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别扭不已的总旗,薛仲真是好笑的不行,这家伙应该二十六七岁左右,跟薛仲差不多大,本身也挺有实力的,只不过薛仲这具身体从小就舞刀弄棍的,加上后天的膳食跟得紧,薛仲刚穿越过来时就单手能举起一百五十斤的石锁,穿越过来之后薛仲也能感觉到力气每隔一段时间就增长不少,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举多重的石锁,但两百斤应该没问题。
一拳打出去最少有个六七百斤,郝虎也是够倒霉了,如果演武当天他在别组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是个百户了。
“怎么?不请我去你们的岗楼里坐坐?”薛仲调笑道。
“啊?哦好啊好啊!大人里边请!”说着将薛仲请到岗楼内。
岗楼面积不大,扣掉上岗楼的石梯占地,差不多还有个十平方左右,薛仲一进来就看到岗楼内非常干净,床榻在靠石梯处,差不多可以横躺五个人左右,进门左手边有一张小四方桌,这些都是薛仲严格要求的,军营里一定要干净整洁。
不过看到最后一样时,薛仲诧异了,因为墙上挂满了长枪和鸟铳、火药壶等物,这个薛仲还没要求过,这个时代的明军一般都是将兵器放在角落,战时就放在床头,于是薛仲转头问道:“墙上这些,你弄得?”
听到薛仲的提问,郝虎立马答道:“报告大人,是属下弄的,因为属下觉得守备城墙时,除上岗士卒,其他人就应该好好的休息,我们应该相信守备的兄弟,而守备的兄弟也绝对不会偷懒,如遇到战事,休息的弟兄可以一个一个的去拿挂在不同位置的兵器,不会发生因为慌忙,将兵器弄乱的现象。”
“那如果是平地战,那又该怎么办?”薛仲本以为这小年轻长的魁梧,应该善用拳脚,没想到这人还有点东西,于是考较的问道。
“报告大人!若是平地对战,士卒都是席地而睡,兵器自然要放在身旁!”郝虎回道。
“如果现在有人攻击邬堡,你要怎么做?”薛仲继续问道。
“报告大人,属下和白日的李总旗接受邬堡时,就已经托师傅制作了几个小钟和铜锣,若是有敌人来犯,守备士卒会率先敲响警钟,若守备士卒被偷袭,那么第一时间惊醒的兄弟也会在岗楼内敲铜锣,这样休息的兄弟就会起身支援,若敌人人数不多,那直接拿下,若是敌方人数超过我军两倍,那直接退往火药作坊,另外属下在堡外藏了一间木屋,木屋每日都有两人两马,若他们看到邬堡被围,自然会前往指挥所求援,而且退往火药作坊后,可以利用火药爆炸的威力,制造混乱,第一时间吓住敌人,在营内工匠的配合下,将敌人击败控制住”
听完郝虎的话,薛仲不禁点头,这方法虽然有很多漏洞,但比较稳妥,看来这总旗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识字程度如何了,于是薛仲问道他在营内的文化课如何。
“报告大人,属下幼时就偷偷地在小镇先生那偷过学,只不过后来家父早亡,属下忙着帮所里大人打零工,所以就没有再去,年前家中老母去世后,应大人号召加入,夜间的文化课我基本上都能记住了,字已经识全了,营内先生说的一些战役我也都记住了,时不时会有军营校场的石子排兵布阵。”郝虎摸着后脑勺傻笑道。
“那不错!不过听说的始终是听说的,千万要活学活用,这样吧,我堡内的房间里,有一本《尉缭子》和戚少保的《纪效新书》,你得闲拿来看看,就说是我说的”薛仲笑答道。
“谢谢大人!”听到薛仲的话,郝虎立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他内心非常高兴,不过虽然识字,但是为人粗犷,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法表现出来。
郝虎磕下第一个头之后,薛仲就马上将他扶起来,并教育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有黄金,不得作践自己。
郝虎看薛仲不让他磕头,只好起身将薛仲已经喝空了的茶杯添满茶,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当薛仲看到之后,瞬间想到应该怎么解决转铳耗费人力的方法了,水力转孔!
等郝虎将茶水添满后,薛仲马上问道附近有没有水源,最好在高处。
郝虎虽然不知道薛仲问这个干嘛,但是他还是照实说道:“水源的话,邬堡后面这个悬崖山上就有四五条小溪流,其他的地方都是一些小泉眼”
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薛仲立马就想将李铁匠叫起来,然后讨论这个,但看了看堡内的天,现在大概已经午夜了,这几天这些师傅都累了,再打扰也不好。
在和郝虎多聊了几句后,薛仲就回房睡觉了,临走前还让郝虎多看兵书,日后会有很多需要的地方,薛仲希望在帅营内看到郝虎的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薛仲就将李铁匠和几个师傅叫道一起,让手下除炼钢作坊的学徒,其他全部上山修塘埋管,将几条溪流分别引到几个大塘内,随后将烧制的石管与一些竹管连接起来,最后浅浅的埋入地下,留下标记,又命人手工制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将齿轮组合起来之后连接到几个车床前,将车床的人力把手换成了铁质的卷扇,将大塘内的塞子一拔之后,几个关键管道地方人开始用力吸水,然后快速拼接到下一管道,在感受到水流流过的感觉后,放声大喊下一管道的学徒,这样依次照做,将山顶水塘的水流一一引下来,薛仲等人一连劳作了五天才将最后阶段的拼接工作做完。
在万众瞩目的现场,水流猛的从最后的一根不足两指粗的竹管中冲出,撞击在连接齿轮的卷扇上,卷扇开始随着水流越来越大的冲击力缓缓的带动起齿轮,车床上的转头也开始发出“磕磕”的声音,现在就看这水力车床一天能转多深了。
由于五天没怎么睡好,在水力车床发动后,薛仲足足睡了八个时辰,李铁匠等人也没有打扰薛仲,等他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得知薛仲醒了的消息,李铁匠马上过来汇报进展,并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水力车床三天差不多能转四根铳管,虽然比人力转的慢,但不需要耗费人力,以目前七个水塘的规模,可以同时开动而十台车床,而且还是现在雨水不足的情况下,如果到六七月雨季的时候,估计能开三十,乃至四十台车床,而且人力车床转铳也可以开十台,下个月估计能出五百多根铳管,
坏消息则是如果要添加这么多车床,邬堡可能要扩建了,不然以火铳作坊的面积,只能添加十台水力车床。
听完李铁匠的两个消息,薛仲立马说道“这样!车床暂时只弄十台,等我让人去濠镜(澳门)那边买来燧发枪的样品,你们把燧发枪弄出来后再扩建,到时候每个作坊都有现在一个邬堡那么大。”
事情弄得差不多了,薛仲也准备启程回卫所了,老待在这边也不是回事,指挥所还有很多事等着薛仲决定呢。
在留下一万多两白银后,薛仲直接打道回府,走前还让人转告郝虎,说自己在海南卫的帅营等着他。
薛仲回府后,整日军营、农田两处跑,这个月的演武比赛他也去看了,倒是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他倒是想下场比比,可惜薛武早防着他了。
只有薛仲起身想下场,薛武直接中停比赛休息,丝毫不给薛仲机会,这让薛仲对薛武怨念极深。
用薛武的话就是“卑职披下可没有几个好苗子,如果您老再像捶郝虎一样把这几个苗子给捶了,指不定以后他们几个也染上您老这坏习惯,这可不方便以后扩军”
好吧!听到薛武的这几句话,薛仲算是腌了,此后就只能在指挥所里检查检查账目,时不时去下面的千户所查看军户们的庄稼怎么样,毕竟卫所是卫所,不是州府,就七万多军户,还分散各地开来,一层一层的治理之后,交到薛仲案头上的事情就那一两样。
掐了下时间,已经三月二十四日了,薛方这个大管家应该已经到了福州,并且准备回来了才对,不知怎么的,都没个消息,这倒是让薛仲比较担心。
而就在薛仲为薛方担心的时候,薛方由于遭遇风浪,不得不靠岸休息了一日,今日才抵达福州,在通过郑芝龙下属小头目的连线下,才得知郑芝龙和及下属三日前便去台湾查看流民开垦去了,现在府中能做主的只有大少爷郑福松(郑成功,1644年拜师钱谦益后才被取名郑森,为方便直接称呼郑森)。
现在的郑森才十七岁,还没有拜师钱谦益,因此也没有改名郑森,他在派人将薛方迎接入府后,郑成功知道端茶询问道:“我听闻薛管事的商号原来一直是在做茶粮生意,怎么现在卖起生铁来了?”
听到郑森的询问,薛方在来的路上就有了腹稿,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告诉郑森这事呢,只得瞎说道:“郑公子不知道啊,我家老爷乃是阳武侯堂弟,因为侯爷想让我家老爷锻炼一下,便将他调到了琼州那边为官,但是琼州贫苦,粮食又卖不出高价,年初刚到琼州时,有一蛮人用铁矿消息换取粮食,所以才得了这铁矿,但由于矿小深埋,从正月到现在,募了万余人深挖治炼,才得了这四万斤生铁,本来是想用于卫所军户的,哪料付完工钱后,府库也没钱了,只得先卖出这批铁矿,用于维持接下来的工人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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