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昊,建康二十一年,五月初五。
随着太阳的升起,京城又是一片熙熙攘攘。
各类面摊、馄饨摊前坐满了人。卖菜的小贩在街边吆喝,紧跟着吆喝的是一个贩卖首饰的大娘。
吆喝声,宛如一个信号,大街上顿时响满了吆喝声。
那条热闹了一夜的胭脂巷里,也恢复了平静。偶尔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各类身份的男人整理衣着,拍拍身上残留的脂粉气,走出这梦幻般的销金窟。
位于玉龙大街上最前端是慕容府,便是当朝内阁首辅慕容文正阁老的府邸。
而现在整个慕容府,都在张灯结彩,府中门口站着一位五十许的老人,一身上好绸缎所制的长袍,头戴一顶四方小帽。正指挥两个青衣小厮,在那牌匾上,挂上大红布匹,不过一直不满意。
青衣小厮:“我说福伯,可以了吧,我看挂的挺正的!”
福伯:“不行,不行,今天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我作为府里的管家,必须做到尽善尽美,再往那边挂挂,过了过了,再往这边来来。”
就在这时,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深紫色官服,袍子上绣着一只仙鹤的老人走出府门,老人饱经风霜的国字脸上,皱纹密布,双眼炯炯有神,显现出了一脸的正气。
福伯看见来人忙赶过去:“老爷去上朝吧,我去为老爷叫轿子。”
慕容文正微微颔首:“去吧。”
管家福伯一溜烟的跑进府中,去叫轿夫。
就在首辅老大人等轿子的功夫,对面大皇子府中,走出一人,来人头戴金冠,身穿蟒袍,腰系鸾带,脚踏云靴,仪表堂堂。
看见来人向这边走来,慕容文正先是上前施了一礼:“老臣见过大皇子。”
楚麟扶起恩师:“老师不必多礼。”
不错,这大皇子楚麟正是慕容文正的弟子,与他的千金慕容倾城自小青梅竹马,而且两人也对对方,有着深深的喜爱之情。
慕容文正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越看越是满意。
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年龄差不多一个十九,一个十六。
而且大皇子自小文采武功出众,再加上马上就要登上那太子之位了。
看情况,将来必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慕容文正再一打量大皇子所穿衣物,眉头一皱:“大皇子,你现在毕竟还没有成为太子,穿着太子所穿的蟒袍,未免有些不妥。”
楚麟听的此话,略一思量,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如今即已穿出,总不能再脱掉吧。
楚麟随即满不在乎:“老师,教训的是,不过如今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文正也不再怎么在意,反正今天就要封大皇子为太子。
在这等待之时,慕容府中的轿子出了来。大皇子府中的轿子也出来了,两人打声招呼后,分别上了各自的轿子,向着正泰门而去。
此时虽然刚过卯时,但朝中的文武百官,也各自从府中出来了,或骑马乘轿,向着正泰门而去。
玉龙大街位于玄武门后,玄武门是皇宫的北门,而官员上朝都得走正泰门,也就是皇宫南门,所以都得起得很早。
冲王府中
此时位于西北角的库房大门打开,一名身材出众,面容清秀,穿着红鲤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楚偲抬手斜挡在眼前,挡住那刺眼的阳光。待眼睛适应了阳光后,这才放下了右手。
他抬头看向那皇宫的方向,右手轻捻修长的鬓发。双眼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楚偲收回看向皇宫的目光,背着双手,向着府中自己的卧房而去。途中经过的侍女侍卫、太监,见到楚偲纷纷行礼,口中喊道参见王爷。
楚偲来到一间僻静的房子门前停下脚步。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间作为楚偲卧房的房子外,没有任何的宫女太监来服侍,当然这是楚偲自己规定的。
经过洗漱后,楚偲穿着红鲤服出了房门。头戴王冠,乌黑细密的长发及腰披散在身后,鬓发垂于胸前。
楚偲背着双手,顺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着府中大厅而去。看着府内萧条气象,心中感慨良多。
走进大厅,来到饭桌旁坐下,立于一旁的童公公,赶快吩咐立于一旁的宫女端上饭菜。
一碗稀饭,一碟咸菜,便是他这一天的早饭。
用过早饭,楚偲起身出府。
来到府外,童公公便已从府外叫来了一顶轿子,王府中是没有轿子与轿夫的。
楚偲来到轿帘前,伸手掀开轿帘,坐了进去。
四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壮汉,便抬起轿子向着午门而去。童公公在后面喊道:“殿下慢走。”
楚偲坐在轿子之中,本想闭目养神,忽然只听抬轿子的四人中,位于左前方的轿夫开口道:“你们知道这轿中坐的是谁吗?”
位于轿子右前方的轿夫说“不就是,那位冲王喽!”
左后方的轿夫也开口:“前面的,我们刚才从冲王府走,怎么不知道轿中所坐的是冲王,你不是傻了吧。”
右后方的轿夫接道:“是啊,是啊!”
左前方的轿夫:“我当然知道这是冲王啊,我是想说,你们知不知道冲王为什么被叫做冲王?”
右前方的轿夫:“这有什么说法吗?”
左后方轿夫也:“冲王不就是冲王喽,哪有什么说法。”
右后方轿夫“是啊,是啊。”
左前方轿夫,听着三人怀疑的话语,不高兴了:“你们三个懂什么,这个可是我在茶楼听那些读书人说的,今天你们就好好听听。”
咳咳,那轿夫清了清嗓子,说道:“话说有一天晚上,当今圣上喝醉了。于是就拉起侍立于身方的一名宫女在一棵梨树下共赴巫山。
事后皇上封了那名宫女一个才人,皇上也没将此事当一回事,却没想那名宫女竟然怀上了了龙种!
而且这名宫女怕有人知道她怀孕了,加害于她,一直隐瞒此事。
直到生下了孩子,才通知了皇上。你们知道皇上知道此事是怎么想的?”
轿夫在此特意卖了一个关子,结果三名轿夫都没有回话。
没人接茬,这关子就卖不成了。
轿夫在心中一阵暗骂,只好继续开口:“皇上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让天家血脉蒙羞。
无奈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于是皇上将其封王,让其离开皇宫之中。也成为首个未满十二周岁离开皇宫就被封王的皇子。”
“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冲王..........咦,你眼睛怎么了,干嘛总往后面瞟?”
轿夫顺着其视线,扭头看去,吓了个半死。
只见轿帘被掀起,里面的冲王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轿夫脑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肯定都被听去了。
就算他再不得宠,也是个王爷,杀自己如同碾死只蚂蚁那样简单。
只见轿中之人表情平淡:“快走”随即放下了轿帘。
轿帘下没人知道冲王的想法。
轿夫们宛如死里逃生般抬着轿子狂奔,一句话都不敢说。
轿中,楚偲端坐在榻上,口中莫名念叨了一句“冲王吗......”
冲者,幼少在位曰沖;幼少短折曰沖。这自然不是一个好的王号,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恶号。封下冲王是在诅咒这位皇子早夭。
半个时辰后,轿子终于到达了正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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