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虎媳妇真的不懂小姑子是怎么想的。
方豹听到自家大嫂的话后,都不敢去二叔家了,“我去叫爹回来!”得,这事还得他亲爹上。
屋里方刘氏突然咳了起来。
方虎媳妇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往主屋去了,婆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方虎媳妇进屋看到方刘氏醒了,正挣扎着要起来呢,“娘,咋了,是不是要尿壶?”
方刘氏摇头,“走,去你……二叔家。”她病得厉害,说话都费力。
方虎媳妇头疼,“娘,你都病成这样了,去他家干啥啊,等会豹子去了,跟二叔说您病了,二婶肯定会过来看您的,您只管躺着!”
方虎媳妇说什么都不让方刘氏起来。
还起来!
这手脚都没力气,起来了站得住吗?还要去外头?吹了风病得更重了算谁的?
还不是他们拿银子买药。
方虎媳妇压着方刘氏不让起,嘴上道,“娘,您好好休息。”
“秀儿……”方刘氏虚弱的喊道。
“秀儿不在,出门了,”方虎媳妇道。
“秀儿……”方刘氏又喊了一声,“问她……”
秀儿?
秀儿的亲事吗?
方虎媳妇这才记起来秀儿的未来相公是二叔家方玉娘的以前的未婚夫,方虎媳妇以为自己想明白了,便道,“放心吧,这亲事虽然来得不太光彩,但是定都定下了,肯定不会有变数的。您都病成这样了,二婶不会跟您吵起来的!”
谁会跟一个病人计较?
再说了,定亲的事都过去好些天了,要是二婶真想闹,早闹了。
不,不是这事!
方刘氏急了,死劲摇头。
就她那虚弱样,就算是死劲摇头也看不出来,只当头轻轻的摆了一下,方虎媳妇真没看出摇头,直接将方刘氏放到床上,又给喂了一次水,然后道,“锅里还炒着菜,娘,我先忙去了。”
“等……”
“娘,等不了,姥姥等会还要吃早饭呢。”方虎媳妇直接将刘家老婆子搬了出来。
果然,方刘氏安静了。
她娘还没吃饭呢,等饭点过后再说。
秀儿那孩子,怎么不在身边照顾她?到底跑哪去了?
方刘氏虚弱的想着。
*
地里。
“爹,回家了,有急事。”方豹喘着大气跟方大伯说道。
“啥急事?”方大伯脸黑得厉害,“你姥姥又闹啥幺蛾子?又要银子?”
“不是。”
方大伯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方豹道,“姥姥她们三个昨天住到二叔家去了,刚才二叔一家回到村里,听到院里有声音,灶上还熬着鸡汤,以为家里进了贼。”
方大伯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听懂了。
他岳母在他二弟家住着,还杀了鸡,熬了汤。
这是人干的事?
二弟找他?
这还能有好事?
方大伯想通后,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手握紧了锄头,开始干活,当作没有听到。
他傻啊他回去!
“爹!”方豹喊了一声,他爹咋这样呢?“二叔二婶还等着呢,这事迟早要面对的。”
方大伯装假听不到。
“爹,等会你不是还要回去吃饭吗,总不能一天不吃吧,那时说不准二叔将姥姥都带回咱家了!你想他们在咱家闹起来啊?”方豹急道,“姥姥那人,就爱摔东西。”
要是去了他家吵,摔的就是他家东西了!
“回家!”方大伯的脸跟那锅底似的,只觉得回去的路千难万难,身上跟背了座大山似的。
他这会还不知道方刘氏在镇上干的好事呢!
路上,方大伯黑着脸嘴方豹道,“以后找媳妇,找个娘家清净的,像你大嫂家就很好。可千万别像我,找你娘那样的!”
“知道了!”方豹心里嘀咕,这话你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方大伯一脸悲苦。
当年要是有人跟他说这话,他现在也不至于活得这么累!
“你妹呢?”方大伯突然问,“她在家不?”
“不在,大嫂说秀儿一早就不在家了。”方豹一脸无奈,“反正她也快出嫁了,不想管家里的事,那就不管吧。”
“哼!”方大伯冷哼一声,“你手里的私房钱可看紧些,别日后你妹妹哭两声你就全给她!你好好攒着,以后娶媳妇用!”
“嗯。”方豹点头。
他才不傻呢,自己的私房钱当然是自己用。
等等,他爹怎么知道他有私房钱?
*
方秀儿这会在哪呢?
郑猎户家。
“秀儿,你怎么来了?”郑李氏惊喜的看着方秀儿。
“我绣了双鞋垫,婶娘看看喜不喜欢。”方秀儿笑着道。
家里一堆破事。
她这是出来避避的,等晚些时候她再回去,那时家里的事肯定都解决了。
她早上本来想先去二叔家,让姥姥她们三个出来,然后帮二叔家恢复原样,没想到,她醒得晚了些,去时正好看到二叔一家从镇上回来了!
她吓得躲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她起晚了,也没办法托人带口信,本来还想着这事好事的,结果,转眼就看到了二叔一家子都来了!
她姥姥还在二叔家住着呢!
怎么办啊!
这人可是她引过去的啊!
完了完了!
方秀儿脑子一懵,就直接回了家,然后匆匆翻出之前绣的一双鞋垫,往郑猎户家去了。
她不能留在家里!
二婶回了!
肯定要算在镇上的那笔账,娘病了,这笔账只能算到她头上了!
那事她只是个跑腿的,跟她可没什么关系,这笔账肯定不能算到她头上,她不认!
这事她得躲一躲。
方秀儿就溜了。
她是悄悄来郑猎户家的,也没人知道。
“子铭哥在家吗?”方秀儿往屋里看了看。
郑李氏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淡了些,“出门了,晚上才回来。”
方秀儿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见不到人。
唉,自从两家定了亲事后,她跟郑子铭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
——
方屠户家。
“成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大伯呢?”方成文问道。
“大伯去地里干活了,阿豹哥去叫他了,大伯娘病了,在屋里躺着,虎子可去镇上给大伯娘抓药了。”方成武想了想又道,“嫂子在厨房里干活呢,忙得很,脱不开手。”
“大伯娘病得厉害吗?”方成文道。
他从刘家老婆子的嘴里知道大伯娘病了,还以为只是风寒之类的小病呢。
“病得厉害,我进去看了,脸色实在是吓人,干瘦干瘦的。”方成武抬头看向方王氏,“娘,要去见见大伯娘吗?”
方王氏皱了皱眉,大嫂病得下不了床了?
咋弄的?
莫不是知道她来了装病吧。
“先把眼前这偷鸡的事解决了,咱们再去你大伯娘家看看。”方王氏道。
“好啊。”方成武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硕果累累的枣树,对方王氏道,“娘,那我先去树上摘些枣子下来。”
“去吧。”方王氏也不拦他。
方成武跟猴似的爬到了树上,方茹在下面说,“小心些,别被刺伤着了。”
方成武扭头笑,“我知道。”又问,“姐,你要不要上来。”
“不了。”
刘家老婆子抬头盯着树上红通通的枣子,只恨昨天晚上没看到,要不,昨天半夜她就能将这枣子全部打下来。
装好,带回自家。
可惜啊!
“给我尝尝。”刘家老婆子看树上方成武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忍不住说道。
“你咬得动吗?”
“咬得动。”刘家老婆子露出一口黄牙。
方成武不想给。
这偷鸡贼,坏人,还想吃他家枣子!
他没给。
刘家老婆骂骂咧咧。
“爹,这人真是大伯娘的亲娘吗?嘴巴怎么这么不干净,要不将她捆了,嘴巴堵上?等大伯来了,要她真是大伯娘的亲娘,咱们再给松绑。”厨房里不是还有一个捆着的吗,这会还没松开呢。
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刘家老婆子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出来了,“你敢。”
这两字一出,方茹就笑了,回了屋子拿了根长绳出来,甩了甩,“爹,捆了?”
刘家老婆子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方茹这才将绳子放到脚边。
刘家老婆子不说了,她身边那个刘家舅娘却是叨叨,“这么凶,以后肯定没人要!”这话没指名带姓,但她是看着方茹说的。
这话说的就是方茹。
方茹之前想要个漂亮的娃子,想嫁,也有些恨嫁的时候,现在也想找个看得中的人成亲,但她心平了。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再说了,现在她这张脸蛋漂亮得紧,又是瘦弱纤细的,哪哪都好看,还怕找不到相公。
哼哼。
这些人是嫉妒!
刘舅娘还要说话,方茹拿起了绳子,往这边走。
刘舅娘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才乖嘛。
方茹放下绳子,坐了回去。
方茹的这一系列动作方成文瞧得一清二楚,他心道,妹子出了趟远门回来后,性子越来越彪悍了。
这是好呢,还是好呢?
“厨房里的鸡汤好像好了,我去瞧瞧。”方王氏去了厨房,她终于看到厨房里绑了个人,于是喊了起来,“成文,过来将这里的人带出去。”
“哦。”方成文应了一声。
然后去将那个绑成粽子的带了出来,刘家老婆子跟刘舅娘看到那人,才想起来她们少了一个人!
“你们干了什么!”
“你们凭什么绑人!”
方成文不紧不慢的松了绑,“急什么,她偷了我家的鸡,我爹又不认识她,只当是个贼绑起来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堵得刘家老婆子说不出话来。
偷鸡贼。
这三个字时时在耳边,好像贴到她们身上似的。
听着就烦。
刘家老婆子瞧了一眼凶神恶刹的方屠户,又看了眼人高马大的方成文,也不敢反驳。方屠户刚才就给她们对手了,要是惹火了他,一人一拳头,只怕命都要搭在这。
所以啊,刘家老婆子有所顾忌,不敢乱来。
她们心里想着,等方大伯来了,再跟方屠户讨公道。方屠户再怎么凶,也得听大哥的吧。
刘家老婆子满心期待的等方大伯。
方大伯来得特别慢,方成武的枣子都摘了大半筐,方大伯才慢悠悠的过来了。
方豹跟在方大伯身后。
刘家老婆子一看到方大伯,就嚎了起来,“大水啊(方大伯的名字),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可要被你兄弟给打杀了!”
生怕左邻右舍听不到似的。
方大伯眼皮一抬:“咋回事啊?”
刘家老婆子道,“我不过吃了你兄弟家一只鸡,他们就把我们当成了贼。”
“这买鸡的银子给了吗?”方大伯问。
没给啊!
亲里亲戚的,给什么银子啊。
刘家老婆子拼命给方大伯使眼色。
方大伯装傻充愣,只当看不到。
刘家老婆子也不想想,方大伯跟方屠户是亲兄弟,跟她算啥,顶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岳母,还是吸血的那种。
方成武从树上下了,还告状道,“大伯,她们三个睡了我爹娘的屋子,将屋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床上还有两个大黑脚印呢!大伯,这老家伙是你家亲戚吗?要是亲戚,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方成武又道,“我姥姥来我家都不这样!别说睡我爹娘的屋子了,我的屋子他们都是不进的!”
说着,拿眼睛使劲瞅刘家老婆子。
方大伯震惊的看着刘家老婆子:“娘,你咋的还睡人家主屋啊。”又想起来,“我家有屋子,你咋过来的?谁给你开的门?”
方大伯压根就不知道刘家老婆子没睡自家屋里,今个一早他早早就起来去地了,就是怕这刘家老婆子在家里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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