她习字,学不会还要打她手心,打完之后,又抱着她哄她开心。
她梦见无数个夜晚,他将她抱在怀中,一遍遍温柔的亲吻,一遍遍对她许下承诺。
他说他永不负她,他说他此生只爱她一个人……
这个梦可真美啊。
在梦里,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梦醒之后,枕头却湿了一片……
房门被人推开,她从被褥下探出了脑袋。
可来人并不是夜北承,而是姜婉。
她面色红润,整个人如浴春风。
“你来做什么?”林霜儿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警惕的看着她。
自从那日将话挑明,林霜儿便不再信任眼前这个女人。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姜婉并不如她表面这般简单。
姜婉笑得一脸无害:“霜儿妹妹别怕,今日我不是来给你治病的,你这病已经无药可治了……”
她的确不像是来治病的,因为她手里什么也没拿,身上穿的还是昨夜看见的那身绯色衣裙。
林霜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紧接着就听她道:“你不是一直怀疑是我害了你吗?我现在就是想来告诉你真相。”
“你猜得没错,什么都是我做的,你的心疾是我害的,你的孩子也是!”
姜婉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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