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在苏州的时候,邵韵诗从未听说过她自己是留是走的话,老姑奶奶那更是没提过一星半点。
此刻,抛开老姑奶奶的安危问题,倒是好奇这事了,且,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她就这么拿眼看着姑姑,等着解释。
邵兰香被大侄女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颇有些无奈,“唉,老姑妈信上说,苏州你今年怕是待不得了,她想叫你去上海,要么就留扬州。”
“这话有些稀奇,像是撵我走似的。”邵韵诗皱眉,“可老姑奶奶绝非这样的人。”
邵兰香手一摊,“为什么,我不知道。总之,苏州你就别再回了。”
邵韵诗沉默了,到底老姑奶奶是真疼她,来这封信,必定有缘由。
不然,老姑奶奶今年也不能老早就催她回扬州了。
邵兰香见侄女不说话,只当她伤心,忙劝道:“你可别同老姑妈怄气,她是真疼你,这才来信商议。想来,她也舍不得离了你。”
其实,邵兰香还有没说的话,那就是老姑奶奶想叫邵老夫人,给十六岁的瞒姑说个妥帖的人家。
毕竟,邵老夫人擅交际,场面大,认识的大家夫人多。
邵韵诗不知这些,心情还算明朗。
她看了眼担心的姑姑,忙敛了心思,扯了笑道:“没事,只是没想到,老姑奶奶居然趁着我不在,想甩了我。”
邵兰香见大侄女又开始说俏皮话,知道她回神了,这才放心,审问道:“苏州那个闫越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兰香的话转折的十分快,幅度也有些大。
这不,一听‘闫越’二字,邵韵诗张大了嘴巴,“姑姑怎么知道这人的?”
闫越是闫家家主的大房孙子,邵兰香常去苏州闫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见她斜了眼大侄女,“瞒姑,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邵韵诗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微红。
其实,也不怪她失神,毕竟,闫越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差,在苏州的时候,总是骚扰她。
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闫越时常骚扰的行径,已然是欺人太甚了。
这些事,并不名誉,扬州的人是不知道的。
只是,闫家那头大概算计太过,老姑奶奶无奈之下,这才写信告知。
邵兰香当时看信的时候,都快气炸了。
此时,见邵韵诗还不直言相告,既心疼又着急。
她瞪了侄女一眼,咬牙道:“你说你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就不知道往家说一说。”
邵韵诗回神,见姑姑气得不轻,忙安抚道:“其实也还好。”
“你这孩子。”邵兰香怒其不争地给了侄女一下。
邵韵诗傻笑了两声,“真的,我并没受什么委屈,到底老姑奶奶护着呢。”
也确实,闫老夫人可不是吃素的,闫家大房头还是有顾忌她老人家的,不敢算计太过。
邵兰香不再信这话,可到底是心疼孩子,她稳了稳情绪,缓声训道:“瞒姑,不论是你爷爷,还是我,对你都不会放手不理的。”
这话就有了谴责的意思了,邵韵诗也受教,“姑姑,我知道了。”
邵兰香见她知事,满意地点了点头,咬牙又道:“瞒姑放心,咱们家的人,不是那起子小人能算计的。”
姑姑说的情真意切,邵韵诗缓了些尴尬,老实道:“其实,这事我也没多想,我还在苏州的时候,这些事情还是可控的。”
邵兰香知道侄女这是想知道信里的具体内容,叹了声,“这事回头再说,总之,苏州你是不能再去了。”
说完,她还是遗憾地认真道:“瞒姑,这事你该早点同我们说的。”
邵韵诗解释道:“当时,我只想着,没必要为了那些小人,白累了大家烦心,日后远着就是了。”
邵兰香听的这话,暗了暗眼眸,她想到母亲对侄女的冷淡,侄女这么想,八成是不想叫母亲说道吧。
她暗叹了声,怜惜地看着侄女,道:“就算不往家说,你也得告诉姑姑,难道姑姑会不给你撑腰?你姑父可拿你当自己孩子待得。”
邵兰香多年未孕,江哲凯对乖巧可人的邵韵诗,确实喜爱看重。
听的姑姑言语里的责怪,邵韵诗觉得窝心,忙道:“我知道姑姑和姑父待我好,也没同您们生分。”
“那你还什么都不说。”邵兰香不赞同道。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这才没说的。”邵韵诗笑了笑,“姑姑,日后若是再……”
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她的未尽之言,饱含无奈。
邵韵诗越懂事,邵兰香就越心疼,急道:“瞒姑,不怕的。不说我们邵家比他闫家如何,只以你姑父如今的职位,可不是谁都能欺负了他侄女去的。”
姑姑言语里的骄傲和霸气,邵韵诗懂,也认同,含笑点头,“嗯,我知道的。”
邵兰香拉了侄女的手,道:“瞒姑,你姑父那是真疼你呀。”
邵韵诗对和善的小姑父,也很有好感,点头道:“我知道姑父疼我。”
“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咱们家不比谁差。”邵兰香说完,眯了眼,又道:“闫家的账,还是要算一算的。”
邵韵诗忙拦道:“姑姑,闫家没您想的那般不堪,有老姑奶奶在,闫越也不敢真对我怎么样的。”
邵兰香蹙眉看着侄女。
邵韵诗坚持道:“最起码,目前还没造成伤害。”
闫家到底是老姑奶奶的婆家,她不能叫老姑奶奶难做,这里头还有闫表舅的情面呢。
邵兰香知道侄女是个执拗性子,也知道丫头的担心。其实,她自己也有所顾忌。
遂,她无奈妥协,叹道:“瞒姑,闫家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今后就留在家里。我同阿爸已经提过,年后你同我一道去南京。”
邵兰香不止一次想带着侄女去南京生活,可惜都不能成行。这次她借着机会,又提了出来。
此次,她已然不是商议,而是拍板了。
“去南京?”邵韵诗看着姑姑,提醒道:“姑姑,外头的形势如何,上次咱们不是都说过了吗,连着您自己暂时也回不得南京呢。”
邵兰香一时忘记了这茬。
不过,她自己是要回南京的,且,她还得去沪上慰问即将守土抗敌的将士们。可她不能叫侄女跟着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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