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殷岩柏只是担心,她是被人掳走了,下落不明。
后来他就开始害怕起来……掳走她的人,会如何对她?会不会伤害她?甚至要了她的命?
“她会医术,嗅觉敏锐,一般的迷香对她根本没用!她会功夫,三五个男人不是她的对手!可屋子里却没有留下打斗的痕迹,也没异样的香味儿……”
殷岩柏心神不宁,甚至没办法思考,他只能把心里的念头都宣之于口,才能叫自己稍微冷静的捋一捋。
“难道是什么人骗了她离开?”寇七郎皱眉问道。
“书是掉在地上的,她若自愿跟人走,何不把书放在一旁?”殷岩柏摇头,细察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一点的蛛丝马迹。
“咦,这是什么?”殷岩柏忽然眯眼蹲了下来。
寇七郎闻声也立时一个箭步蹿了过去。
在床头的墙上,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划痕,掉了一块墙皮。
“像是针,或者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划过,留下的痕迹。”寇七郎说。
殷岩柏却皱眉盯着细看,还趴上去嗅了嗅。
寇七郎见他脸色有异,立即也凑上去嗅了嗅,“有股腥味儿。”
殷岩柏眼珠飞快的转着,一个个恐怖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契丹人在城邑中排查的如何了?”殷岩柏急声问。
寇七郎摇了摇头,“挨家挨户的找,并不容易,需要时间……”
他们需要时间,可时间对与魏京华来说,也许就是生命……
也许她正在这城邑的某个角落里,等着他们去救她……也许在晚上一时片刻,她就……
寇七不敢再往下想。
乌拉丽光看着两人焦灼的神色,小声的嘀咕,“若是紫麒麟在就好了,她必能找到……”
“你说什么?”殷岩柏猛地抬起头,直愣愣看着她。
他的眼神把乌拉丽光吓了一跳,抿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殷岩柏却阔步出门,“我怎么忘了呢……”
他到门外,举目望天,他拿起鸟哨使劲儿的吹着。
这鸟哨是他们离开契丹,离开草原的时候,耶律泰给他的。
他知道耶律泰其实是想送给魏京华,但顾及着他们两个人的心情,便把两只鸟哨都给了他。
他说,“这鸟哨能招去训练有素的海东青,这一批的海东青,是最机敏,也最凶猛,并且是训出速度最快的,因为不是我们单靠人力训出来的,乃是靠着星辰的本事驯化的。比起人,它们更听星辰的话……”
殷岩柏讨厌耶律泰的“献殷勤”,且他太自负,自负自己在魏京华身边,就不会叫她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两只鸟哨都在他手里,他没有给她一只。
这会儿自责感几乎把他淹没溺亡了……
如果他不是那么自负,不是那么傲娇别扭……如果他早点把鸟哨给她一只,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她就不会那么被动?起码能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系?
殷岩柏心口闷疼,他先前是恨不得要杀人,现在是恨不得痛打自己一顿。
“海东青,真的招来了!”乌拉丽光站在院子里,仰头往天上看,“奇了,这里已经离草原好远了,海东青竟然能听到鸟哨的声音,这么快就出现在这儿吗?”
殷岩柏闭了闭眼,吐了口气,定睛细看。
不止一只,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的海东青至少有三只。
乌拉丽光说的对,他们里草原已经很远了,海东青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呢?
“它们飞低了,快跟上它们!”殷岩柏疾呼一声,正欲旋身而起,跃上房顶。
却见一只利箭,猛地从地上腾空而起,射向天空。
三只海东青悲鸣一声,猛地拉高,振翅翱翔堪堪避过那要命的一箭。
“是谁放箭?!”殷岩柏出离愤怒。
那箭就是在客栈的范围中飞起来的。
“我去查是谁射箭!王爷去追海东青!”寇七郎立即说道。
他们兵分两路。
殷岩柏艰难的追着海东青,因为刚刚它们受惊,再也不肯飞低。
但它们也没有离开,而且三只海东青,时不时的排出队形,似乎在向他传递什么信息。
“若是她在,她必然能够明白,她总是更容易明白动物所要表达的意思……可我怎么不明白呢?它们究竟在说什么?它们是不是知道你在哪里?它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你了?”
殷岩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他都愿意削尖了脑袋去追。
“你在哪儿?京华……你在哪里?”
……
魏京华在黑暗中醒过来。
她脸上凉凉的,像是有雨滴打在她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吸了口气,身上疼的厉害,她抬手揉了揉脑门儿,整个人都是懵的,“我这是在哪儿?”
这里很冷,她身子底下很硬,还凹凸不平,硌得她浑身疼,手一摸,湿漉漉的……连她的衣服都是湿的。
“我死了?这么冷冰冰……是阴曹地府吗?”她喃喃自语了一声。
忽而身边一暖。
像一个暖烘烘,软乎乎的小暖炉,忽然挨近了她。
“呀!”她吓了一跳,因为这小暖炉竟然毛茸茸的。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嗷呜……”小暖炉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有些委屈的往她怀里蹭了蹭。
魏京华呆愣片刻,“星辰?你是星辰?你来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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