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诧异的看她一眼,“若能用针灸不是更好,若用药,是药三分毒,万一太子殿下对这药再产生依赖……岂不更麻烦?”
魏京华笑了笑,“公公按我说的剂量,不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不必服用,便不会有事,您放心即可。”
明公公却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奴才怎么觉得魏长使是日后都不来东宫的意思?”
魏京华心里一惊,但她面上沉稳冷静,“我乃是刚从圣上御书房里过来,圣上如何交代,我便如何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明公公立时一阵诧异,表情很有些复杂,“圣上……不叫魏长使常来东宫了吗?”
“圣上没有这么说呀。”魏京华坦然摇头,“圣上只是希望太子能尽快脱离瘾症,姜家今日或许就可抵京,太子若是能早早脱离瘾症,姜家的处境也许就会大有不同。”
明公公还是不明白,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魏京华身边。
“我当初就在圣上面前言明,这酒乃是双刃剑,人若醉酒,究竟是酒的错,还是人的错?”魏京华低声问道。
明公公脚步一顿,当然是人的错了,但他总不能说是太子错了。
“姜家这酒可以用在别的地方,或能造福我大夏。但前提是,太子已经没有受这酒之害,否则姜家必有顾虑,不敢拿出这酿酒之法来。”魏京华缓缓说道。
明公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与魏长使,不能来东宫为太子扎针,有什么关系?”
“扎针此事,无可隐瞒,我这么大个人进出东宫,岂能没人看见?”魏京华说道,“但煎药之事,就可暗暗进行,旁人岂能知晓?”
明公公这才长长的哦了一声,对魏京华稽首躬身,“原来如此,太子殿下必定不日就好了。”
“切记,不可多服。”魏京华也连忙还礼。
明公公立时答应。
魏京华立时心中一轻……圣上想用太子的酒瘾为借口拖住她?
只要明公公和太子殿下一口咬定,说太子的酒瘾已经完全好了,日后不用她再去扎针了,圣上也不能强逼着她去给太子扎针不是?
她暗自感慨,此方法甚好。
直到她看到正在回廊中等着她的寇七郎。
如今寇七郎盯着她,倒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她如何在见了姜家之后,再甩掉寇七郎,金蝉脱壳呢?
“太子情况如何?”寇七郎见她过来,轻笑问道。
魏京华点点头,“已然大好了。”
寇七郎微微一愣,深深看她一眼。
魏京华笑的坦然,心里却在飞快的想着脱身之计。
两人一起来到殷岩柏卖给她的宅子处,寇家的管家已经在这里添置了好些东西,家具、摆设、甚至被褥床单都一应俱全。
“姜家人一到,就可直接住下了。”管家拱手对寇七郎说道。
魏京华不禁有些汗颜,她根本没想的这么细致。舅舅给她的信上说,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感激不尽了。
她还真就只准备了遮风挡雨之处,而且她自以为自己准备的这住处比舅舅信上要求的已经好了太多了……她则全然没想到,他们来了要怎么住?床都没有,难道叫他们打地铺?
“多谢寇七郎,有劳管家,还请您将一切的花用算好,我好将花用送到府上。”魏京华说道。
管家为难的看了眼寇七郎,“魏长使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家七郎君自掏腰包,没有走府上中馈。”
魏京华脸面一怔,继而说道,“那我便直接送还给七郎君,也是一样的。”
管家讪讪一笑,看着寇七郎不说话。
“寇家与姜家是故交,不冲你,冲姜家人这也是我当做的。”寇七郎平缓说道。
魏京华觉得这话不对,她跟姜家是亲戚,她替姜家出钱出力没什么。但叫寇七郎也搅合进来,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便是我舅舅知道了,也必是与我一样的意思,已经叫寇七郎费心费力,实在不好叫您再破费钱财。”魏京华认真说道。
寇七郎目光沉沉看着她,他挥手叫管家离开。
管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退走。
寇七郎却仍旧看着魏京华,“你肯接受旁人帮你,却不肯接受我么?这是歧视?”
魏京华脸面一窘,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了不是冲你,”寇七郎坦然对她笑,“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魏京华叹了口气,当初求他帮忙的时候,她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是支开他的借口。
到时候,她把钱给了姜家人,叫姜家人还给他……反正她已经脱身离开,至于欠不欠他人情,都不用在直接面对他。
现在可好,非但没把他人给支开,还叫她直面这一刻……
魏京华暗自抹汗,讪讪说道,“那我先替舅舅一家,谢过寇七郎。”
等舅舅来了,再把钱留给舅舅,叫舅舅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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