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天真吗？”

“天真？”

阿巴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显然，人类是一个非常稚嫩的智慧文明，虽然取得了很了不起的成就，但是跟真正强大的智慧文明相比，人类的认识太肤浅了。就拿你开始的那番话来说，你认为，仅仅依靠自身的奋斗，人类就能够超越其他所有智慧文明，成为三宇宙空间里最高级的存在了吗？”

“我们追求的并不是最强大的实力，而是我们应该得到的基本权利。”

“可是你不能否认，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最强大的实力才能获得想要的东西，而弱小者都没有资格提到权利。”

“那可未必。”

阿巴卡显然没有把张小刚的话当回事。

“阿巴卡，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还不大了解我们。在人类只拥有五个恒星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相信，我们能够在智慧文明战争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在我们组建了智慧文明联盟，征服了上百万个智慧文明之后，仍然没有人认为我们能够与贝卡对抗。在我们来到新家园，控制了数百万个恒星系，让智慧文明联盟重建的时候，同样没有人认为我们能够挑战特鲁利人。即便在我们与特鲁利人开战，在第二轮交手中顶住了特鲁利人的进攻后，仍然有人认为我们没有资格跟你谈结盟的事情。可是这一切，全都变成了事实，而且让这一切变成事实的，正是我们的自我奋斗。”

“这能说明什么？”

“不要小看人类文明的潜力。”

“潜力？”阿巴卡笑了起来，说道，“也许，你说得没错，人类文明确实通过奋斗实现了在别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可是你忽视了一个问题，在此之前，人类文明面对的其实都是智慧文明，即便存在实力上的差距，那也只是量的差别，而不是质的差别。人类能够战胜比自身更强大的智慧文明，却未必能够战胜更高级的存在。显然，在面对根本无法企及的对手时，人类文明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那么，你告诉我，人类的自我奋斗，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

“这个问题，不是我来告诉你，而是你来告诉我。”

“是吗？”

张小刚也笑了笑，说道：“如果人类文明真的如你所说，无法战胜那些强大敌人，甚至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那么你为什么要亲自出面跟我们谈判，而不是直接让特鲁利人消灭掉我们呢？”

阿巴卡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张小刚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显然，如果人类文明没有价值，或者说没有强大的潜力，你根本不会找我们，也根本不会跟我们谈判。”

“事实并非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样？”

阿巴卡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跟艾辛格说过，如果结盟失败，那么智慧文明联盟与特鲁利人的战争将持续下去，而且你说的没有错。对我来说，时间更宝贵，所以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仅仅如此？”

“当然，并不仅仅如此。”阿巴卡勉强笑了笑，说道，“在结盟之后，我需要智慧文明联盟来稳定后方。不管是通过发动战争，还是通过联盟，智慧文明联盟得帮助特鲁利人压制住创造者联盟。当然，最好是消灭或者吞并掉创造者联盟，让创造者联盟再也无法对特鲁利人构成威胁。”

“显然，创造者联盟不是特鲁利人的对手。”

“这与智慧文明联盟一样，即便创造者联盟不是特鲁利人的对手，特鲁利人也不能在创造者联盟身上浪费兵力。说得更简单一点，如果智慧文明联盟能够帮助特鲁利人压制住创造者联盟，那么特鲁利人就能集中力量对付图彼斯人。也只有这样，特鲁利人才有足够的把握击败图彼斯人。”

张小刚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显然，在跟我结盟之后，智慧文明联盟面对的对手依然是智慧文明，而不是更高级的存在。虽然在总体实力上，创造者联盟更加强大，但是我相信，智慧文明联盟有足够的把握击败创造者联盟。”

“那么，我们能得到什么呢？”

“攻占的所有恒星系。”

“阿巴卡大人，你很慷慨。”

阿巴卡淡淡一笑，说道：“你说过，权利与义务对等。在针对创造者联盟的战争中，不要指望得到我或者特鲁利人的支持，你们必须依靠自身的能力去战胜敌人，因此你们有权获得攻占的所有恒星系。”

“阿巴卡大人，我确实很想答应下来，只是你也把我想得太蠢了吧？”

阿巴卡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明白张小刚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

“你说了这么多，我就简单归纳一下吧。为了战胜图彼斯人，特鲁利人需要集中所有军事力量，也就不能对付来自智慧文明联盟与创造者联盟的威胁，而与智慧文明联盟的战争已经产生了影响。在此情况下，特鲁利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智慧文明联盟结盟，要么跟创造者联盟结盟。当然，结盟有两个目的，一是消除与结盟对象的战争，二是利用结盟对象来对付另外一个敌人。也正是如此，你才决定跟我们结盟，并且通过结盟的方式，让我们去对付创造者联盟。”

阿巴卡没有开口，这确实是他的意图。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首先，我们的实力不如创造者联盟，就算我们有更强的潜力，也未必能够在短期内击败创造者联盟，意味着在阿巴卡家族里，战争将持续下去，而特鲁利人显然难以独善其身。其次，如果必须要选择一个结盟对象的话，由阿巴卡家族的成员所组成的，实力更强大的创造者联盟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显然，有这两个疑问存在，我就不得不审慎考虑了。”

“你觉得，这是问题？”

张小刚点了点头，等着阿巴卡给出答复。

“没错，创造者联盟确实更加强大，如果能够联合起来，那么战胜智慧文明联盟就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应该知道我跟创造者联盟的关系，也就应该知道，创造者联盟未必会跟我结盟。更重要的是，创造者联盟的成员太多了，而且其中一部分有很强的实力，要让创造者联盟成为一个整体，成为像智慧文明联盟这样的集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显然，我没有理由相信，创造者联盟会为了对付智慧文明联盟而跟我合作。说白了，如果创造者联盟真的像智慧文明联盟这样团结，并且向智慧文明联盟开战，智慧文明联盟现在所拥有的那些恒星系，根本无法满足所有创造者联盟成员的需求。到时候，创造者联盟必然会寻找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通过击败这个对手，夺取这个对手的恒星系，来满足联盟所有成员对拓展生存空间的基本需求。毫无疑问，创造者联盟的唯一选择就是特鲁利人，也只有特鲁利人拥有足够多的恒星系。”

“难道，你就不担心智慧文明联盟也会走到这一步吗？”

阿巴卡淡淡一笑，说道：“你很诚实，我确实担心这个问题。只是，智慧文明联盟还很弱小，需要花足够多的时间来击败创造者联盟，而且通过夺取创造者联盟的恒星系，智慧文明联盟的生存空间能够扩大数十倍。也就是说，只要跟我结盟，那么在短期内，智慧文明联盟不需要向特鲁利人开战，也不需要通过夺取特鲁利人的恒星系来拓展生存空间，自然不会对特鲁利人构成威胁。”

“显然，这仍然没有解决智慧文明联盟跟特鲁利人的矛盾。”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如果说破了，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确实如此，只是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结盟，如果不把问题搞清楚了，肯定会产生严重影响。”

“这么说，你要听真话？”

“阿巴卡大人，我已经说过，结盟的前提是坦诚相待。”

阿巴卡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真话就是，只要智慧文明联盟协助特鲁利人消除了来自创造者联盟的威胁，那么在我们打赢了家族战争之后，智慧文明联盟将获得所有属于创造者联盟的恒星系，并且获得与特鲁利人同等的地位。当然，前提是，智慧文明联盟必须对我绝对效忠。”

“仅仅如此？”

“你们争取的，不就是生存权与生存空间吗？”

“没错，我们争取的确实是生存权与生存空间，那么问题是，你做出的保证有多大的可能成为事实呢？”

“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你有多大的把握打赢家族战争呢？”阿巴卡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张小刚会怀疑他的能力。“显然，如果你的承诺无法兑现，那么你所做出的任何承诺都没有意义，而智慧文明联盟显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无法兑现的承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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