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出这么多的事,怪不得他最近都没时间过来了。
少渊说完此事,又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的,你北州的那些亲族,他们已经启程上京,这件事情,也是魏贵妃从中安排的。”
锦书冷笑,“我还没回去找他们,他们倒先来了?”
少渊道:“他们仗着有贵妃撑腰,估计会有恃无恐地跟你闹一场,我就是来问你,如果你不想让他们来,我可以命人把他们全部送回去。”
锦书摇头,“让他们来,迟早要面对的。”
少渊道:“他们都是些没脸没皮的人,舍得一身剐,什么下作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我担心闹起来怕会损了你的名声,而你……其实不必承受这些。”
少渊如今考虑的重点,是她其实不是北州落锦书,她是另外一个人。
所以那些亲族可以不理会,派人把家财给拿回来便算了。
但锦书却不这么认为,她有原主的记忆,甚至有时候会生出对原主父母兄长的追忆。
这意味着,她某个程度上,保留了一些原主的感情,至少是情绪。
亲族的背叛与欺负,让落锦书吃尽了苦头。
除了夺回房产家财之外,她还要一个宣诸于众的说法,以告慰原主。
她本打算成亲之后就回去,但现在他们自己来的话,也好,京中反而好办事。
魏贵妃是能撑腰没错,但是能撑到什么程度,他们不会衡量。
国公府世袭之位,他们志在必得的原因,是他们都认为落锦书还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
“让他们来吧,少渊,我就是落锦书,不是另外的一个人,往后你这么认为就好。”
少渊明白且尊重她的意思,道:“我派人打听过,你的那些亲族里头,有一家对你还算好的,是你的堂大伯一家,我也已经派人把他们接来,往后闹起来,有用,而且你出嫁,也算是有娘家人在身边了。”
所以,其实少渊知道她会选什么,他只是给意见,然后早早便做了安排。
这样出色的男人,锦书觉得自己赚到了。
“谢……”本想说一句谢谢,但他说过,他们之间永远不说这两个字。
少渊望着她坚毅的脸庞,现在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欣赏,喜欢。
现在是有欣赏,有喜欢,但更多的是心疼。
总觉得她现在的坚强很不容易。
这么一想,便又想要把她抱入怀中了。
但敏先生很不识趣地敲门,“殿下,姑娘,我方便进来吗?”
少渊淡淡地道:“进来!”
“好!”
这好了一会儿,人还没进来,少渊都危坐正襟了,“还不进来?”
敏先生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您倒是先开门,门闩下了呢。”
"不早说?"少渊起身去开门,白费方才坐的好姿势了。
门开了,敏先生闪进来,对着锦书拱手,“姑娘,皇后娘娘那边派人来了,送了好些东西说是给您添妆的,也有一些是给殿下凑的聘礼,您去谢个恩吧。”
一般来说,能白薅对敏先生而言是很高兴的,但是他神色是有些凝重。
锦书开始不解,但等她出去看到皇后娘娘送来的礼物时,她也凝重了起来。
添妆,意思意思就好。
但是,皇后这是大意思啊。
精致的木盒装着一大盒的南珠,粒粒圆润光泽。
精致名贵的首饰头面,摆了足足三箱,不是那种小小的箱子,而是一个大木箱,锦书目测,自己绝对搬不起。
除了这些,还有小山一般高的绫罗绸缎,什么颜色的都有。
再到旁边,是两个檀木托盘装着的金锭和银锭,还附有一块金牌,写着金银满屋,富贵荣华八个字。
皇后这些年不受宠,月例虽说魏贵妃不敢克扣她的,但若要凑齐这些,只怕是倾她全部之力了吧?
这对锦书而言,实在太贵重了。
负责带着送礼队伍来的是皇后身边的蓟嬷嬷,她对着少渊和锦书福身之后,笑着道:‘娘娘说,这些都是她这个当嫂子的心意,还请殿下和姑娘笑纳。’
锦书福身回礼,“嬷嬷,这实在太贵重,我不能收,我只收……”
她瞧了一眼礼物,实在是都很名贵,尤其是那些首饰头面之类的,怕是宫廷里的东西。
那些布匹绸缎,也绝对不便宜,怎买了这么多呢?
“我只收那些银子吧,其余的都请您送回去,等来日我与殿下成亲后,再入宫谢恩。”
蓟嬷嬷笑着道:“可别,东西若送了回去,娘娘责备下来,老身可要吃罪的。”
她也不管锦书是否情愿收下,回头便跟樊妈妈说:“老樊,你对一下礼单,看咱办事的可有吃了吞了什么,娘娘这些年,难得交代我们办一趟差事,若没办好,老身自己都没脸回去见娘娘了。”
樊妈妈都不会了,“蓟嬷嬷,实在是太多,太贵重了,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啊?娘娘留着这些,在宫里头打点打点,这日子也能好些啊。”
蓟嬷嬷道:“娘娘说她要这些没用的,姑娘若卖了也成,不卖的话,留着赏吧。”
满姑姑去瞧了一眼那些首饰,叹气道:“好几件我都认得的,进贡或者是内府打造的宫廷御用,有些贵太妃也有,这么些,怕是从她当王妃到皇后,这二十余年里得的吧?”
“大概都是吧,那些南珠却是她精心挑选的,不是赏的,至于陛下赏赐的那些,她领受了,说陛下有这份心意就很满足的,戴不戴都行。”
满姑姑道:”宫里头的南珠,这些年都是给贵妃的,娘娘没得过一粒,那些首饰我也认出来了,我在尚宫局里待过一段日子,内府按照礼制,年节给娘娘送过去,娘娘也没戴么?”
蓟嬷嬷笑着说:“常常卧病榻之人,戴来何用呢?”
她也不说了,对着少渊和锦书福身,“老身该走了,要回去复命,老身告退,等来日两位成了亲,再去给娘娘叙话吧。”
说完,便带着送礼地人鱼贯而出,离了国公府。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些东西。
收下,过意不去。
送回去也不行,拂逆了皇后的好意,还损了她的尊严。
紫衣在一旁问道:“送这么多礼来,是不是想请咱姑娘给娘娘治病呢?”
锦书却摇头,“不是,否则方才便请了,而且她说的是叫我们成亲之后才进去叙话,也就是说,送礼来连谢恩都免了。”
而且,她甚至觉得皇后没病啊,因为蓟嬷嬷说回去伺候娘娘用药,这话是笑着说的。
一点都没有担忧沉重的样子。
分明太医也预测过,她过不了今年。
虽说今年也就剩下没几日了,眼看过年了。
但蓟嬷嬷的语气,也太轻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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