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离别(1 / 1)

正月二十七,这场由太子引导起来的轰轰烈烈的宫变,最后被秦王也就是明月公子一举粉碎。此事从头到尾共历时数月,牵扯人数达上万。

太子党从此销声匿迹,而明月党权倾朝野,几乎不可一世。秦王明月尤其炙手可热,年纪轻轻便已加封为七珠亲王。虽然不是太子,却已然位同太子,也开始大范围监管国事。

皇帝在接连几次治疗后,最后还是渐渐的转圜过来。只不过神色还是不似当年,才不过四十左右,就有满头华发,叫人看了。都不能不觉得触动,恍惚间当初那个夺取天下的枭雄,一时竟已然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是太子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虽然明月如今颇受倚重,然而皇帝似乎并没有再立太子的打算。

至于太子,白非墨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做到的。只知道皇帝最后还是放了太子一马,贬为庶人。叫他从此隐姓埋名去过日子,永世不得进京。

在太子坐马车走的那一天,只有白非墨一人去送了他,皇后娘娘是无法出宫的了。

太子倒是蛮意外的,说道,“谁知道呢?最后站在我身边的居然还有你这一个人。”

白非墨也苦笑道,“谁知道呢?你对我那么坏,什么事都不叫我知道。偏偏我还来送你,我可能是受虐狂吧。”

太子经此一事像是很有些豁然开朗一样,他道,“抱歉,以前我确实是对你有意见。因为父皇他很喜欢你,对待你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我难免会有些吃味。”

白非墨白白眼一翻,原来竟然是因为这样!亏她一直以来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她的母亲的关系,她才多多少少让皇上有所爱屋及乌罢了。

“也许是因为如此,我也不必觉得对你多愧疚了。你放心,父皇不会对你过多苛责的。毕竟你在这件事中并没有参与多少事情,况且你又屡次救了父皇的命。”太子道,“我也是蛮奇怪的。像你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呢?”

“胡亥站在我这边。是因为我和他臭味相投。我想利用他,使我自己更上一层楼。他想利用我搅乱我们中央。果然临了临了的,他倒是全身而退,分裂中央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太子只能笑一声,“果然西北世子,我还是小瞧了他。”

太子又看向了白非墨,“那么你又是为何呢?”

白非墨叹了一口气,忽然道,“你信天命吗?”

太子带着疑惑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何说出这句话来。

“你也许觉得我可笑。”白非墨摇摇头,“但是你原来是有当皇帝的命的。所以我一直站在你这边。也许是我横插一脚弄巧成拙。才把你的命运断了吧?”

太子再想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个答案,他哭笑不得,“果然是你。既然会信天命这种东西!”

太子道,“我的疑惑解了。好了,后会有期了,有缘再见。”

太子刚想上马车,然而白非墨叫住了他,“太子!”

太子转过身道,“我已经不是太子了,我的名字叫做荀日照。”

“荀公子。”白非墨道,“此去千山万里,路途遥遥,也许你我一生都不会再见,将来我要再找着你,也许已经很难了。”白非墨从脖子上脱下那个红绳玉兽首,翻到太子手心里道,“这个给你,我问你几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太子看了大惊,“这是母后的东西!”

白非墨点点头,道,“是的。这是皇后娘娘给我的。她说我将来或许可以一用。只叫我看顾你,希望你长命百岁。然而我想,我们从此就要天涯两隔。也许一生都不复得见。还不如现在就还给你,也算是做一个念想。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也算是随了你母亲的心愿了。”

太子拿着那个玉兽首,看了一眼,就又放回到了白非墨的手心里,“这是羊兽首,是炎融祝家的东西。应该是信物一类。你拿着吧。既然母亲给了你,自有她的用意。至于你的问题么……”荀日照看一下天边,:今日太阳还未落下,你有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非墨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玉兽首收了进去。听见太子这么说,她也不好意思推辞了,问道,“我问你。顾海燕找祝宁入宫,用驱邪的名义,剖腹杀子,是你的主意吗?”

提起祝宁,太子的脸色又变了。然而他很快调整过来了,苦笑一声,声音极尽悲凉,“不是。”

“我的确是叫顾含烟下毒。她本来就是我设置的一颗棋子。没想到而我最后却被这颗棋子所伤,万劫不复。”

白非墨点点头,倒是了然了。那是因为顾含烟怀孕了。她先前和太子密谋时没有这般顾虑,自然是能够任由太子摆布。等她有了孩子,她自然是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定的变数。于是就将计就计,企图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太子继续道,“还有什么?”

白非墨又问,“计划开始的时候,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授意顾含烟在皇帝的饮食里下毒的。”

“腊月国考之后。因为父皇有意提拔明月党。我看不过去,于是计划开始了。”

太子看着白非墨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你不是猜测的一向很准么?”

白非墨摇摇头,“心里有些疑问总要问清楚。”

太子忽然看向他,倒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然后他就不再继续说,只是很久才缓缓道,“输了就是输了。就这样,我放手了。你也应该把心放下来。这对你比较好。”

白非墨点点头,她何尝不知道太子话语里的意思。她拍拍太子的肩头道,“很好很好。你要是一直这么想,就太好了,我和娘娘也可放心了。”

太子莞尔一笑,“告辞。后会无期。”

白非墨作了一揖,却是笑道,“来日方长呢,你别碎嘴。”俨然老朋友一般。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白非墨终于舒了口气,心情却并没有松懈下来。因为根据太子的话语,若他没有撒谎,那么这其中的猫腻可就多了。

躺赢说皇帝的毒从秋猎开始,可太子说从腊月开始,那么秋猎时是谁给皇帝下的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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