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深这边睡得美美的,连着拉了两天,还吃不下去任何东西的苏大人就悲催了。
他饿得眼冒金星,拉的双腿发软菊花紧。如今苏大人所遭受的,是他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的罪。
如今他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七日散,不知道自己还有五天就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他饿啊,饿到拉肚子都拉不出来东西的地步了。
这么饿,偏偏又一吃东西就吐,苏大人觉得自己大概会被饿死,或者被拉死。
他甚至考虑着,还是饿死好一些,总归这世界上饿死的人不少,千万不要拉死了。若是拉死了,他大概是要千古留名了。后人以后每每提及大理寺卿苏大人,就会跟拉连在一起,说不定旁人会各种杜撰他。
这么一想,苏大人悲从心来。
苏大人脑补着自己死了之后的事情,不知道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这人是林家派来的。
让苏大人突然暴毙,显得太奇怪,就只有用这种温吞的法子。
因为这药要七日才能索命那个,是以之前监视苏大人的人下毒之后并没有离开。一来是防止中间再生变故,二来是说不定那背后之人会出手保苏大人一命,守在这里指不定能抓住什么线索。
在这位仁兄死守着被折腾得夜不能寐的苏达人的时候,苏府另一处安静的小院子里,出现一个白衣飘飘带着好看的仙人面具的人,他无声无息的进入了苏大人年仅五岁儿子的房间里头。
轻轻的摇醒了五岁的孩童,成功的忽悠了这五岁小儿,告诉他自己是个仙人,路经苏府,见他父亲身染重疾,所以赐予他仙药一枚,让他明日一早给他父亲服下,并且不能跟任何人说见到过他的事情,包括他的父亲,不然着药就不灵了。
小孩子都是比较好欺骗的,在这“仙人”表演了一些“仙术”之后,对“仙人”的话深信不疑,待仙人离开之后,小孩子就宝贝似的捏着那药丸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也不让伺候的丫鬟嬷嬷给他洗漱,穿着寝衣就跑到了主院。把“仙人”给的药,一股脑的就塞进了他那早早就被饿醒的父亲的口中。
苏大人下意识的就将他儿子塞进他嘴里的甜甜的糖丸儿给吞咽了下去,被他儿子大清早的这么一手整得有点懵。
懵了一瞬之后才反应过来问:“宝啊,你刚刚给爹喂的什么?”因为病了几天,苏大人说话的声音很是中气不足。
苏小公子道:“昨天吃的糖,觉得好吃,所以一早就来给爹爹分享。”这话是昨天晚上的“仙人”教他说的。
苏大人见自家儿子这般惦记自己,有些泛青的脸上染上了笑容,夸奖道:“宝儿真乖。”苏大人虽然人品和官品不怎么样,但对他自己的崽还是挺好的,是一位不错的父亲。
这也是封云深那边为什么选择借苏小公子的手给苏大人解药的原因。
苏大人并不知道自己吃了解药,发现到了中午的时候,自己竟然吃得下去东西了,而且上午竟然只拉了一次。
心中有什么念头闪过。
他知道自己又吐又拉的,必然是有人给他下了毒。那人既然能够暗中下毒,想必也是关注着他的举动的。
而此前给自己送信的那个人,必然也是在暗中关注着他。
他中了毒,想要他继续查案的人,必然不会然他这般就死了,所以很有可能那解药也被他在不知不觉中吃下了。
苏大人虽然吃了解药,却仍旧有一种走在绳索上的感觉。
虽然那位神秘人是和林家在博弈,但他如今已然成了夹在中间的夹心饼干。虽然眼下暂时解了毒,没有性命之忧,但林家发现他的毒解了,必然会再次痛下杀手。
他如今只希望那位神秘人厉害一些,不要抛弃他、放弃他,若不然他只有被林家拿捏的份儿。
可以在无声无息中给人下毒的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他现在官居四品,身边都没有遮掩的人。
如今林家已经有人入仕,他惟愿林家人入仕之后,把这些争斗都转移到朝堂之后,不要在搞这种阴毒的手段。
之前是他一个人遭罪,若是林家恼怒这之下对真个苏府下手,苏大人觉得自己哭都哭不完了。
苏大人在怎么不行,也是做到四品官的人,不至于太过没用。
在他察觉到自己解毒之后,就快速的把府中的人都清查了一遍,以免留下别人的爪牙。
然后拿着如今已经查到的算不得全面的信,苏大人决定先跟皇上汇报一部分。
此前他一直拖着,是不想跟林家为敌,也知道皇上大概是不希望他查出什么的,当初江大人的案子,皇上可是亲手拍板的。
但如今,对于受到了生命威胁的苏大人来说,一切都是浮云啊!
苏大人这边发现自己应该是吃了解药的时候,监视他的人,在他上午没有频繁的去恭房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样,在见苏大人中午胃口大开,吃了不少东西,心中的那个猜测就变成了确定。
他不敢耽搁,立即回了林府。
林大老爷立即去宫中找皇后,依旧是走的密道。
当年五叔伯的事情是皇后安排和授意的,他承诺了会保下五叔伯的,若是此番五叔伯遭殃,林家的人心必然会受到影响。
外面的所有事情,跟林朝雨都无关,当林朝雨在封云深怀里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吃落雪的干醋了。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封云深帮着她把额前的碎发拂开,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林朝雨问:“督主又不去上早朝?”
最近封云深翘班翘得有些厉害呀!
“无妨。”皇上最近正是忌惮他的时候,他少去朝堂上晃悠,皇上放心一些。
封云深说没事,林朝雨也就不继续问了。
封云深扶着林朝雨坐起来,帮着林朝雨穿衣裳,因为睡了一夜,林朝雨的寝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看得封云深的眸色深了深。
想着林朝雨肚子里的小家伙才两个多月,封云深有些愁。
不过他的这些心思,随着林朝雨的一声肚子响,飞快的就散了去。
他动作娴熟的帮着林朝雨把衣裳穿好。
外头听到动静的人估摸着时间,敲了敲门在封云深的首肯下,端着一应洗漱要用的东西就轻手轻脚的进来了。
如今水雨和水嫦在安嬷嬷的教导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能够上手了。
水雨要机灵有些,水嫦要沉默一些,但做事都是毫不疏忽的。
二人洗漱过后,又一并用了早膳,用过早膳之后封云深才道:“我在放一个人在夫人身边,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他两岁的时候我收留了他。父亲就收了他为义子,名叫封忻州。”
“父亲还有一个义子么?”这事情她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封云深点了点头:“此事并未对外宣扬,他稍稍大一些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东厂,后来又外出游历去了,是以你并未见过他,也并未听说过他。”
封忻州虽然也被封铎认作了义子,但因为是封云深把人捡回来的,实际上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跟着封云深的。
若是封云深年纪大一些的时候捡到他,封忻州怕是会被封云深认作义子。
只是封云深在捡到封忻州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所以封铎干脆人了他做义子,给他一个生存的地方。
封铎对他虽然没有对封云深那般尽心,但对他还是不错的。
“那你让他来保护我合适吗?”林朝雨是有点难以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在外面要如何历练的。
在她上辈子的世界,那样的小朋友都是被圈养起来好生保护着的。
但如今生活的时代背景不一样,林朝雨不会用她此前的哪一套来衡量,不过也还是有些难以想象就是了。
封云深道:“无妨。”
封云深跟林朝雨打过招呼之后,就让东月去学院喊封忻州过来。
不多时东月就带着穿得一身黑的封忻州出现在了林朝雨跟前。
林朝雨看着这个穿得老气横秋、板着一张脸的小朋友,脑壳有些疼。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觉得往后自己的孩子也会被封云深给教成这样。
倒不是说封忻州这样林朝不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才对。
她在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孩子,怎么都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啊!小宜宁是故作老成,而这位弟弟么,直接是真老成。
九岁的年纪,穿得一身黑,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站得笔直,跟一颗挺拔的小白杨似的;一张脸波澜不惊,没有什么表情。若非这张脸还稚嫩得很,只怕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
封忻州一板一眼的跟林朝雨和封云深见过礼之后才扫了一眼传说中的那位嫂嫂。
他这一扫,就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嫂嫂似乎有些傻,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呆呆的。
林朝雨不知道她已经被熊孩子给嫌弃了。
不知道自己被嫌弃的林朝雨回过神来给封忻州递上见面礼道:“初次见面,这是嫂嫂给你的见面礼。”
封忻州不动声色的接过,心里头想着这嫂嫂倒是不错的。
封云深道:“不打开看看。”
封忻州听到封云深让他打开,他就打开了这不大的锦盒。
打开一看,是一支精致的玉簪,男子用的样式,正好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男子。
这是林朝雨此前给封云深雕了砚台之后那剩余的玉雕的,玉的大笑刚好够雕刻一个这么多大的男孩子用的簪子。封云深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知道封云深今天会突然冒出一个弟弟来,是以只能用以前的东西了。
若是封云深早些给她打招呼,她也好按照这小孩儿的喜好准备,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封云深此前被林朝雨埋怨了,如今看着封忻州,状似不经意的问:“喜不喜欢。”
封忻州:“……”喜欢,当时这种矫情的字,谁说得出口,大哥是不是疯了,竟然问他这种问题。
他不答,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定定的看着封云深。
林朝雨一阵尴尬,掐了封云深一下,干巴巴的笑着道:“没事儿啊,不喜欢我重新给你准备,你喜欢什么样的。”
封云深瞪着封忻州,他要是敢说不喜欢,这臭小子完后夜里就不要想睡觉了,给他练功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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