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进士在都城的时候就听闻过许多蔡景南凶残的事迹,知道蔡景南是个极为可怕的人,被蔡景南这一盯,他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都成筛子。
如今蔡景南问着他,他倒是想镇定自若的回视,却是在蔡景南的气势下做不到。
薛大人笑着道:“这位巫大人是今年中举的寒门学子,在静亭侯举办的静学书院学习过,一直以来都十分感激静亭侯给了他们学习的地方和机会,是以在得知本官要过来看望静亭侯的时候,请求本官带着他一起过来看望静亭侯。”
蔡景南笑了笑,倒是挺能编的。
皇后宫中发生的事情,水仙那边在知道之后就立即联络了安鹤,让安鹤告诉了蔡景南。西厂就在都城里头,是以蔡景南比林朝雨还早些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
巫进士是皇后的狗的事情,蔡景南自然也是知道了。
他扯了扯嘴角:“巫大人倒是挺厉害的,入了官场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结交到薛大人。”
巫进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后背有些凉。
明明已经开春了呀,怎么还会这样呢?
他今日被皇后的人请回宫,跟他说说了吴垢被抓的消息,他当时就惊呆了,他们在修建皇陵的地方,消息难免滞后许多,而且他一个芝麻官儿,也没有什么打听消息的渠道,在那边对都城的许多事情完全都不知道。
所以吴垢他们被抓,他是半点都不知道。
十二皇子虽然知道,却没有告诉他。
一个棋子而已,只需要知道他该知道的就是了,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待巫进士回都城的人告诉巫进士,吴垢他们被抓了,皇后念及他之前也算是承了吴垢的恩情,所以皇后会派人带他去见吴垢。
巫进士当时的心情,就只能用一个感激涕零来形容了。
在见到薛大人花大价钱贿赂西厂的副指挥使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了巅峰。
若是他自己,只怕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吴垢的。
薛大人笑着道:“不过是有几分缘分罢了,说来话长。”
这就是不与多说的态度了。
蔡景南侧身让二人进去,他作为一个封云深的死对头,做好欺负封云深的事情就好了,旁的事情,不需要他做。
不过看着这个巫进士的样子,倒不是跟皇后同流合污了,而是被皇后骗了。
现在蔡景南更加好奇的是,这位巫进士在知道自己被骗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蠢人不可怕,有蠢又贪心的人才可怕啊!
坑人害己。
蔡景南当着薛大人的面跟外面的人吩咐,远远的守着就是了,不要打扰到薛大人。
薛大人开口道谢。
如同里面的对话外面的人是可以听到的一样,外面的对话里面的人也是可以听到的。
薛大人的等人在外面跟蔡景南的对话,也是落入了牢内的几个人耳里。
巫进士看着风光霁月的吴垢面色憔悴,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立即快步上前,关切的问:“侯爷,您还好吧!”
吴垢的年纪不如巫进士的年纪大,但巫进士仍旧用了一个您字,可见他心中对吴垢是十分尊重的。
吴垢看着巫进士,神色复杂。
他也知道他们为何会被皇上抓起来的缘由,他做不到林朝雨那般淡然。
当初林朝雨要开这个书院的时候,他就比林朝雨要激动许多,一想到那么多的没钱没门第的学子可以接受到平等的教育,可以有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他就忍不住十分激动。
当初有多么的热血,有多么的激动,如今见到巫进士,心情就有多么的复杂。
诚然,巫进士很可能是被利用了,但他还是做不到不怪罪。
他的无知和他的野心,害了他们。
吴垢心寒的还是,他读了那么多的书,却没有让他智慧一些。
巫进士见吴垢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着他的神色怪怪的,心中疑惑,喊了声:“侯爷……”
吴垢勉强的笑了笑道:“我还好,不用担心。”
他有心想要问问静学书院的情况,但想着巫进士的行为,又把话吞了回去。
薛大人却是看着封铎道:“老督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封铎虽然面色惨白,两鬓斑白,形容狼狈,身处牢狱,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他的风姿,反而有一种岁月所沉淀出来的如松如柏的感觉。
薛大人是打心里嫉妒,却又打心里庆幸,这样厉害的一个人,亏得成了太监,若不然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心里头的一座大山,一座轻易越不过去的大山。
封铎温文尔雅的笑着道:“多谢薛大人关心,老朽暂时死不了。”皇后既然撕毁了约定,他也不用在顾及了。
深儿是个有本事的,他能够保全他母亲的名声。
纵使这样的名声他和念念看来,不要也罢。但他们都需要顾及着深儿,深儿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受到千夫所指,他不应该承受他们弱小的后果。
若是当年的念念没有好奇的出门,若是那个时候的他能够在有能力一些,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不会累得深儿至此。
深儿不应该遭受那些无谓的漫骂和折辱,他配的上所有好的。
还有他们的小孙孙,他也应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
封铎是恨皇上入骨的,但他对封云深,却从来都恨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他这么些年来,是心甘情愿的护着封云深,用心的教导封云深,真心把封云深当做自己的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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