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妮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楚天疆通过门缝扫了一眼。发现放在办公桌上的计算机处于关闭状态后，楚天疆没有冒险跟进去。只要梅兰妮在两三分钟内出来，她就没有足够的时间检查光盘里的资料，也就不会知道拿到的是一张空白光盘。如果她在办公室里耽搁了更多的时间，楚天疆就得考虑逃跑了。

只要发现拿到是空白光盘，梅兰妮肯定会全力追捕威廉，甚至会搜索整个实验室。要不了多久，警卫就会在洗手间里发现被电昏的威廉，随后梅兰妮就会想到，跟她进入电梯的不是威廉。梅兰妮不是太笨的话，马上就会猜到是楚天疆装扮成威廉跟她进了电梯，随后会想到资料在楚天疆手上。

所幸的是，不到两分钟，梅兰妮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楚天疆暗自松了口气，跟随梅兰妮去了调制中心。

在特殊生化研究与实验区域，调制中心的面积最大，占了整个区域近一半的面积，用玻璃墙分割成了几个大房间。进门后是一间摆满各种电子设备的控制室，前方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

玻璃墙的后面是最大的一个房间里，里面整齐摆放着十个巨大的玻璃槽。

因为在成为末日战士时进行过调制，所以楚天疆一眼就看了出来，那些蚕茧型的玻璃槽就是调制容器。此时，六个玻璃槽的盖子已经打开，正在往里面注入一种透明液体。液体比较黏稠，应该是加入了一些特殊成分的水溶液。如果在里面调制X战士，液体的成分应该接近羊水。

“教授！”“抓住那个窃贼了吗？”斯蒂芬尼回过头来的时候，楚天疆已经躲到了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楚天疆觉得，斯蒂芬尼也有可能是X战士，而且与威廉姆斯一样，通过强化大脑提高智力。只是，楚天疆不敢肯定斯蒂芬尼有没有其他超能力，甚至不知道她是否也是梅兰妮那样的全能型X战士。

“还有没，不过警卫封闭了所有出口，连通风口都安装了传感器，他肯定逃不掉。”

“知道他是谁吗？”

“这……我也不知道。”

“我已经收到报告，到目前为止，进入这个区域的科研人员中，只有一个人还没有被警卫找到。”

“谁？”

“程序员威廉。”

“是他？”梅兰妮表现得很惊讶，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想到一样。楚天疆不得不佩服这娘们的演技。

“你是否知道，他为什么要入侵中央服务器？”

“这……”

“他是跟你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带他下来。”

“你却没有把他送过来。”

“他说知道调制中心在哪，而我又急着回去处理那些资料，就没有送他过来。”梅兰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如果不是你让他下来参与调制工作，我根本不会去找他。”

“是我疏忽了，应该让别的人去找他。”

“教授……”

“他做的事情也证明，你跟他分手是正确的事情。”

梅兰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威廉不是那种有胆子偷窃绝密资料的人，肯定有人唆使、甚至逼迫他这么做。”

“你是说莉莲？”

梅兰妮点了点头，说道：“大家都知道我跟威廉的关系，也知道威廉比较懦弱，可莉莲偏偏把他抢了过去，这……”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在找到他跟莉莲之前，谁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

“那得让警卫把莉莲控制起来。”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梅兰妮微微一惊，没再多说什么。

“差不多了，开始吧。”

“教授……”

“怎么，还有事吗？”“教授，我觉得，”梅兰妮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现在对她们进行调制，根本没有半点把握。”“我知道，她们六个的DNA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都是双X染色体，不适合调制。”“那……为什么还要对她们进行调制？”双X染色体？那就是正常女性了。楚天疆心里很是疑惑。斯蒂芬尼这么说，表明正常女性不适合调制成X战士。随即，楚天疆想到，斯蒂芬尼曾经告诉他，梅兰妮是有一条隐性Y基因的特殊女性。难道必须要有Y基因，才能调制成X战士？楚天疆迅速回想了一遍开始看到的那些X战士项目的资料，在一份资料中确实提到，调制得从性别基因的Y染色体开始。难怪X战士全是男性，唯一的女性还拥有隐性Y基因。

想到这，楚天疆猛的一惊。斯蒂芬尼之前就强调过，不一定能治好蕾切尔她们。对她们进行调制，那不是要她们的命吗？

“她们就快死了，如果不进行调制，就只能让她们冷冻冬眠。”“也许，今后能找到调制她们的方法。”斯蒂芬尼勉强笑了笑，说道：“能不能找到让女性成为X战士的办法，我都不知道，恐怕也没人知道。再说了，她们只是普通活体样本，我们做过好多次类似实验，你不会觉得她们可惜了吧？”

“当然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

梅兰妮没有开口，避开了这个问题。

听到两人对话，楚天疆又是一惊。

斯蒂芬尼显然认为梅兰妮不知道蕾切尔她们的身份，而梅兰妮的表现已经说明，她很有可能知道蕾切尔等人的身份，而且反对斯蒂芬尼对她们进行调制，也就是在暗中保护蕾切尔她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天疆糊涂了。

斯蒂芬尼曾经提到，梅兰妮对威廉姆斯死心塌地，即便知道斯蒂芬尼是她的生母，也未必会帮助她对付威廉姆斯。如果这是一句假话，对威廉姆斯死心塌地的就不是梅兰妮，而是斯蒂芬尼。

斯蒂芬尼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她确实是在撒谎，那么她说的所有话都不可信，至少与梅兰妮有关的不可信。关键是，楚天疆在见到斯蒂芬尼的时候，并不了解梅兰妮，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斯蒂芬尼就没有必要在梅兰妮的事情上撒谎。她这么做，表明梅兰妮很重要，而她撒谎的原因就是要让楚天疆不信任梅兰妮。

猛然间，楚天疆想明白了。

梅兰妮确实是娜塔莎，至少与娜塔莎关系密切，她没有为威廉姆斯工作，而是在暗中为尼古拉斯效劳，斯蒂芬尼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因此尼古拉斯在临终的时候，把梅兰妮的事情告诉了楚天疆，因此楚天疆知道梅兰妮是谁。楚天疆直接找到斯蒂芬尼，表明尼古拉斯都不知道她在为威廉姆斯卖命。楚天疆在梅兰妮离开之后，才出现在斯蒂芬尼面前，因此斯蒂芬尼怀疑楚天疆故意装做不认识梅兰妮。这些因素，让斯蒂芬尼认为楚天疆没有完全信任梅兰妮，或者对她的信任超过了对梅兰妮的信任，因此才说了那番对梅兰妮很不利的话。只要楚天疆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就不会信任梅兰妮，至少不会立即去找梅兰妮。斯蒂芬尼设法阻止楚天疆去见梅兰妮的原因之有一个，即梅兰妮已经对她有所怀疑，甚至知道她在为威廉姆斯工作。如果尼古拉斯确实把梅兰妮的事情告诉了楚天疆，而斯蒂芬尼又没有说那番话，楚天疆很有可能在见过斯蒂芬尼之后就去找梅兰妮，甚至会在梅兰妮离开之前现身。不管是楚天疆去找到梅兰妮，还是梅兰妮设法跟他取得联系，他都会提高警惕，不会掉入斯蒂芬尼设置的陷阱。

妈的！想明白后，一股想要杀掉斯蒂芬尼的念头从楚天疆的心底冒了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圈套，却没能识破，让楚天疆很是自责。回想起来，去斯蒂芬尼家里找她的时候就有很多破绽。比如，斯蒂芬尼没有见过蕾切尔她们，如何能够伪造蕾切尔等人的实习证件？又比如，斯蒂芬尼的房子外没有车辆，表明她不是自己驾车回来的，因此肯定有人送她回来，而如此重要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叫人送她回家。再比如，梅兰妮应该是坐的通勤车去实验室上班，不会在六点之前就去斯蒂芬尼家里为她拿换洗衣物，而是应该在六点半、甚至七点之后，因此在楚天疆到达的时候，梅兰妮还没有到来，桌子上剩余的饭菜正是斯蒂芬尼吃过的早餐。

这么多的破绽，楚天疆却一个都没有察觉到，或者是察觉到却没有引起重视。

只要看出其中一个破绽，楚天疆就不会跟随斯蒂芬尼去实验室，蕾切尔她们也就不会身陷囹圄。

从这方面来看，斯蒂芬尼的智商不在威廉姆斯之下。

这时候，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推着六辆床车进入了玻璃墙后面的调制室。

躺在六张床上的，正是蕾切尔等六只“花蝴蝶”。她们身上插满各种管线，只用一块白布搭在身躯上，都处于昏迷状态。那些通过软管输入她们体内的药物，让她们活着，也让她们一睡不醒。

怎么办？

楚天疆咬紧牙关，努力控制住出手杀死斯蒂芬尼的冲动，因为现在杀了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救蕾切尔她们。

“教授……”

“不用说了，一次实验而已。用掉几个活体样本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来。”

“化验报告还没有处理完。”

“去吧，等下不用过来了。”

梅兰妮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大门走去。楚天疆没有迟疑，立即跟着梅兰妮离开调制中心。留下来既不能杀了斯蒂芬尼，又无法解救蕾切尔她们，还不如去梅兰妮的办公室，在她身上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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