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我把主意打到王室财产上,光海君立刻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不行,王室的财产绝对不能动!”那口气简直是不容置疑。
守财奴,我心中暗自骂道,你说不动就不动了,多尔衮要是俘虏了王室的全部成员还不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么,和你说一声是看得起你,不说你也干着急。不过我脸上还是笑着说道:
“大王息怒,王室的财产是来源于国民的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理所应当。”还没等我说完,光海君就来了脾气。
“那也不行,谁也不能动,说不能动就不能动。”见他这么固执,我也只好改变策略。
“大王说不能动肯定有不能动的道理,想来也是,那么多王室的成员,他们都需要银子度日,总不能眼见着他们饿死吧,大王一定是考虑到这些王室宗亲的困难才不同意的吧,真是让在下感动,能有这样的大王关心他们,这些人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我奉承道,但是心里实在是不相信光海君会考虑到他的那些亲戚们,这些人可是在关键的时候背叛了他,不过话当然要捡好听的说了,也要给光海君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么,要不他也下不来台,总不能让他承认自己是守财奴,就是一毛不拔吧。果然,光海君语气平缓了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也难怪,搁谁刚要恢复王位就被敲走了一大堆银子,心里也接受不了。
“李大人明白我的苦衷就好了,哎,这些人啊成天的好逸恶劳,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挥霍无度,真是我的负担啊!可是又不能不管他们,谁没有个亲戚故旧呢,若是我不管他们,这些人又好说我不顾亲情,没有人情味了,我也难啊!”马上的光海君就给他的亲戚们扣上了一大堆帽子,将自己突出的仿佛是悲天悯人的活菩萨一样,真是给你个杆你就往上爬啊。我心中忍不住暗笑,看你还不上套。
“大王当真是念旧情的人啊,是啊,谁家没个亲戚呢,这些人可都姓李,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他们若是知道大王这样为他们着想一定会感激的痛哭流涕的。”我奉承道,光海君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见他已经上套,我连忙借坡下驴。
“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大王有没有想过,当年太祖打下天下的时候,膝下有八个儿子,这八个人又分别开枝散叶,子又生孙,如此子子孙孙无穷尽已。到了大王这代,王室的成员到底有多少恐怕大王也不是很清楚吧,假如这些人都来靠大王生存,那么大王又靠什么呢,大王的钱财不也是来自于百姓么,那是百姓真心爱戴大王而孝敬的贡银,怎么能让这些人在那里挥霍无度,而大王却节衣缩食呢?但是又不能不给,一旦不给这些人肯定会怨恨大王,在背后败坏大王的名声,甚至勾结外人谋夺大王的王位也不是不可能。”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光海君的神色,果然光海君听我这么说,开始焦虑起来,神色不定。
“李大人说的是,当初我就是想要限制王亲贵戚的权利,结果被他们谋窜了王位,无论如何历史不能再重演了,李大人有什么好办法么,这终究是个问题啊!”光海君问道。怎么样,让我忽悠住了吧,原来你光海君不是现在才吝啬的,早先就抠门啊,难怪人家不让你做了。
“这个么,难办啊,这要看大王有没有这个魄力啊,要做一个中兴之主,一代贤君,这魄力是不能没有的。”我装作思索的道,实际上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
“难办也得办,这事拖不得,李大人有什么好主意赶紧告诉我,若是可行我一定照办,这个魄力我是有的,请李大人相信我。”
“这个,这个,其实大王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靠大王的恩赐和怜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定要让这些人能自食其力。否则这个负担不但大王要背负,大王的后人也要背负。”我故作沉思道。
“是的,李大人说的对,这个问题确实是个长久的问题,我现在能解决就现在解决吧,决不拖给后人。”
“大王真是一代明君啊,能这样高瞻远瞩。大王说的是,这事不能拖给后人,今天的事今天作,决不能等到来日办,所以我建议大王在恢复王位后,统计王室宗亲,按血缘关系远近,分出等级,赐以不同的爵位,根据爵位再分配地产。规定各家地产归个人所有,日常消耗皆由此出,可由子孙继承,也可以买卖,当然了这以后的事就不归大王管了,这日子过的好还是坏,可全靠他们自己了,如此大王仁至义尽,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真有那败家子,挥霍光了家产,就是饿死也是他咎由自取和大王无关。”
“太好了,李大人说的对,咎由自取,本王已经仁至义尽和我无关了。”光海君听了这话十分高兴,一次出点血,总比一直在流要强,虽然一直流的血不多,但是若不止住也会死人的,何况这土地不是有的是么,哪里还不能开出一片地呢,只要不从兜里掏银子就好。
“为了章显大王的仁德,我建议在汉城建立一所大学,专门以教授经商为主,交会这些贵族子弟如何谋生,怎样投资,大王可以规定凡是年满十六岁的贵族子弟必须到这所大学学习两年以上,得到毕业资格后方可有权继承爵位和家族资产,否则剥夺爵位和财产继承权。这样就等于强制性的让他们有了谋生的能力,也就不用担心饿死了,至于那些不能毕业的可以允许他们继续学习,何时毕业何时拥有继承权。”朝鲜对商人不像中原那么歧视,大概是自己国家小很多东西不能自给,所以依赖商人进口贩卖的缘故吧,所以让王室宗亲去经商,这些人是可以接受的。
“又是建大学啊,李大人怎么说着说着拐回来了,说了半天还是让我出钱,可大人也知道我现在哪里有钱啊,就算是王室的财产现在也不归我控制啊,而且这些年让李倧那小子挥霍了多少还不得而知呢。大人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这次光海君才转过味来,但是没有像刚才那样言辞激烈,只是拉着老脸向我苦穷。
“这个好办,只要大王答应,就算是现在王室一两银子也没有,我也有办法让他变出银子来。”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哦,大人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若是可行我一定答应。”光海君一听不用他大出血,马上来了兴致。
“这个好办,这所汉城大学的规模不必和平壤大学比,平壤大学是将来培养国家栋梁的摇篮,所以规模不能小了,本钱也不能少了,他是纯属公益性的学府。而汉城大学则不一样,他的目的是为了教会贵族子弟经营谋生,我们应当征收学费,当然了,为了显示大王的宽厚仁慈,每个贵族子弟可以由王室补贴五成的学费,限期两年,两年不合格者则中断贴补。所以我说的要大王出五成的银子,是从这里来的,当然了目前建校的钱还不够,大王若是有可以资助一些,没有也可以向民间筹措。”
“向民间筹措,民间谁会愿意出这笔钱呢?”光海君疑问道,谁会这么大头出冤枉钱,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我笑着说道:
“这好办,如今国中富有的商贾很多,这些人靠海外贸易发了大财,但是地位不高,总怕被人瞧不起。有了钱后他们最想得到的就是名望和地位,这个对他们很值钱,但是对大王您来说还不是一句话。大王可以向他们征集钱财,按各人捐助的多少赐予荣誉爵位,允许他们的子孙进入汉城大学和贵族子弟一起学习,不过学费不能减免,估计有钱捐个爵位的也就不差这点钱了。而且大王还可以兼任大学的名誉校长,如此一来这些富商们还不趋之若鹜,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听我说完,光海君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绝对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主意。
“这……”光海君沉思良久,“这能行得通么?这爵位怎能平白授予啊?”
“行不行得通,总要试试,就算不行大王您也没有什么损失啊!至于爵位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不过是个头衔,也没有实权,并且大王可以下令这种爵位不能世袭不就得了。兴办教育可是好事,应该鼓励嘉奖。”我在旁边撺掇道。这事搁在现代真是太平常不过了,教育也能赚钱,早就是社会共识了,让他一个古代人接受确实需要点时间。很快的光海君动摇了,并同意了我的建议,让我着手准备筹建汉城大学,看来他也是希望甩掉王室宗亲这个包裹。
对此我有自己的算盘,这些贵族子弟们一个个不学无术,早晚是社会的祸害,就跟清朝后期的八旗子弟一样,坐吃山空,整个就是一帮寄生虫。这些人若是从中学到了知识并大有作为,那么他们会成为变法革新坚定的支持者;若是扶不起的阿斗,则让残酷的现实将他们淘汰掉,也是一个不错的反面教材。而朝鲜这个国家最好的模式莫过于君主立宪了,但是如此一来王室将成为最大的障碍,任谁也不能看着手中的权力和利益被剥夺吧,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逐渐挖空王室贵族的势力,才能一步步的达到目的,为将来的君主立宪扫清障碍。
我乐颠颠的回到了府衙,将李觉复找来,这事情由他出面是最好了,这家伙八面玲珑,而且人脉很广,跟国内的达官贵人和商贾显富都有不错的交情。果然,我一说,他就明白了。
“高,实在是高啊!大人的这一招简直就是诸葛孔明在世,也难以企及,高,实在是高,觉复对大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李觉复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马屁拍到了天上,不过对此我并不敢冒,自己肚子里有几两香油我自己还是知道的。这不过就是一种大杂烩,能否成功还得看执行者能不能变通,所以我才找了他。
“别光顾着拍马屁了,把心思用到正道上,将来我不会亏待你的,怎么也是一个参赞,干好了左右议政也不是不可能。”说着我作势踹了他一脚,李觉复乖乖的把屁股贴了上来,领受了我这一脚的恩赐,嘴上一个劲的大冒感激之词。什么大人之恩,恩同再造,大人之德泽被三江等等,参赞是正二品的官有的人一辈子都干不上,左右议政就更是从一品的大官,听我这么说他如何能不高兴,阿谀奉承比原来又加了三分劲,听得我直往外吐酸水。
“行了,行了,干正事去吧,小心你不老实我告诉阿敏。”我威胁道,这家伙最怕的就是阿敏了。
“是,是,是,我一定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全赖大人的提拔了。”李觉复嘴里还是没完。
“哦,对了,最近怎么样,治下的国民都还稳定么?那些商贸往来有没有受影响。”我问道。
“回禀大人,如今平壤境内,盗匪绝迹,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只是这海运受到了影响,农夫们手中的米卖不出去,价钱比从前已经降得很低了。”一说到政事,李觉复一反常态,十分严肃的说道。
“米贱伤农啊!”我沉吟道,这会影响到国民的购买力,长此以往,不利于朝鲜的经济增长。
“其他的呢,除了米贱外还有别的什么问题么?”我问道。
“再就是人参等贸易了,其中除了以往边市贸易的牛、马、盐、铁有所降低之外,我们朝鲜最重要的就是对明朝的人参贸易了。可是自从八旗和明军开战以后,从陆路已经走不通了,只能走海路,以往每斤人参值25两白银,商家将人参和朝鲜其它土产出售给明朝或是倭国换取倭国的白银和明朝的织物、日用杂货、铁器、书籍、药材、染料,还有王室所用的药材、珠宝、苏杭绸缎等奢侈品,这个量是很大的,如今一开战,贸易锐减,海上的海盗也猖獗起来。其中最甚的就是明军的皮岛总兵毛文龙,这家伙趁机怂恿手下劫掠我们的货物,如今渔民不敢出海。所以国内的这些特产价格不断降低,而药材、杂货、香料等日用品的价格却是节节攀升,商人苦不堪言,还望大人解决。”李觉复苦着脸说道。他虽是平壤留守,但是也是平安道副使(正使一听八旗打来了,早就卷铺盖走人了)所以对平安道内的事情十分了解。
“这倒是一个难题?”我沉吟道,米多了看来也不好,虽然是饿不死了,但是其他的东西也买不起了。
“这样吧,正好大汗前些天写信来催要粮草,我现在给他写信,希望能用粮草换取牛羊等牲畜,至于铁器就暂时这样吧,这东西很敏感,现在要怕大汗多想。你可以派人四处去勘探铁矿,若有发现可将开采权卖给商人,记住不是永久开采权,是十年,或是二十年的。但是也不能都卖了,发现两处才允许卖一处,知道了么?若是让我发现你在地下私售开采权,你的脑袋就不用再留在脖子上了。”我严厉的说道。
“是,是,小人不敢,借小人一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李觉复连忙应承道。
“还有,出卖开采权所得的银两,按平价收购农夫手里的粮食,在宁边和安州建两个大粮仓,同时平壤也要储备好足够的粮食。银两若是不够,可以先由官府打一张借条,总之有多少给我收多少,不允许拒绝。”
“大人,您收这么多粮食干什么啊,就算是加上大人您的部队也用不了这些粮食啊?”李觉复问道。
“不关你的事,不需要让你知道的就不要问,知道了么!”我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小人多嘴,下次不问了。”李觉复赶紧认错。
“好了,没事下去吧,记住汉城大学的事不能拖延,尽快联系那些商贾。”我嘱咐道。
送走了李觉复,我开始盘算金起宗和李哲的行程,按道理该到江华岛了(柳德恭率领水军主力驻扎在江华岛,所以多尔衮才没能俘获李倧等王室诸人),这支水军不降伏,朝鲜就别想得到安宁,我的一切计划也将受到阻碍。
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金起宗和李哲的音信,劝降很成功,三道水军统御使柳德恭答应了归顺光海君,但是他提出要善待江华岛的李倧等人。这个工作不太好做,李倧当年赐死了光海君唯一的儿子,光海君能否放过他不一定,这也是李倧一直负隅顽抗的原因。光海君虽对柳德恭有提拔之恩,但是李倧也有重用之情,这让柳德恭很难取舍,所以他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善待李倧。
真是让人头疼虽然事过境迁,但是毕竟李倧让光海君算是断子绝孙了,这个仇可不好解,这也是金起宗写信给我而不是给光海君的原因,他是希望我能居中调解。我硬着头皮去找光海君希望他能放过李倧这一马,让朝鲜半岛早日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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