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由贝亚开启的四维宇宙空间碎片层面之后，楚天疆没有立即跟阿利离开。

“阿利，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你应该明白。”

阿利勉强笑了笑，说道：“你又怎么知道不公平呢？”

“你已经为我，为人类文明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

“你觉得，我会为此舍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楚天疆暗自叹了口气，达罗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需要有一个创造者做出自我牺牲，从而让楚天疆成为真正的混血后代，掌握了解四维宇宙空间信息的办法，而能够做出这种自我牺牲的肯定是阿利。更重要的是，为了让楚天疆具备这样的能力，阿利必须付出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对阿利来说，这就意味着死亡。

“楚，你误解了。”

“误解？”

“显然，你觉得，达罗姆的意思是，为了让你成为混血后代，我需要把所有的个体意识都贡献出来，对吧？”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阿利笑了笑，说道：“你要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错了？”

“达罗姆没有说错，在与我的个体意识融合之后，你才能成为混血后代，通过我的个体意识去了解与掌握四维宇宙空间的信息。只不过，那仅仅是我的创造者的个体意识，而不是我的全部个体意识。”

“你是创造者。”

“对，我是创造者。”

“虽然你已经放弃了创造者的身份，但是你的个体意识仍然存在，而且是创造者的个体意识，如果你为此放弃了创造者的个体意识，那你就不存在了。”楚天疆看着阿利，“对你来说，这就意味着死亡。”

“前提是，我只拥有创造者的个体意识。”

“这……”

“其实，在我放弃创造者的身份的时候，我就放弃了一切。没错，我没有因此而放弃创造者的个体意识，但是我也知道，只要我还拥有创造者的个体意识，那就不可能成为你这样的智慧生命。”阿利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一直想变得更你一样，想成为你这样的存在。从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我就想成为你这样的存在，而不是因为创造者的身份让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放弃创造者的身份，让我们靠得更近了，但是却没有彻底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我不想做人类的创造者，我想成为克拉拉那样的人，我想成为你的人，跟你永远在一起。”

“阿利……”

“显然，我必须转变，而且是最彻底的转变。”

楚天疆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么，我要放弃的就不仅仅是创造者的身份，还有创造者的个体意识。当然，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离开你，所以我需要一个新的个体意识，一个与你一样的个体意识，因此我早有准备。”

“什么？”

“在放弃创造者的身份之后，我就亲自为自己创造了一个个体意识，一个与人类没有区别的个体意识。”

“这……”

“当然，这会让我失去很多，让我变得更弱小，但是能够让我离你更近，能够从根本上消除我们的隔阂。”阿利笑了笑，说道，“显然，在我放弃了创造者的个体意识之后，我就成了人类，一个由我亲手创造的，与你们没有区别的人类。我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再把我当成人类的创造者。”

“阿利！”

“这也是我唯一的愿望。”

楚天疆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我们出去吧。”

从四维宇宙空间碎片里出来，楚天疆与阿利立即发现，在达罗姆的禁闭空间里面，确实没有时间概念。也就是说，对留在外面的贝亚与张小刚而言，楚天疆与阿利是在进入的那一刻就出来了。

简单说明情况之后，四人就离开了。

接下来，楚天疆与阿利去了一个非常偏远的恒星系，而且没有把行踪告诉任何人，连张小刚与贝亚都不知道。

与阿利的个体意识，准确的说是创造者的个体意识融合，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过程。

对于已经实现了自我进化，而且个体信息完全由个体意识决定的楚天疆来说，进行意识融合本身就是一种彻底的改变。更重要的是，楚天疆的个体意识确实与罗晋勇不一样，不但更加庞大，含有更多的信息，而且拥有某些创造者个体意识的特征，因此也就能够完全融合阿利的个体意识。

当然，这也正是楚天疆的独特之处。

更重要的是，在与阿利的个体意识进行融合之后，楚天疆并不需要担心被阿利的个体意识所控制。

原因很简单，阿利绝对不会去控制楚天疆，只会成为楚天疆的一部分。

显然，这也是与当初罗晋勇跟贝亚的个体意识进行融合的最大的区别之处。

可以说，阿利毫无保留的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把拥有的个体意识全部交给了楚天疆，而没有向楚天疆索要什么。

虽然对楚天疆本人的个体意识来说，即便在融合之后，也无法直接理解四维宇宙空间里的信息，但是通过那些融合进来的意识，也就是阿利所拥有的创造者的意思，楚天疆获得了这样的能力。说得形象一天，阿利的个体意识，其实成为了楚天疆的一种人格，让楚天疆获得了创造者的能力。

显然，这也正是混血后代的主要特征。

按照达罗姆的介绍，在四维宇宙空间里面，混血后代最大的特征就是能够利用创造他们的超级存在的个体意识，理解与掌握那些来自五维宇宙空间的信息，从而获得部分原本只有超级存在才能拥有的能力。那么，在三维宇宙空间里面，混血后代必须有类似的能力，即能够理解与掌握来自四维宇宙空间的信息。

相对而言，楚天疆显然比罗晋勇进了一步。

不管怎么说，罗晋勇融合的只是贝亚的部分个体意识，而楚天疆则获得了阿利的全部个体意识。

当然，在融合的过程中，楚天疆对四维宇宙空间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即便他无法理解四维宇宙空间的存在方式，但是他至少知道，四维宇宙空间是一个与三维宇宙空间截然不同的世界。也正是通过这些了解，楚天疆才知道，阿利为什么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从某种意义上讲，阿利似乎更希望成为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生命。

最重要的就是，在四维宇宙空间里面，根本没有“感情”可言。说白了，四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生命都以实力为根本，即便是孪生兄弟姐妹，也是相对立的，而亲缘关系所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

显然，通过人类，通过楚天疆，阿利获得了感情。

这让楚天疆想到了一件事情，也就是在应对入侵的时候，他见到过阿利，而且跟阿利说过的那些事情。当时，楚天疆恳求阿利拯救人类，而且提到，人类就算有很多过错，也有值得赞扬与保留的东西。楚天疆提到了爱，即人类的感情。也许正是如此，阿利才会给予人类足够多的帮助，甚至选择人类做她的智慧载体，在降维之后帮助人类铲除了敌人，并且让人类发展壮大。同样的道理，阿利让楚天疆复活，让楚天疆成为了最强大的人类，让楚天疆拥有了强大的实力。

虽然在此之前，楚天疆就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在完全融合了阿利的个体意识，哪怕只是属于创造者的那部分个体意识之后，楚天疆才真正知道，阿利早就有了这方面的感情，而且深深的爱上了他。

楚天疆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种爱是人类才有的。

事实上，即便在很多智慧文明中，特别是在那些进入了自我进化阶段的智慧文明中，根本就没有“爱”的概念了。

可以说，这也是人类文明最为独特的地方。

要知道，在以生存为前提的情况下，保持感情是一件很不恰当的事情，而只有人类文明一直保持着感情。

当然，这也与张小刚有关。

楚天疆很是感慨，因为这种独特的感情，让人类文明在某些方面非常脆弱，却也给予了人类文明极为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对楚天疆之外的人来说，对亲人的爱，对同胞的感情也是坚持战斗的最强动力。

也许，正是如此，阿利才想成为真正的人类。

所幸的是，楚天疆融合的只是阿利的创造者的个体意识，而不是阿利的全部。在融合之前，阿利就把不属于创造者的个体意识分割了出来，成为了纯正的人类意识，即首先转变成了人类。

要不是如此，楚天疆绝对不会跟阿利的个体意识融合。岁热按楚天疆从来没有表达出来，甚至从来没有告诉过阿利，但是他自己知道，在跟阿利相处了这么久之后，他也产生了同样的感情。如果说楚天疆最离不开谁的话，那就肯定是阿利。显然，楚天疆绝对不会做对不起阿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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