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州城外西双顶上,阿达礼和硕托两部已经顺利会和了,虽然此前阿达礼手下的汉人包衣攻城受损,但两部人马加在一起也超过了两万人马,其中正红旗一万人马,汉人包衣一万五千多,阿达礼和硕托两人原本就不怎么将城内的海南卫放在眼里,在会和兵马后就更加自大了。
“阿穆晋(伯父),按时间来推算豫亲王应该早就到了,但是现在已经快落日了还不见踪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阿达礼疑惑地向硕托询问道。
阿达礼的疑问也是硕托想不通的,按理来说多铎早就应该到山下了,但方圆十五里都有自己的探马,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多铎的消息,多铎没有到,自己两人也不好独占功劳,毕竟自己和多尔衮、多铎走得还是蛮近的。
“再等等吧”硕托只能应付着说道,之后大帐内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砰!
“可恶的明狗!!!!”
此时盖州以北三十里外的耀州驿事厅内多铎摔碎了手中的茶盏,愤怒的吼叫道。
相比盖州城外西双顶硕托、阿达礼部的喜气洋洋,多铎这边可谓是一波三折,先是被郝虎阻击,好不容易要凿穿敌阵,结果被张虎开炮拦腰截断,多铎率人撤退后,又在河桥上被李冲阻击,只能绕道顺着辽河北上到了耀州驿。
耀州驿负责看守的汉人清兵看到多铎这么生气,都不敢让人进屋打扫,生怕惹火烧身。
屋内,多铎一边愤怒一边心痛,自己的上万旗丁仅此一战就死了近三千人,这份伤亡多铎在松锦两城之间数月的鏖战都没遇到,就算是乳峰山和吴三桂的关宁铁骑硬碰硬,伤亡人数也不过两百不到,这么多人马,多铎自己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而且皇太极自从松山围困洪承畴以后,对自己和阿古(哥哥)的态度也大为转变,曾经的皇太极至少在表面上对多铎、多尔衮是信任的,现在皇太极不知道怎么了,在对自己兄弟二人时则是直接毫不留情的责备,猜疑。
多铎这次带领万人镶白旗被三千多人的明军打得仓皇撤退,如此损失,皇太极知道后绝对会狠狠地责罚自己,这个老狗一日不死,自己和阿古就一日不得喘息!
不过相比数百里外的皇太极,多铎现在更讨厌白天阻击自己的明军,经此一役、自己的势力将要缩水一大片,一想到这里多铎就上下牙咬紧。
现在自己根本不能按时抵达盖州,手下的人马在马背上呆了一天不说,还经此一战,早已身心俱疲,自己只能明日动身前往盖州与硕托、阿达礼会和。
多铎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路程,一边让手底下的奴才将自己前面写好的信件送往松山,这件事情多铎必须要告诉皇太极和多尔衮,与其藏着闭口不提,不如直接大气的上报这件事,让朝庭上下的人都知道这支明军的战力,避免往后不必要的损伤。
“大人!好消息!郝虎带着三千人马在辽河口的娘娘宫山道上阻击了多泽率领的上万八旗铁骑,斩奴首两千八百余级,缴获了军械战马无数,据盖州派来的信使说,多泽已经向山林逃窜,盖州还能坚守一段时间!”
觉华岛大营内,一个千户兴高采烈地拿着薛武让人送来的军报向薛仲汇报着。
“好!薛武和郝虎果然没让我失望,如此一来我倒不用急着向孙传庭表白觉华岛上的人马,决战的时间也可以往后拖延两天!”薛仲一听到郝虎主动出击逼退多铎,心里的激动简直无法表达,此战的战报薛仲也已经接过手看过了,这一战无异于是海南卫在旷野上以步击骑的第一战,以阵亡八百的人数换镶白旗近三千的阵亡数,这战首先不提别的,但就这战损比就值,要知道郝虎和薛武那边可是少了很多关键性的杀伤力武器,除了火枪兵手中的“崇祯十四式”和火炮外,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杀伤力武器,而薛仲这边不同,由于要以七千步兵硬悍满清五六万人马的松锦包围圈,薛仲将海南卫十月初刚研制出,为数不多的三千枚手榴弹都带上了,还有火药包之类的武器也全部带上了,足足有上百包,一旦战事焦灼,这些武器就能作为决定性的杀手锏使用,不是薛仲不相信手下的火枪火炮,虽然有前世的“八里桥之战”作为参考,但八里桥之战的清朝军队是颇受富贵生活腐蚀步卒两万和只有万人的蒙古骑兵,还有几十门老掉牙的大炮对阵八千精锐的英法士兵,但就算如此,在没有重机枪的战场上,英法联军也仅仅是能击退那些士兵,不能全歼,如果换做是现在的八旗劲旅,别的薛仲不敢说,单战斗素质和对战斗的渴望,皇太极手上的八旗军绝对超过了两百多年以后饱受腐蚀的清朝士兵,英法联军都只能给三万清朝军队造成一千多人的损伤,自己又怎么敢说能用七千海南卫的士兵带着数万拖后腿的九边兵马从容的破开六万八旗劲旅的包围圈呢?
薛仲都已经想好了,等破开清军的包围圈,接引完洪承畴、祖大寿出城会和后,自己就留下来断后阻截追兵,宁愿自己一打五,也不愿带几个猪队友,九边仅存的几位将领里也就吴三桂、曹变蛟、祖大寿、杨国柱这几部人马还稍微看得过去,其他类似唐通、李辅明等人的人马也就能欺负欺负关内的流民军队,王朴的就更别说了,自己可不想被他坑!
薛仲想的倒是美满,可惜他还不知道王朴已经凉凉了,而李辅明、吴三桂等人已经被孙传庭救出杏、塔两城了。
不说薛仲的猜想和思路,就在薛仲接到捷报的一个时辰后,驻守连山驿以待战机的孙传庭也接到了捷报,这也难怪,在多泽东返回援后,薛仲就对内公开了自己驻兵的地方,薛武的信使报完信给觉华岛的薛仲后,自然也就将情报带给了连山驿的孙传庭,毕竟不多日薛仲就要直插松山,到时候还需要孙传庭的配合,如果这时候还不共享情报,让孙传庭单方面从京城获取情报,那才是害人害己,不过就算如此,送捷报的信使也只是说自己从盖州乘船而来,没有暴露薛仲屯兵七千在觉华岛的事。
“诸位……这份捷报,你们怎么看?”
帅帐内,孙传庭连夜聚集营中诸将,将盖州传来的捷报公然示众,听到孙传庭的话,坐在大帐内的将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谎报军情吧,海南卫前几天才献首于京城报功,说捷报属实的话,帐内的这些将领连自己都不相信,三千硬悍多铎的万人霸气劲旅,还以八百换三千?戚少保在世也不过如此吧?这人诸将怎么相信?
“唉…..”孙传庭看着吴三桂、白广恩等将领尴尬的脸色叹了气,其实对于这份捷报,他自己也不敢置信,当年清虏入关,他也率手底下从榆林招收编练的近万秦军与其对阵,但一人多马的八旗骑军的确不是当时的秦军可以硬悍的,现在突然冒出了个偏远地区的卫所人马出来,先是光复辽南,再是对峙盖州,现在又是以少击多,以三千卫所兵硬悍上万清军,还斩首三千?年近五旬的孙传庭实在有些把握不住,这才询问诸将。
谈完气的孙传庭又继续抬头扫视起了眼前的各个将领,在得不到答案后,孙传庭还是选择派快马,八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往京城。
砰!!!
“什么!!!你给我仔细说说过程”得到消息的皇太极重重的将手拍在了案前,身子不禁前倾的命令起了前方跪地的旗丁。
报信的旗丁不敢有所隐瞒,于是立马将多铎与郝虎等人的这一仗先后重新叙说了一遍,从多铎率人前往盖州,在过辽河河桥三里外的地方正面碰到了拦路的明军,到险先凿穿对方阵容,却又遭火炮拦腰截断,再到多铎下令撤退,又在河桥遭明军埋伏,不得已绕道前往了耀州驿休整。
“你说…..明军的鸟铳能射百五十步而穿单甲?”皇太极默默的听完了这一仗的经过,但最后却没有询问多铎接下来的打算,而是直接询问起了海南卫的火枪射程。
“回陛下,我们纵马冲向明军时,至百五十步明军就开始放铳,不少战马因此中弹甩下将士,至百步时手持盾牌都能射穿,但这一距离奴才手下的牛录就损伤了超过三十人,而越过百步之后,至六十步的距离,盾牌和甲胄已经防不住明军的火铳,奴才手下的牛录直接成片被射中而跌落下马,陛下,这就是明军火铳的弹子”说着,这名牛录额真将手中已经变形的米尼弹献给了皇太极。
皇太极拿着手中的米尼弹不断揉捏,脸色也越来越阴晴不定,响久之后他才挥了挥手让这名牛录额真下去,看到皇太极的手势后,这名牛录额真在地上行了个礼,紧接着慢慢退出了帅帐。
看着退出帅帐的牛录额真,皇太极又低下了头看向手中的米尼弹
“薛仲…..海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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