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八旗的军营中最为得意的就数宁完我了,他的命运可谓是一波三折,可是现在他已经时来运转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自从逃到阿敏这里来以后,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诱劝阿敏重新回到皇太极旗下,他成功了。为此不但阿敏奖赏了他,皇太极也封了他的官,弘文院大学士,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离皇太极近,还怕没有升迁的机会。然而随后阿敏部的大败,再次给了宁完我一次巨大的打击,但是不要紧,他宁完我就如一只蟑螂,命却是是十分的硬,而且他别的不会,卑鄙龌龊是他的长项,阴险狡诈是他的优点(后世留头不留发,强行剃发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于是宁完我再次施展自己的才华,向代善出了驱赶难民进城的主意,代善面对坚城别无他法可想,再加上宁完我的怂恿,所以执行了这个极为阴险的计策。
随着难民的大批涌入,宁完我越发的得意,不过他在代善面前仍然显得那样谦卑,这让代善对他信任有加。李开阳,我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要是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宁完我此时恶毒的想到,而远在大庆城的我喷嚏连连,全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家伙正在诅咒我。
这天下午宁完我照例十分负责的巡视围城部队,他趾高气昂的样子让很多人反胃,可是没办法,谁让他够谄媚,够无耻呢。突然,大庆城的城门顿开,无数的饥民扶老携幼,神色匆匆的往外奔逃,原本聚集在城外进不得城的难民也跟着骚动起来。
“看什么看,还不去堵住!”宁完我大声地喝斥道。尽管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下级的军官不得不执行这个命令率领着一队骑兵包抄过去。
“都回去,马上都回去,否则杀无赦!”那军官挥舞着马鞭大声喊道。
“军爷,您就行行好吧,城里现在到处都是瘟疫,留下来也是个死,李大人没有办法才开城放我们一条生路吧。”一个老者哀求道,眼见他饿得就剩下皮包骨头了,摇摇欲坠。
“什么,瘟疫!”宁完我眼珠一转,上前问道。
“什么瘟疫,城里情况到底如何!”他急急的追问。
“城里没有粮食了,李大人只好下令挖鼠充饥,可不想突然爆发大头瘟,一夜之间整个东城的人死了无数,紧接着各城都有,我,我”旁边的一个人还没等说完,口中狂喷鲜血,正好喷了宁完我一脸,立刻倒在地山,双腿一蹬,眼见是没命了。
“啊,啊,水,快给我弄水来!”宁完我哪还有功夫考虑这话的真假,他现在满脸都是鲜血,风一吹只觉得腥气逼人,这一定不是好血,他心惊胆寒,到处找水要进行冲洗,周围负责堵截的士兵也都慌了神眼见着人就在眼前死了,怎么还能不信。这时队伍中又有人嘶声大叫,随后嘎然而止,只见一人倒毙路旁,逃命的难民见此情景马上炸了营四散逃窜,根本顾不得是否有人堵截了。
而那些堵截的士兵,此刻哪里还有胆子接触这些难民,直避如蛇蝎,闪开了道路,难民们一哄而散。
站在城头上用望远镜观察的我,此时才算松了一口气,四门大开,所有被隔离的难民都蜂拥而出,而瞬间倒毙的事情在各处都屡见不鲜,这促使代善的包围圈不得不打开数道口子,放这些难民逃生,此时难民如同洪水猛兽,八旗唯恐避之不及,再不像当初驱赶他们来时那样了。
茫茫的旷野上,零星倒卧着几具尸体,任何人都不敢靠前,毕竟这是瘟疫,在古代医学不发达的时候,这就是绝症,可以亡国灭家的绝症,再看城内转眼间除了士兵,空空如野。
“先生,按照您的计划,先遣部队已经顺利出城了!”多尔衮走上城垛对我说道。
“粮食呢,还有多少?”我问道。
“粮食顶多够三天的,我看只有杀马了,否则到时战士无力作战。”多尔衮无奈的说道,我们所说的粮食其实就是草料,东北别的没有各种草木倒是十分繁盛,这些草料当中不乏豆科植物,里面含有很多蛋白成分,现在成了我们和战马赖以为生的食物。
“到时再说吧,注意严密监视!”我拿起望远镜向远方看去,重重的大山背后那些先遣部队能不能找到海西女真部落呢,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我自编自导的,以至于那些在城外倒毙的难民。之所以选择黄昏,正是为了方便他们,也是方便混同难民一起出城的先遣部队迅速隐蔽潜行。果然太阳一落山,那些还在城外倒卧的尸体一个个都活了过来,跑到城下,顺着城上扔下的绳子爬了上来。
“冻死我了,有没有酒,快给来一口。”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要酒喝,也难怪,虽然是早春,可东北依旧寒冷在外面冰冷的土地上躺上个把小时,肯定不会好受。
“他妈的,这些难民,真是不开眼,原以为装成瘟疫都死了,也该离我远一点,结果还是被踩了好几脚,幸亏我躺得姿势好要不然连小弟弟也保不住了。”有人粗口的大骂道,立时引来众人的哄笑。
“还说呢,我那一口马血喷的宁完我一脸都是,看那小子吓的熊样,恨不得找个马水桶钻进去,他还当我不认识他呢,当年和先生抓他的时候就有我一个,这家伙真是太健忘了。”
“老李,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抓他的时候我也在场,你当时就是递个绳子,打个下手,他连你的正脸都没见过,要不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还有认不出你来的时候。”随着这个士兵的揭底,众人在此大声哄笑,那个被称为老李的士兵兀自争辩。
看着这一切我不禁莞尔,计划的第一步算是进行顺利,接下来就看下一步的了,不管怎么说,没有难民的拖累,这城守一阵子还是能行的,到时也只能杀马了。晚风吹过,我的心再次漂移,随着那些先遣部队漂移到深山当中,海西女真一直过着游牧生活,除了一部分被征召到军队中,剩下的依然在群山当中游猎,这次派出的先遣部队,大多都是海西女真部落的,希望他们可以尽快联系到博木博果尔,好配合我突围。
其实让难民产生恐慌是很容易的,只要散布一些谣言,再做一些假象就可以了,难民们一听瘟疫,自然是再也坐不住了,哪里还管八旗是否射杀他们,左右都是一个死,逃出去还有希望,更何况,我算准了人们对瘟疫的恐慌心理,包括八旗在内,他们是不敢接触这些难民的,但是作戏作全套,所以安排了喷血。
什么叫庸人自扰,看看宁完我就知道了,自从被喷血后,宁完我精神状态极剧下滑,整个人再无复从前的趾高气昂,几乎将大营内所有的军医全部找来为他诊治,可是这些人都找不出毛病所在。
“蠢货,废物,你们这些家伙一定是在帮李开阳,诚心就是想让我死,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碎尸万段!”宁完我在大营内破口大骂,越是查不出毛病,他心里就越是发慌,于是归罪于我,谁让这些军医大多都是杏林书院出来的学生呢,可都是我教过的。更何况从城内逃出来的人当中就有代善派去的奸细,城内的情况此时已经被如实的反映给代善。根据这些线索不难判断,大庆城内发生了一场十分严重的瘟疫,其实这些奸细又能知道什么,他们从一进城就被和难民一起隔离了,他们听来的看到的和难民一样都是我刻意制造的假象,但是这种假象经过我兽医的亲自导演,绝对够专业,否则也不能欺骗全城的百姓,让他们甘冒被射杀的危险冲出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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