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谓十分仓促了,但魏婉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向来不安于室,一直惦记着寇七郎的魏家大小姐,却像是转了性子似得,天天呆在自己的闺阁里,专心绣着鸳鸯盖头。
事情太过安静,那服毒自尽的死士,就像是一颗投入湖水的小石子儿,没激起什么浪花,就销声匿迹。
魏京华原以为,死士这么一死,后头必然会有来势汹汹的陷害攻击。
然而结果却呼出意料,平静的连点儿风都没有。
休沐这日,她换了一身常服,独自策马到晋王府去。
多日不见晋王在她面前晃了,她想去问问晋王,可是他查到了什么,所以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她策马慢行,还没临近晋王府的街巷,常武便策马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把街上挑担叫卖的贩子吓得惊呼连连。
“常宿卫有什么急事?”魏京华朝他抱了抱拳。
常武嘿嘿一笑,“魏长使可是要来寻我家王爷?”
魏京华立时回头四顾,“你们派人盯着我?”
常武挠了挠头,“先前有几次教训,不敢离的太近,就是远远看着……”
魏京华眯了眯眼,“我说怎的连只苍蝇蚊子都没有。原来是王爷给按了蚊帐子。”
“王爷实在担心魏长使,长使且莫要误会我家王爷的心意呀!”常武急忙说道,“您就算是不感激领情,也不能误会他呀!”
看常武着急辩解的样子,魏京华哭笑不得,“又不是头一天认识……”
常武听着话,更是满脸惊慌,惟恐因为自己言语不当,反倒浪费了王爷一片好心。
“他自己也说,要追根溯源,在我身边按了这样密不透风的‘蚊帐子’,对方哪儿还敢放苍蝇蚊子来?”魏京华笑说,“这做法儿哪是抓贼呀,分明是准备千日防贼呢。”
“抓贼自有别的法子,不能叫您当诱饵,诱那贼出来。”常武摇摇头,“我家王爷宁可自己冒险,也不会叫魏长使冒这风险。”
这话若是殷岩柏亲口跟她说,她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偏偏却从他身边宿卫的口中说出来,魏京华还是不免脸面一僵,“谢谢你家王爷的好意,但他若懂得尊重人,就从我身边撤走这些护卫。密不透风的,我觉得不自由。在他看是好心保护,在我看来却是监控。我又不是他的犯人,用不着他这样。”
常武嘶了一声,听着话音越来越糟,他头都疼了起来。原以为能叫这女孩子感激他家王爷来着……结果他又做错事了。
殷戎说的对,他就是记吃不记打,他还是回去自己领了板子以后,再去找王爷认错吧……
魏京华瞥了他一眼,看他一脸绝望、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哭笑不得,“你把人撤去,但给我一个暗号,好叫我遇到事儿的时候,可以及时通知你们。如此不是更能引小人出来,更容易抓住人吗?”
常武垂头丧气,根本没听她说了什么。
魏京华轻叹一声,“你若做不了主,我去与你家王爷说。”
常武这才一惊,忙回头看她,“您与我说就成,王爷那里,我会奏禀。”
魏京华把她的意思又详细的表述一番。
常武细细一听,从怀里摸出一只鸟哨给她,“这哨音听起来与鸟叫很像,但哨音穿透力很强,能传出很远。变化之间,又能传递出许多信息。您不用学的那么详细,只记得一种就是……”
魏京华接了那哨子,谢过常武,绕过晋王府而未进。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逛了一圈,甚至还去城郊的庙会上转了一圈儿,买了一套陶烧的小人儿,打算带回去给冬草。
到了黄昏天色渐晚,家家都升起炊烟的时候,她才骑着马慢吞吞的又往晋王府去。
临近王府西侧门,魏京华翻身下马,正欲上前敲门。
好巧不巧,一顶秋香色软轿也停在了西侧门,轿子旁边伺候的丫鬟上前叫门。
西侧门里头守着的门房认得那丫鬟,却不认得魏京华。
“这位是?”门房拱手看向魏京华。
“我乃鹰扬府绣衣使,特来拜会晋王爷。”魏京华点头说道。
抬进侧门的轿子里却传出一声轻喝,“落轿——”
女子的声音,听来耳熟,魏京华侧脸看去,轿帘一掀,轿子里的人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了出来。
“魏长使,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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