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小红还是未动,也不见悔改的样子。
花影恨得上前,照她屁股上打一巴掌,骂道:“无知的小犟头,小姐若是抢人土地毁人生活之人,必心狠手辣,适才你亮刀,就该让人把你抓起来,哪还容得你在这做作?还不快照小姐吩咐?!”
“噢……”,小红终于答应一声,爬起来,愣愣问道:“大小姐,真不是你做的?”
兰九天笑道:“属实不知,不如吃完饭,你再细细告诉我吧。”
“是……”,犟丫头的脑袋终于垂下,却忽地再抬头,说:“大小姐,这菜都凉了,奴婢再给你重做一份。”
兰九天看她虽一脸蛮横,举止粗鲁,却不见阴邪之气,便摇摇头说:“刚好可以吃,不必热了。”
花影却不放心,执意先各盘尝了口,才让兰九天吃。
实在饿极了,兰九天的吃相便有些豪放。小红端详半天,心想,这个大小姐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啊,也没多高高在上,就是刚才使起功夫来,挺吓人的。
终于吃完了,兰九天满足的拍拍肚子,说道:“厨房做的菜,越见水准了,好吃。”
“好吃啊,是奴婢做的。”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小红,听到夸赞却突然高兴起来,情绪都写脸上,直如孩子般……
兰九天笑道:“那你挺厉害,既会下厨,还会功夫。”
小红得意起来,“那当然,我爹可是把我当男儿养,他盼着我也能像花木兰一般替父从军,为国出力呢。”
“你爹也是军人?”兰九天问。
“是啊,还是在骠骑将军编下做过几年队长呢。”小红更得意了。
“骠骑将军?那不就是我们侯爷?”月影说道,“既是侯爷下属,你为何今日这般杀气冲冲?”
小红轻哼一声,慢慢道出原由,原来他爹是兰宏远座下受过伤的老兵,兰宏远体恤下属,将自己的封地一点点划给这些伤残部下,免收租佃,鼓励他们自己营生。
月余之前,里正下了趟村子,以核准侯爷封地为名,收回他们手里的土地使用契书,没过几日,又来了新的命令,说是京城里有大人要亲自下来丈量地面,令他们搬离此地以回避,村民们因犹疑,不知道是不是侯爷的命令,正无奈间,却来了伙强徒,打着侯府的旗号,闯入各家各户,一阵打砸,说侯爷后悔了,要收回所有土地,令他们尽快搬离。
小红家人据理抗争,说骠骑大将军一言九鼎岂会说尔反尔?
强徒狞笑不已,说,正好让他们早点死了,别赖着侯爷的地。小红的爹破口大骂,料定他们定不是侯爷的人,侯爷不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追问缘由,强徒便让他们找候府大小姐,说是奉了大小姐之命,拿回土地,孝敬相好的旦王。
“岂有此理!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花影怒道。
小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嗫嚅道:“你们真不知道这事?”
兰九天拧着眉头,眼神着落到一处静止,并不答话。
花影悄悄靠近小红,低声道:“你看我们几个女流之辈,像是能使唤那等强徒的么?”
小红偷偷瞥一眼兰九天,低声嘟囔道:“你们不像,大小姐,像……”
“你……”花影无奈了。
兰九天忽地问道:“你可知那伙强徒领头的是谁?”
小红说:“他们说是大小姐的打手,并没交代姓名,我爹说是流云山上的强盗,跟候府的人勾结着呢。”
这事便大了,打着候府的旗号,在外面无法无天,那还了得!花影皱着眉头看着大小姐,侯爷不在,二老爷也不是个管事的,这样的大事,可怎么办?
“流云山……”,兰九天喃喃自语,纤指并在一起搓搓,仔细思量。
此前并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流云山在哪里?”兰九天出言问道。
“离京城怕有百里之遥。”小红说道。
天子脚下方圆不过百里之地,竟有流匪强盗,还敢打着候府的旗号,有点意思,想必他们背后所倚靠的大树格外茂盛呢。
“小红,你今日过来找我寻仇,你爹知道么?”兰九天问道。
她的爹爹能断定流匪不是侯爷的人,却不一定能断定不是我兰九天的人。
小红嗫嚅道:“爹爹只是让我来探听探听,没,没让我杀,杀你……”
“真是个老糊涂,你们一家受我们侯爷恩惠,怎不知感恩,竟怀疑大小姐?”月影脱口而怒。
“胡说!”一听别人说她爹爹,小红暴跳道:“我爹爹才不糊涂,他还专门和叔叔们去找了里正,里正一口咬定不知强徒之事,也不知地契去向,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叔叔们生了大气,要里正三天内交还契书,不然就去告御状!地没了,还怎么活啊,不如去拼一拼,里正还不是被吓呆了,保证三天后一定交出契书,爹和叔叔们才回来的。”
兰九天拧眉道:“然后你就来了我这里?”
“是啊,我爹想派我过来,正好牙婆在找人说入昭昌候府伺候大小姐,这可是好机会,哼!”小兰梗着脑袋晃晃。
兰九天无奈一笑:“小红,你自己也说了,是正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正好的事?你说说吧,什么时候见到的牙婆,什么时候入得我候府?”
“三天前呀。”小红眨眨眼,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皱眉停住,使劲咬着嘴唇。
花影皱眉道:“丫鬟们入我候府,光走户牒拿到卖身契就需要至少七日的时间,你却三日后就站到大小姐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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