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秉宇问话让人总觉得如沐春风,温文尔雅,连下放改造都说成工作。
荣昭南言简意赅地回:“是。”
他目光扫过宁秉宇深邃俊朗的浓眉大眼与高鼻。
宁媛并不太喜欢她自己的长相——
占据三分之一脸的乌黑大眼睛、小圆脸、小嘴还有不太高的鼻子,是典型偏幼态的长相。
导致她都二十一岁了,看起来还像十五六岁左右的未成年少女。
除了鼻子不像,她柳眉大眼与偏深邃的眉骨起伏与宁秉宇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宁秉宇眉目更凌厉,但一样漂亮。
荣昭南以为宁秉宇还会继续问什么,但是对方只是笑了笑,继续拍照。
……
另外一辆车上,欧司长推了推眼镜,皱眉看着自家小儿子:“你今天怎么回事,对着荣队那种态度,你在县里的时候认识他吗?”
自家小崽子和荣昭南唯一可能的交集就在西南那个小县城里。
欧明朗懒洋洋地道:“没什么态度,就是看他很嚣张的样子,不顺眼。”
欧司长莫名其妙:“人家哪里嚣张了,我看你脸色倒是嚣张,而且人家有人家嚣张的本事!”
欧明朗扯扯嘴角,不说话。
欧司长头疼:“这次的任务你一个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能参与,纯粹是上头认为你小时候在港府宁家住过,关系不错,不代表你真有本事,人家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战功耀眼……”
欧明朗讽刺地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哪都不如荣昭南那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行了吧!”
宁媛和荣昭南闹掰了,他还以为那家伙抛弃好友去京城了,想不到又来了沪上。
欧明朗心烦。
入学几个月,他除了自己在交大正常课程以外,还忙得飞起来——去飞行学校封闭学跳伞和开飞机。
一直没空去看看宁媛,就给她写过几封信,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欧明朗看着窗外碧蓝的天出神。
这次参与老爸的“活动”,他应该有机会去复大找宁媛玩了!
……
这一次,他们一行人下榻沪上专门接待外宾的锦江饭店。
欧明朗和荣昭南也被安排了房间。
宁秉宇住的是套房,他把自己的外套递给秘书,随后看向欧明朗笑了笑:“阿朗有空吗,到我这里坐坐?”
欧明朗正准备进房间,闻言抬了抬下巴:“好啊,宇哥。”
说着他径自穿过走廊,像没看见荣昭南一样跟着宁秉宇和他的秘书进了房间。
欧司长尴尬地道:“这小子……”
荣昭南不咸不淡地道:“没关系,小孩子叛逆一点正常。”
欧明朗正关门,听到他的话,顿时气得白皙的俊脸铁青,什么叫小孩子!
他这年纪,都能让宁媛怀孕生小孩子气死荣昭南了!
但荣昭南已经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欧明朗气呼呼地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宁秉宇看着欧明朗,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和那位荣Sir关系不好?”
香港把警察叫做阿Sir,宁秉宇觉得荣昭南身上很有阿Sir的气质。
他猜测,对方或许是公安便衣。
欧明朗虽然不喜欢荣昭南,但是也不会拖后腿,只说:“没什么,我爸老拿我和他比较。”
听着他孩子气的话,宁秉宇忍不住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阿朗仔是最好的。”
欧明朗更心塞了,拍掉他的手:“……阿宇,我已经快二十岁了,不是当年那个七岁的阿朗仔了!”
哥,你别这副哄小孩子的样子,我并没有被安慰到!
宁秉宇坐了下来,优雅地卷起袖子,拉松领带:“是啊。阿朗仔长大了,能帮阿宇哥一个忙吗?”
欧明朗纳闷地问:“什么忙?”
宁家在香港是四大豪门之一,业务遍布香港和海外,能让宁秉宇请他帮忙的只有内地的事。
宁秉宇说:“你还记得吧,我母亲生了我们兄弟五个,其实我应该还有一个小妹的。”
欧明朗愣住了:“什么?!”
宁秉宇叹了口气:“我们是分批走的,母亲因为怀孕的胎像不稳,一直卧床静养到最后才走。”
“不得不走那天,她却忽然发作,在祠堂里生下了最小的妹妹。”
宁秉宇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窗外:“当时府里发生了意外,我父亲的奶娘带着小妹先躲出府外。”
“但是要赶离开的船,父亲最终只能强行带母亲先走,本来想先在香港安顿好,再回来找小妹。”
他苦笑了一下:“谁知道这一去,关口就关了,这么多年,我们就没能回内地。”
欧明朗忽然明白了:“所以阿宇哥,你这次回来不光是为了和内地‘投资合作’,还是为了找你的小妹。”
宁秉宇点点头:“外祖父已经卧床多年,希望一家团圆,还有母亲,她每天吃饭都会给小妹摆一副碗筷,家里永远按照小妹的年岁,备着小妹的衣服。”
他轻声道:“家里少了一个孩子,生死也要有个下落。”
欧明朗很有些唏嘘,问:“阿宇哥,你为什么不找我爸呢,他比我更能帮你!”
宁秉宇沉默了一下:“这次我回来是为了公事,找欧叔的话,就会成为公事,家里的意思大要张旗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欧明朗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会尽量想办法。”
这次宁家带过来的“投资合作”很特殊,所有人都要越低调越好。
宁家的顾虑是对的。
宁秉宇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我到时候让薇薇安把这些年我们能查到的线索都给你。”
……
荣昭南这接到了宁秉宇,一行人就忙了三天,全窝在警戒森严的锦江饭店里,哪里也没去。
眼见着就进入了十二月。
第四天,他在锦江饭店接到了陈辰的电话。
“京城那边来消息了,向家倒是挺多小动作的,也确实往宁南那边伸手过,但没有直接证据。”
“何苏、向东那边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只有秦红星,她接过几个宁南市的电话,其中……”
荣昭南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陈辰的电话——
“也就是说,他们都有嫌疑,但都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谁和唐钧勾结?”
陈辰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嗯……”
荣昭南眯了眯瑞凤眼,在电视柜边上取了一盒中南海,抽了一根出来点燃。
陈辰没有挂电话,安静地等着下一个指令。
荣昭南这次,难得地不是单纯燃着烟,而是抽了两口,烟雾模糊迷离了他森冷戾气的眼睛——
“那就告诉阿恒,帮我给他们每方送一个冬至‘惊喜’,反正他们都不冤!”
陈辰倒抽一口凉气,啊,队长这是直接加特林机关枪,无差别扫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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