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豁然起身,“我去看看。”
孙进有些紧张的看她,“魏长使要去医治魏……沈家遗孀吗?”
魏京华皱了皱眉,“她自己已经与魏家断亲,不承认她是魏家的女儿,我救她是仁义,不救也是情理之中。我就是去看看。”
孙进哦了一声,目光仍旧有些担忧。
鹰扬府里的人常议论,说魏长使面冷心硬,不像个女人。
孙进却有些不服气,他觉得他们长使乃是面冷心热,看起来冷冰冰不好相处,实际上却是最热心助人之人。
魏京华往玉带河的花里别院去,孙进也跟着去了。
他担心魏京华想去救魏婉容,反倒被别院里的人欺负。
魏京华打马疾行。
孙进他们在这里盯了许久,早就发现了最方便观察,能挨得最近,却不易被人发现的位置。
魏京华爬上那颗硕大的国槐树,隐匿自己的身形在密密匝匝的枝叶之间,眯眼眺望着别院里头的情形。
“那儿,那个院子就是魏大小姐的住处。”孙进在另一个枝桠上,遥遥一指。
魏京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恰看见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盆子红通通的水,从房间里出来。
魏京华心底一惊,“血水?”
丫鬟把水倒进阴沟里,又快步回去,不多时,又出来,手中仍旧是一盆子红水,还带着几块染了红色的棉布。
谁也不会在卧房里开“染坊”,那红色不是颜料……必然是血。
算起来,魏婉容肚子里的孩子,至今应该有两三个月了。
还没有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是极容易小产的。
她皱眉犹豫之时,忽然瞧见一辆稍微宽大些的马车驶进了别院。
“小心隐蔽。”魏京华低声提醒了一句。
她与孙进一动不动,屏住呼吸。
过了片时,马车在院子里停下。
一只靴子从马车里迈了出来,紧接着是一段锦袍,再接着……
“二皇子?”孙进忍不住低声说道。
魏京华没有回应,仍旧禀着呼吸。
今日是二皇子的生辰,他府上这会儿还热闹着的吧?
那些宾客应当还未离开,他竟扔下满府的宾客,独自往花里别院来了。
“看来他还是很关心魏婉容的。”她小声说。
“会不会沈氏遗孀独自里的孩子,就是……”孙进兀自嘀咕。
魏京华挑眉看他一眼。
孙进立时停下话音,讪讪看她。
“无妨,她已经不是我姐姐了。”魏京华摇摇头,“我想靠近那院子一点,有没有办法?”
孙进皱着眉,“卑职看二皇子是匆匆而来,而且不想叫人发现他来了这里,连侍卫都没带,暗卫也都离得远。”
魏京华四下看了一眼,却不晓得“暗卫”在哪里。
“靠近可以,但风险颇大。”孙进板着脸,严肃说。
魏京华点点头,“试试。”
孙进领着她,从树梢跃到别院的院墙上。
他们早就观察过,这别院里没养狗,只要背着人,就有机会靠近主院正房。
魏京华跟着孙进跳下院墙,孙进跟猫一样,仿佛脚底下有软垫子,落地一点声息都没有。
魏京华怕自己做不到这点,手在孙进肩头按了一下,才减缓了势能,轻轻落地。
孙进猫着腰,带着她穿过花丛,靠近主卧窗户底下。
两人刚蹲下,便听见里头女子含着哭腔的声音。
“我错了……”女子呜呜咽咽,“我不该背叛他……”
“说这些做什么。”
是二皇子的声音,似有些不悦。
“纵然我嫁给他的时候,就不喜欢他,他也不是因喜欢我而娶我……但他毕竟给了我嫡妻的名分,也没有叫家中老小欺负过我……”女子似乎在强忍着痛苦,声音带着颤抖。
“呵,你现在跟我说嫡妻的名分?”二皇子轻哼,“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不能叫人知晓。”
“我知道……”女子嚎啕大哭,声音却十分虚弱。
“好了,也不是永远如此。起码等孩子出生以后,等沈仕扬渐渐被人忘了。我会另给你个身份,把你接回府中。到那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了。”二皇子的声音听起来平淡,并无期许。
女子仍旧呜呜咽咽,哭泣不止。
“你莫哭了,听说你腹中不适,我连生辰宴都扔下了,一屋子的宾客我不管,专程来看你,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吗?”二皇子哄劝道,“你省些力气,他们去请城外的神医,很快就来。”
女子的哭声却越发的微弱,像是刚出生,力气不足的小猫。
“你是困了吗?”二皇子问,“困了就睡一会儿。”
魏京华立即瞪大了眼睛。
她这会儿怎么能睡?倘若一睡,怕是就要睡过去了!再也不能醒来!
魏京华轻轻戳了戳孙进的肩头,“咱们想办法……”
她话未说完,忽然有人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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