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经过无数艰辛终于进入了山东境内,相比于山西河北山东这两年还是不错的,至少山东的饥民有个去处,朝鲜是他们向往的乐土,这也直接使山东境内的治安要比其他各处好一些,孙元化就任直隶总督以后加大了移民力度,几乎每天都有难民坐船从登州出发直抵抚顺,然后被安排到辽东开垦新的土地或从事其他工作。
我们经过德州时就经历了这样的场景,难民扶老携幼聚集在衙门外等待审核,一旦通过他们将由专人带领前往登州,一路上的吃住花费都由官府负责,当然了这个官府指的是归属孙元化直接指挥的都督府,任何人没有都督府的手令都别想染指移民,这也是为了防止人口贩子,因为到达登州后难民会被无偿分给一年所需的银两。据说曾经有人借此机会盘剥难民,大发横财。
辽东土地肥沃,地广人稀,一直以来在皇太极的统治下汉民都是奴隶很难有劳动的积极性,但是自从大金国从辽东的版图消失以后,一系列举措都极大的鼓舞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与此同时各种矿山的开采以及作坊的开设也在加速进程,从朝鲜涌来了大批的具有熟练技术的工匠,这些人或者向银庄借贷开设自己的小作坊,或者干脆就跟一些商人合伙,这一切都导致了对劳动力的需求不断加大。但是同时也为辽东安置这些难民增加了财政负担,为了满足商人和手工业业主的需要,政府和这些雇主签订了协议,凡是安置难民数量超过一定级别的政府可以酌情减免税负。
至于那些先期到达辽东以及从朝鲜到达辽东具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土地所有者可以招募难民,为其提供种子和生产资料,每安置五名难民,政府将额外补偿其一倾土地,当然这些难民到达辽东以后政府也会无偿给予其10亩的口粮田。他们要负责自己和雇主的土地生产,但是前提条件是雇主的土地不能超过难民的口粮田。这笔帐算下来无论是难民还是雇主都很合适,唯一吃亏的或许只有政府,应为要为此提供大量的土地。
好在辽东的土地多的很,一时半会也折腾不光,更何况随后的战争中我们还将获得更多的土地。这些政策都是为了促进对难民的吸收,也因此掀起了一股史无前例的移民浪潮。一路上都可以看到络绎不绝难民扶老携幼向登州涌去,那场景十分壮观,这也是山东境内能得以安静的主要原因,这些难民都憧憬着将来能有自己的土地,并且在自己的土地上获得丰收。
自从皇太极兴兵进犯山西后加入移民的人就更多了,所以当地政府不得不进行严密的盘查,以防奸细和不轨者进入辽东,所有进入山东境内的难民必须持有入境当地政府发给的路引和身份证明,并由专人负责护送。而我们这一行人则被区别对待,当我们报出是孙元化的旧相识时德州县衙虽然给予了特别的关照,一路上畅通无阻,但是行动自由也受到了限制。
跟随着难民的队伍,我们到达了登州,这座城市比我年初来时变化更大,一切都变得更加井然有序,城头上旌旗招展,我多想大声呼喊“登州我回来了,这个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也是我这次艰难旅行的终点。”难民被安排在当年我安置难民的藏军谷,我们则被专人带到了登州府衙,出来迎接我们的是黄宗羲,他已经学业有成,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回到登州,担任朝鲜驻登州专员,专门负责移民工作。可以说移民工作能得以这样顺利进行,并且井然有序和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先生!”黄宗羲看见我几乎不敢相信,和朝鲜失去联络已经近三个月了,海兰珠等人对我的下落均是十分着急,但是为了避免引起骚乱以及我的人身安全,除了少数人以外,关于我藏身于义军的消息都被海兰珠下令严密封锁了,黄宗羲在这里见到我自然惊讶,尤其是我一身落魄的装束和身边的几个陌生人。
“好了,什么也不要多说,给我弄些水,我要洗个澡。”由于天气寒冷,一路奔波,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洗澡了,浑身臭轰轰的,这时若是有苍蝇绝对可以招来至少一个连。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觉得,他们和我一样的经历甚至还不如我,当我们这些人一站在黄宗羲面前,就看见他禁着鼻子的样子,我自己也知道快要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境地了,所以才不理军务先洗澡。
身边的铭岚一向喜欢干净,跟随我的这近半年风餐露宿,再加上女人的不便,更是在一进城的时候就要求我找地方洗澡,所以没有什么比洗澡更大的事了。
当我泡在澡桶里,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十分舒服,一路来的疲劳以及紧绷的心神这时彻底的放了下来,遂奄奄欲睡,朦胧的薄雾中一个曼妙的人影走进来,轻柔的对我说道:
“先生,我给您擦背吧!”不用说这个人一定是铭岚,在朝鲜的时候每次都是她给我擦背。我腾了一下身子让出一块地方,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进来,害得她身上披的衣服也湿了,好久了我们俩没有这样亲热的举动,毕竟跋涉的过程中我们和亲卫都是住在一起的哪里有机会温存啊,昏暗中铭岚曲线玲珑,十分惹火。
“铭岚,今天不用你伺候我,老公我好好的伺候伺候你!”身体的紧密接触,加上我男性特征的勃然而起,铭岚自然知道这“伺候”背后的含义。“嘤咛”一声软弱的爬在我怀里,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娇女身上有一身的好功夫,随我历尽风险。
“辛苦你了铭岚!”我深情的说道,同时一双大手也没有闲着在她身上不断游走,让她有些战栗,尤其是在这种温热的环境里根本无法经受我的挑逗,透过蒸汽我可以看见她细腻而又粉红的肌肤。撩起身边的温水我向她缓缓地洒去,铭岚闭上眼睛细细的体会这一刻的安宁和我对她的爱,我们的爱平淡但却持久,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彼此以能默契。
“先生!”铭岚是以鼻音哼出这两个字来的,对于我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声,身下的欲望再也不能忍耐,捧起她的头深深的吻了下去,更是掀起无数的水花,木桶内暗流汹涌,阵阵的喘息声随后不断传出。
当我和铭岚一起走入县衙的后书房时,众人的眼睛一亮,经历重重艰辛的我看起来更成熟,似乎一个眼神就会将别人看穿一样,而铭岚不但没有因为饱经风霜而有损她的面容,反而在我刚才的滋润下显得越发的光彩照人,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大厅里众人已经聚齐,李岩和红娘子站在一起,经过一番的洗涮两人神采奕奕,男的俊雅飘逸,女的飒爽英姿端是一对壁人。显然他们已经互相介绍过了,我进来时众人都在互相寒暄问候,显然他们也才到不久,这些人都是我命令黄宗羲以最快的时间召集来的,而黄宗羲和李岩相谈甚欢,看来他们很有共同话题,见我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谈话。
“先生!”众人恭敬的向我行礼道,张海潮兄弟、鳌拜、苏克萨哈、古塔以及一系列汉军将领站在两侧,众星拱月般的将我围在中间。
“嗯,真是好久不见大家了,众位近来一定都过的比较滋润吧,不像我到中原碰了一鼻子灰还不算,险些把命都丢了,下次再也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了。”我感叹道,众人不禁莞尔,对于我这番义军之行李岩早已向他们介绍了,虽是有惊无险,但是回想收起来也端是够让人后怕的。
“好了,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几个月来中原的情形都发生了什么变化,北京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我们的老对手皇太极最近比较嚣张,我看他是找打了!”我话音刚落众人一番哄笑。
苏克萨哈率先回禀道:“好叫先生知道,我们出发时辽东形势一片大好,我军已经控制了松花江、嫩江、黑龙江以及辽河流域的大部分土地,各部均宣誓归顺我们。现在除了原来从朝鲜进驻的军队以外,我军以在辽东招募汉军五万、女真军队和蒙古军队各四万,这些军队虽没有装备火枪但是盔甲和战马绝不逊于八旗,作战能力比以往有了很大的提高,按照先生的规定暂时归为乙种兵团,只要先生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可以杀出山海关。”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们还真没少干,短短时间训练出这么多精兵,蒙古和女真也就不必说了,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汉军如今也有这样的规模着实让人欣慰,辛苦你们了。”我夸奖道。
“不敢,这一切多亏袁崇焕袁督师,要不是他治军有方采取屯军的方式,我军今冬能否顺利过冬都是难事,现在我们不但自己粮食达到了自给自足,而且还可以接济一些给难民。”苏克萨哈不敢居功,谦顺的答道。看来我拜袁崇焕为帅一点错误都没有,这个人治军确实很有一套,光是和祖大寿对战已经让义军吃了不少苦头,这支由精良的武器装备并且经过关外严格训练的军队决对不差。还不等苏克萨哈说完,鳌拜已经抢先发言。
“好叫先生知道,我的新军也不赖,从朝鲜驻扎在辽东的军队中我们精选了五万人,现在装备齐全的已经有两万之众,这些人完全能以一当十,对于先生和元帅所提出的战法和战术领悟的也比较快,这次登陆的就是以新军为主,同时女真、蒙古各有一万辅助部队,随时听候先生调遣。”
“好,好啊,真没想到我不在你们也能做的这么好,真是太好了。只是谁能告诉我北京那边的情形。”说了半天我还不了解敌情,对于自己的军队以及他们汇报的情况我还是比较相信的,然而不知道敌情的情况下贸然起兵绝对是不智之举。
“是,根据北京方面传来的消息,崇祯皇帝正在研究是否迁都,但是此刻还没有达成共识,据说那些官员们整天的吵闹不休,但是以我估计崇祯迁都的可能性不大,即使迁都我们也可以在半路截杀。”鳌拜对于能擒杀崇祯十分热衷,他也确实具有了这样的实力。从登州派出一队快速反应的骑兵,突袭北京完全可行,但是孙承宗也很有可能弃山海关不顾援救京师,我军虽然骠悍却输在人数不足,即使攻陷京城也无法防守会被皇太极和孙元化两面夹击,陷入鏖战当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出孙承宗占领山海关将通往辽东的大门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从此我们将会有一个安全的大后方。
“洪承筹方面,他已经放弃对义军的继续追剿,改由孙传庭指挥当地军队,他自己率领大军正在抵御齐尔哈朗的进攻,据说成效不错,齐尔哈朗不是洪承筹的对手先后失去平凉、天水,此刻八旗已经改变方向向兰州、西宁进军,洪承筹则分出主力救援京师。”黄宗羲答道,显然他不仅仅只负责难民的事,在情报收集上他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嗯!”大概了解目下的局势,我陷入沉思。迅速出兵占领大片的疆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将使我军力分散,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明朝的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历史的车轮不管怎样改变他都难逃脱这样的厄运。问题是如何能让北方尽量少遭受战火的洗劫,假如我记得不错后年鼠疫将会在北方肆虐,伴随着旱灾蝗灾,整个北方将会陷入萧条。
而有研究表明瘟疫、旱灾和蝗灾的爆发绝对是和土地的荒芜以及连年的战争有关的,如果不尽快结束这种状态,那么整个北方将会至少需要经近50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康乾盛世就是这种生产恢复所带来的繁荣景象,他并不是生产力的快速发展,而是生产力的迅速恢复)。五十年假如将精力和国力都放在恢复生产上将有可能会落后于西方,但是任由崇祯逃到南方继续画江而制也不是办法,我脑子一转产生了一个歹毒的想法。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为什么不可以,朱载道不是给我留下了不少的遗产么,为什么不好好的利用利用呢,北方既然打成这样左右也是一个烂摊子,如同鸡肋,莫不如勇于放弃,南方的经济此时已经具备了发展资本的雏形,大有所为,占据了南方就能与具备了源源不断地战争资本,至于名正言顺那还不好办,我们大可以打着建文皇帝的幌子。更何况我还有山东和辽东两地成半月形的包围着北京,以此两地作为军事前哨应该够了。
这将是一场闪电战,也是一场人心之战,看谁动作快,看谁政策好,有了这个想法,我才跟众人商量。以鳌拜为首的少数民族派主张占领北京北方多平原利于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更背靠辽东山东利于补给,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以我为首的汉族派则主张占领江南,虽然暂时看来有些困难可是从作战能力的持续性上看还是南方划算,我们之间也产生了意见分歧,虽然没有像崇祯朝廷那样争论不休,但是众人也各有主张,据理力争。
在北京,崇祯异常烦躁,李建泰自杀前给崇祯写了一封血书由他的亲信送至京中,信中他最后一次提出了南迁问题,明确建议皇帝将太子先行送到南方,然后将朝廷迁至南京。他已经意识到北方守不住了,尽管这之前崇祯已坚定地表示,他主意已定,南迁问题不得再议,但主张南迁的南方籍官员并未停止私下为太子或皇上离京做准备。
事实上崇祯私下里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且和自己的儿子讨论过南迁的问题,自己说话已经不能反口,那么一旦北方不保,延续大明血脉的只有自己的儿子了,这一节他想的很明白,并且开始暗中操作。
南方的官员这时还摸不清皇帝的意图,李建泰的信给了他们再次议迁的借口,送太子到南京,让其督率江南军事成了南方官员达成的共识。然而光时亨再次火冒三丈,质问道:“奉太子往南,诸臣意欲何为?将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乎?”所有争论便为之再次中止。光时亨言外之意是指责他们阴谋拥立太子,逼迫崇祯帝退位,这使南方籍官员大惊失措,“遂不敢言”。大臣们一个个低头默立一旁,倾听崇祯愤怒的斥责:“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亡国之臣尔!”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除在北京厮守至尊之位外,任何劝说崇祯采取其他行动的尝试,都必定被曲解为不忠。
就在崇祯决定死守的时候,我也终于说服了鳌拜等人,南方之利实在是立国的基础,再有邓家的帮助成大事不难,更何况我们没有必要去和皇太极打生打死,为了让他们妥协我甚至以瘟疫相威胁,大肆编造一路上见到了瘟疫患者,大规模的瘟疫不日即将降临北方。留在北方实在是没有任何益处,众人这才算罢。鳌拜则提出进攻南方当由他的新军作为先锋率先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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