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前往纽约到回国,总共也就十天,但是见到杨方烈的时候,楚天疆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这短短十天里,杨方烈似乎一下老了十岁,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斑白,脸上有了许多皱纹,还消瘦了许多。
“杨总。”
“你们回来了,找到他……”目光落到楚天疆身上时,杨方烈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位是……”
“他就是楚天疆少校。”张小刚猛的反应过来,推了楚天疆一下。
“杨总,借洗手间用一下。”楚天疆也猛的回过神来,他现在还是燕文斌的模样,没有换回本来面貌。
等楚天疆进了洗手间,杨方烈又将信将疑的对张小刚问道:“他真的是楚天疆?”
“对,千真万确。”
不多时,换回本来面貌的楚天疆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这化装技术真的是出神入化了。”杨方烈打量了楚天疆一番,笑着说道,“甚至连身高都变了。”
这时候,魏龙征急匆匆的来到办公室。“杨总,撤退人员已经到达机场。”
“开始了?”
魏龙征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楚天疆。
“走吧,我们过去。”杨方烈转过身来,对张小刚与楚天疆说道,“一起过去吧,等下再汇报你们的事情。”
“什么撤退行动?”楚天疆压低声音,对张小刚问了一句。
“把派往纽约的科研人员撤回来。”张小刚放慢脚步,跟走在前面的杨方烈保持了几步的距离。“我跟教授回国之后,没有回纽约。三天前,扩散装置启动,美国大乱,美国总统与斯塔克下落不明,行星防御理事会全面瘫痪。两天前,杨总与谢尔盖耶夫等其他成员国的总参谋长达成协议,派突击部队前往纽约,共同营救被困的科研人员。现在,他们应该到达机场了。”
“我方的突击部队由谁指挥?”
“刘展博。”“什么?难道不怕让他暴露身份?”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扩散装置启动,DNA病毒在全球范围内扩散之后,杨总成了总参谋长会议的主心骨。为了增进相互信任,杨总已经承认,我们逮捕在荒岛龙之健后,剥夺了他的末日战士系统,结合一套新的神经中枢控制单元武装了另外一名末日战士。因为日本已经不是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成员国,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国家,幸存的日本人大多已经、或者即将由我国收容,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其他成员国默认了我国对这套末日战士系统的处理方法。”
来到指挥中心,看到大屏幕上的画面,楚天疆又是一惊。
“通信已经恢复了?”
“还早着呢。为了这次行动,我国、俄罗斯与法国,各出动了数架大型无人机,执行通信中继任务。已经证实,在轨运行的卫星都已瘫痪,海地光纤与电缆也全部瘫痪。没有五年以上的时间,通信不可能恢复到大灾难之前的水准。抢修通信设备的工作已经开始,基本通信已有保证。”张小刚看了眼屏幕上的画面,说道,“这是由老刘的末日战士系统拍摄下来的场景,看仔细点。”
战斗正在进行,而且异常惨烈。
在刘展博的指挥下,数百名来自九个成员国的特种兵组成了一道环形防线,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怪兽”。在他们身后,数百名戴着防毒面具的科研人员正在几十名官兵的协助下,登上各个国家的运输机。只是在机舱门口,手持一种特殊设备的特种兵会对每一名科研人员进行检查。楚天疆注意到,所有特种兵都穿着一种类似于三防服的全密闭作战服。显然,DNA病毒已在纽约扩散,而且这种病毒通过空气传播,有较强的活性,能在暴露之后存活很长一段时间。
“那些都是被病毒感染了的平民?”楚天疆看得很清楚,“怪兽”根本不是人,除了像人一样长有脑袋与四肢,其他特征都不像人。比如,有的“怪兽”高达三米,看上去重达数百公斤;有的“怪兽”的腿部长得不成比例,一下能跳出几十米;有的“怪兽”长着坚硬的皮肤,小口径枪弹根本打不穿;有的“怪兽”长出了尾巴;有的“怪兽”则全身上下覆盖则羽毛。“准确的说,是在感染之后发生变异的平民。”楚天疆点了点头,想起了梅兰妮告诉他的事情,即DNA病毒有一段潜伏期,而且可能长达一周。
“怪兽”很勇猛,即便被连续射中数枪,也未必会倒地毙命,而且速度很快,力气也大得惊人,一下能把一名强壮的特种兵撕成两半。只是,所有“怪兽”都很“愚蠢”,根本不知道躲避,甚至没有半点危险与危机意识。大部分时候,在遭到攻击之后,“怪兽”才会冲向特种兵的防线。“他们不知道怎么战斗?”“不是他们,是它们。”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根据高明明的报告,DNA病毒造成的变异不可逆转。即便我们研制出了病毒抗体,也只能让未被感染的人不被感染,最多能让已经感染的人不发生变异。那些已经变异了的人,即便给他们注射抗体,也无法让他们恢复本来面貌。”
楚天疆叹了口气,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变异之后就不是人了。
“现在,它们只受本能控制,而第一本能就是进食。只有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它们才具有攻击性。”
“这么说,它们与僵尸没有区别了?”
“当然有,比电影里描写的那些僵尸强大得多,而且具有更强的攻击能力,即便是特种兵也很难对付它们。”
“生产末日战士系统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张小刚摇了摇头,说道:“可以在实验室里低速生产,但是无法批量生产,还有很多技术上的问题,丁明聪解决不了。”
“看来,得尽快让罗晋勇好起来。”
这时候,特种兵开始收缩防线,刘展博也开始向运输机撤退。
“那是怎么回事?”
屏幕上,在中国派去的运输机旁边,几名特种兵把十多名科研人员与几名警卫押到了旁边的空地上,并且强迫他们跪下。
“他们已被感染。”
“什么?”
“如果是我,会自行了结,不会为难其他人。”
屏幕上,一名警卫突然站了起来。楚天疆立即认出,那名警卫跟他们一起去的纽约,还是一名高级特工,负责白天的安全工作。跟特种兵说了几句,那名警卫接住特种兵递过来的手枪,用枪口顶住下巴,然后扣下了扳机。随后,其他几名警卫依次以同样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轮到科研人员时,楚天疆把目光移开了。
警卫都是军事情报局的特工,都是由袁德志挑选出来的高级特工,因此他们都有很高的觉悟。可是那些科研人员不是特工,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很多都还非常年轻,没有勇气自行了结。
“妈的,赶紧让飞机起飞!”听到张小刚的叫声,楚天疆立即朝屏幕看去。附近,澳大利亚的那架运输机旁边,一名科研人员突然发生变异,把离得最近的一名特种兵撕成了碎片。紧接着遭到袭击的特种兵在慌乱之中胡乱开枪,不但打中了附近另外一名特种兵,还打中了运输机的发动机。随即,那架B77的左侧发动机起火,运输机里的人员立即四散逃逸。
图像一转,已经进入了运输机的机舱。
刘展博已经登上运输机,而且飞机也已离开停机位,正在滑向跑道。几名负责处理感染人员的特种兵飞快的奔向运输机的舱门,刘展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拽了进来。在最后一名特种兵登机之后,运输机滑行到跑道端头。对准跑道之后,运输机开始加速滑行,而澳大利亚的那架运输机已经被大火吞没。随着运输机离开地面,指挥中心里的人员才松了口气。机场上,澳大利亚派去的B77已经爆炸烧毁,由英国派去的那架A—330因为靠得太近也被点燃。中国的运输机起飞后,俄罗斯、法国、德国、意大利、以色列与加拿大的运输机陆续升空。
“杨总,是时候了?”
杨方烈点了点头,说道:“让刘展博动手吧。”
动手!?楚天疆一愣,朝张小刚看了过去。
“核弹头。”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决定营救被困的科研人员之后,我们与另外三个核大国达成协议,营救部队首先把四枚核弹头分别放置到曼哈顿、长岛、布朗克斯区与斯塔腾岛,并且由刘展博统一控制。在成功接走科研人员之后,将引爆这四枚核弹头,彻底摧毁纽约。”
“那些没有感染的人怎么办?”
“你认为,他们还能幸免吗?要不了多久,所有幸存者都会被变异者杀害。”张小刚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高明明的研究已经表明,变异者仍然有繁育能力,而且部分变异者有繁育本能。变异的都是男性,没有变异的都是女性。让她们没有痛苦的死去,也是一种仁慈。”
楚天疆沉默了,这确实比痛苦的死去好得多。这时候,屏幕上出现了第一朵蘑菇云,安放在曼哈顿的核弹头首先引爆,然后布朗克斯区与斯塔腾岛上的核弹头先后引爆。运输机飞行十多分钟之后,安放在长岛的最后一枚核弹头引爆。张小刚拍了拍楚天疆的肩膀,跟着杨方烈离开了指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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