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带着星辰,身后跟着一队亲兵护卫,她阔步行在军营当中,神色肃穆严厉。
她路过之处,正在扎营的兵吏立时放下手中的活儿,躬身抱拳行礼。
她一言不发,步子又大又稳健。
她行过之处,一片肃穆寂静。
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威势,弥漫在她周围,以至于她路过之处,都被这股威势所震慑。
魏京华走过好久了,那些年轻,先前并不服她,还私底下议论说:“女帝御驾亲征,怕是为了跟着晋王,混个战功吧?”有如此想法的兵吏,这会儿都转念觉得,“女帝大概是真有本事……”
毕竟先前几日的急行军,已经叫他们有所领教了。
骑兵行进速度很快,比府兵聚集的速度更快。
府兵距离和谷关更近,因为调集的就是最近,最方便的府兵。
魏京华他们到和谷关聚集地时,府兵还差一万人没到。
他们便在这里稍事停顿,既为等待府兵到齐,也可以略作修整,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月氏兵马。
休息这日,魏京华忽然接到京都送来的密报。
这会儿殷岩柏不在帐内,他出去整顿兵马去了。
魏京华身边只有几个贴身的亲卫女将。
女将们都站在营帐门口处,她自己坐在桌案旁看着舆图。
她拆开密信,打开来,竟是海桐写来的书信。
海桐的字迹稚嫩,还有些字她不会写,她便用只有她和魏京华能懂的符号代替。
魏京华看着信,打眼一瞟,有些哭笑不得——这真可谓密信了。即便落在旁人的手里,那人只怕也看不懂。
海桐一半的字都不会写,有些她用了通假字,还有些是音替,更有些是魏京华为了方便教她的符号、字母替代,甚至现代简体字。
这么一封信,魏京华自己想要读懂,尚且需要心力。
更不用说旁人了,简直跟天书一样。
“汤山行宫的先太子谋反,勾结四位辅国大臣,已经派人几次连夜去往四位大臣的府上,暗中相见……惟恐四位大臣变心,望陛下小心,以作应对。”
信的内容,比魏京华总结出的要长。
但主旨就这么一句话。
魏京华表情有些沉,她这边御驾亲征,都还没到边关呢,才不过刚到了聚集兵马之地。
京都就已经有人坐不住的趁虚而入了?
海桐在信里,试探的问道,她回来会不会更好?
连海桐都觉得,她此次亲征,是为了借殷岩柏的光,好因为殷岩柏的战无不胜,给她自己谋来一个战功,好稳固自己的帝位吗?
想到这儿,魏京华抬手把密信拍在桌子上。
她提笔写回信:“无妨,不慌,静观其变。”
她的回信更短,工工整整几个字,简直刻板。
写完她就将信卷起来,用蜡封好,交人送走。
送信的人正欲出帐,恰逢殷岩柏从外头回来。
“晋王!”送信的人躬身作揖。
殷岩柏上下看了一眼点了下头。
他阔步来到桌案旁,往桌案上扫了一眼。
魏京华在他进来的时候,就把海桐写来的密信给收起来了。
殷岩柏的目光却是扫过桌案,落在那湿漉漉的砚台,浓墨,和那饱蘸了墨汁的狼毫上。
“京都来信了?”他直白问道。
魏京华眉头一跳,她迟疑片刻,目光顺着他的目光朝桌案上看过去。
殷岩柏的细心敏感叫她意外,但是她又琢磨,他究竟能猜到多少?怕说了让他操心,怕不说有叫他耿耿于怀……
她正纠结之时,殷岩柏挥挥手,叫守在帐内的亲卫女将都退了出去。
这些女将可不是先前那些晋王府的亲信,她们都是得了女帝的赏识,要么是女帝亲自提拔,要么就是从女帝提拔的女官手底下上来的。
她们也畏惧殷岩柏的威名,却只听魏京华一个人调遣。
殷岩柏挥手,她们并不往外退,只看魏京华一个人的脸色。
魏京华又迟疑片刻,才微微点头,叫她们退出去了。
偌大的营帐里,只剩下两个人相对。
“京都出什么事了?”殷岩柏低声问道。
魏京华呼吸一沉,他一开始打仗就进入状态,有着过人的敏锐和洞察力。
想隐瞒他,怕是瞒不住,反倒叫两个人心生芥蒂。
“海桐写信来,说先太子在汤山行宫坐不住了。”魏京华低声说,“说先太子想办法找了说客,趁夜悄悄往四位辅国大臣府上去。”
殷岩柏闻言也皱了眉头,他琢磨了一阵子,只问:“你怎么想?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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