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觉复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听我问道李觉复的底细时,李哲思考了一会才说道。最近李哲和我的个人关系好了很多,这缘于我按照他说的那样没有屠戮百姓,就是这次平壤之战,也是利用水枪克城,除了一些冻伤外,大部分朝鲜守军都跟着李觉复投降了,所以战争的伤亡很小,这一战投降的士兵足足有一万余人(能不小么,自从阿敏从我这里用五百俘虏得到了两成的股份后,所有人都惦记着捉活的,以此从我这里得到些好处,就连主动投降的士兵这帮家伙也想算到他们的俘虏当中,和我抬价)。大军进了平壤,我严令士兵四处劫掠,整个平壤现在都很太平,除了那段损毁的城墙和城墙上的冰层外,看不到其他一点大战的痕迹,因此李哲对我很满意,也更加恭敬。
“算起来这个李觉复还是当今大王的堂兄,否则也不会官居如此要职,奇就奇在光海君时代他就颇受重用,先后在弘文馆、成均馆(相当于中国的国子监)、吏曹(相当于吏部)任职,光海君被废后,他不但没有失势,而且还作了平壤留守这样的大官,实在是匪夷所思,只是这幽禁光海君一事我却不知道,当年传闻光海君只身脱逃,不知去向,没想到是被大王幽禁了。”
“那这李觉复为人如何,官声如何呢?”我接着问道,早该想到这家伙应该是个皇亲国戚,要不也不能有个原昌君的称号了。
“李觉复官声不错,在地方的治理上也是很有办法的,就是和金起宗金大人的关系也十分要好,否则金大人不会放弃宁边,紧急回援平壤,没想到他居然率众投降了。”李哲惋惜的说道,显然他也不能想象李觉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投降,那等于是出卖了金起宗。
“哦,说道这个金起宗我倒很有兴趣,李生也不是一次的提到他,能和我说说他么?”看来李哲对李觉复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开始打听金起宗的事情来。一听这话李哲来了兴致,话也多了起来。
“要说这金起宗金大人,是我最敬佩的人了,先生别看他在府衙上说了些污言秽语,可要说这胸中的才华,我李哲虽是十分自负,但在金大人面前也自愧不如。金大人自幼家贫,全靠寡母支持进了书院,后来考上了进士,入了奎章阁,可是他不满各派为了争夺权力而进行的党争,向大王请命作了兵马同佥节制使,先后在黄州、海州做过官,后来因抗击袭扰沿海的倭寇有功,做到了兵马虞侯,随后调到宁边做大都护使。当然了这都缘于金大人的军事天赋,望眼整个朝鲜恐怕再没有比他更有帅才的了,可惜那些朝廷里的庸才只知道嫉贤妒能,否则他也不能屈居这正三品的大都护府使了,至少应该是个兵马节度使,就是这样他还凭不到五千人马将毕力克图打得人仰马翻呢!”说起这话,李哲十分自豪,显然那一战他也参加了,这也是我军入朝后最大的败仗,说起来我也颜面无光,连忙岔开话头。
“哦,那光海君又如何呢,何以好端端的作了十五年皇帝却被推下了台呢?”
“要说这光海君,应该说是不错的君主,可惜他过分依赖那些大臣了,最终被这些人出卖。光海君本是蔗出,若不是当初得到了北人派的拥立也不能即位的,他继承王位后北人派一段时间内也因此得势。可是好景不长朝廷中的北人派又分裂为以大北派和小北派。小北派分裂成清小北和浊小北,而大北派则又分裂成骨北、肉北和中北三派。这些派别互相拆台,彼此攻歼,如此一来光海君再无依托,他一继位就提出的那些改革的举措也没人响应了,而此时西人派做大,最后联合武将将他推翻了。”说到这,李哲不无惋惜。
“光海君提出了哪些举措呢,我倒想听听。”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光海君是希望能建立一种公平分享的土地制度,同时取消科举制,推行推荐制,光这两点就遭到了士大夫的强烈法对,同时他还要改革府部机构,采用新学。所以不光遭到以西人派为首的官僚们的反对,就连北人派也不再支持光海君了。”听李哲这话,我心中一动,这个光海君还真有些墨水,看到了如今朝鲜的弊政所在,只是他手段太过温和了,依靠那些腐儒或者说没有自己掌握军权的情况下就急于求成,失败是注定的了。听李哲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这个光海君了。
第二天,鳌拜没有让我失望,从赤城洞将光海君带了回来。以经五十多岁的光海君,除了面色有些发白以外和正常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应该说太正常了,不像一个曾经做过朝鲜君主的人,这让我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可是李哲的行为却验证了他的身份,一见到光海君李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通的一下跪了下来,泣不成声。显然是没有面目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见面。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李哲啊,没想到你都这样大了还哭鼻子。站起来,像个男人,不要让人瞧扁了,想当年我和你爷爷一起抗击倭寇的时候是何等威风,不要给他丢脸!”光海君这话是用汉语说的,显然是给我听的,我也没在意,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等他走上前来。
李哲收住了哭声,缓缓站了起来,没想到这李哲是和光海君认识的,他昨天可没告诉我,光海君年轻时看来一定是和李舜臣有过交往,否则光海君不会用这种长辈对晚辈的语气说话。
“不想五年未见你已经成人了,好好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干到底,朝鲜今后要靠你们了。”说着他拍了拍李哲的肩膀,这时光海君更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半白的须发,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他是被幽禁了四年之久的人。
“这位是李大人吧,老夫已经听觉复说起你来了,了不起啊!小小年纪已经是三军的统帅了。不知道今天把我这把老骨头找来又和贵干啊!”光海君笑着说道,把周围的人全然没当回事,并且仔细的打量我。这种举动才真正的证实了他的身份,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否则如何能在这种阵仗下怡然不惧。另外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王者的风范,有些和皇太极相似,又有很多不同,光海君此刻身上散发的更是一些闲云野鹤一样的风采。
“您老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了不得,不过是承蒙大汗看得起我,让我协同众位将军来朝鲜,说的不好听是兴师问罪来了。”我客气的说道,措词很难啊,总不能说自己带着五六万人旅游来了吧,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哦,我朝鲜于大金实为近邻,何罪之有啊?”光海君扭头向我问道。
“这个,萨尔浒一战贵国出兵两万帮助明军攻打我大金,这事总是有吧?再有就是贵国水军经常袭扰我大金边境,也是有的,还有贵国还向明朝提供粮草,这些算是协助明军与我为敌吧!”我回答道,为防师出无名,皇太极早就编好了一套措词。
“哈哈,李大人真会说笑,我朝鲜历来视明为君主,臣子遵从君主号令何罪之有。这可怪不得我们,大人若是怪罪还是找明朝的皇帝去吧!不要拿我们这些做小民的撒气。”光海君这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就是来做侵略者的,还想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简直是不可能的,好了,这回让人揪住辫子了吧。这种尴尬的局面一时让我无法适应,就连旁边一直自诩辩才的宁完我也不说话了,我将眼光投向跟在光海君身后的李觉复,责怪他让光海君如此肆无忌惮,大扫我的颜面。
李觉复满脸羞愧,不敢望向我,过了好半天才才吭哧瘪肚的说出几句话来。
“叔父,这次李将军来不光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同时还是为了帮您重新恢复王位的。”
“这是你说的吧,世间上知道我还活着,并且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的人还有几个,我才不信他们是为了帮助我恢复王位而来的,再说这个王位我也不想争了,谁要他们来管闲事。”光海君说话毫不留颜面,让李觉复下不了台。
“兀,你这老头好不识抬举,给你做朝鲜的大王,那是抬举你,不谢恩也就罢了,还敢在这里嘲弄我等,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终于,阿敏被激怒了,开口大叫道,把李觉复吓的跟没了魂似的。
光海君并没有把阿敏的话当回事,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将军要杀便杀,我李珲还真是空活了一大把年纪,到了这时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也为之不晚,还求将军下手痛快一些。”
光海君的话把阿敏气得人仰马翻,作势抽刀要上来杀他,多尔衮连忙阻挡。“二哥息怒,二哥息怒,犯不着为此大动干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阿敏劝住。眼见这场面我也控制不了了,连忙叫人将光海君先带下去。我怒气冲冲的对李觉复说道:
“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现在你看看是搞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你是活腻了。”
李觉复满脸委屈的说道:“大人,小臣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去请光海君时,他死活不肯离开,要不是我好说歹说,连蒙再骗他说什么也不肯出山的。我还哪里敢再说帮他恢复王位的事啊,不知为什么,我这个叔父这些年,性格大变,再不像从前了。”
见他真么说,或许也是实情,看来工作要慢慢的作。不管怎么说,人现在是找到了,这就是好事,我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你不是不肯合作么,好!我逼你合作,先借着你的名义公告天下,说光海君要重新夺回王位,望各地诸侯响应,共襄义举,这样我的部队就变成了勤王之师,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军了,想到做到,这个布告看来非李觉复不可了。
李觉复听了我的坏主意,拉长了脸,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阿敏眉毛一皱他立刻就没招了,乖乖的就范。就这样在平壤被攻克的第三天,朝鲜各地纷纷开始出现布告。布告的大致内容是,当今朝鲜大王李倧谋逆篡夺王位,私下囚禁光海君,大金国水陆大军应光海君之邀率军勤王,现以攻克平壤,不日即将挥师南下,所过之处望个州府郡县响应配合,若有抵抗者按叛国罪惩处,严惩不贷云云。当然了,这水陆大军自然是我炮制出来的,应邀之说也牵强附会,总之为了正名,我才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呢。
布告发出的第三天,寒流减弱,天气转暖,多尔衮和阿敏分别带部继续攻击,多尔衮一部向此时的朝鲜王京开城进军,鞭锋直指京畿道;阿敏则进军黄州、海州意图平定黄海南北道;而我则坐镇平壤,筹措粮草物资。虽然没能造出大炮,但是在阿巴亥的撺掇下,多尔衮还是抢走了平壤守城的火炮,以此充实部队,阿敏晚来了一步后悔不迭,死活要多尔衮让出一半的火炮来,二人争执不下,见这两人抢红了眼,我也只能做和事老骗阿敏,黄州、海州这样的守城炮还有不少,尽可以从敌人手中夺来,于是阿敏将怒气全部发在了即将进军的黄海道,发誓要从朝鲜守军手中夺得更多的火炮。气势汹汹的挥师南进了。
送走了两个瘟神,我总算是可以消停一会了,可却为光海君的事情发起愁来,这老头又臭又硬,死活不肯合作,实在叫人为难,不想这时阿巴亥找上门来。
这些天,由于阿敏在,阿巴亥始终不肯露面,这时她来,我当真是欣喜若狂,淡然了我可不是色迷心窍,而是想就光海君一事向他请教。
“大妃来的真是太好了,今日大妃不来,明日我也会派人请大妃的。”我连忙给她让座,此时屋里没人,我以大妃称呼她,也是要提醒自己,这个是努尔哈赤的老婆,多尔衮他妈,即使再诱人也动不得,脑子里想一想,意淫一下可以,但是实质上绝对不能出格。
“先生这话,说得违心吧,都这么多日也没见先生去看望我,今日怕是有什么难事吧,才想起我这寡居之人。”那话说来幽怨之极,好像是一个怨妇在向自己丈夫倾诉自己的苦衷一样,听得我头皮直发麻,乖乖不得了。此刻没有多尔衮,也没有阿敏在,难保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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