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听到这里,觉得还是没办法把此事与如意联系在一起。
不过,兰侧妃稍稍喘口气之后,便继续说:“梁侧妃死了之后没半年,王爷便把文侧妃娶进门了,文侧妃好生养,刚进门两个月便传出有孕,如意毛遂自荐,说她生过孩子,有经验,王爷恩准了。”
“文侧妃的情况和梁侧妃的情况是一样的,开始的时候,太医也说胎象很稳,但是到了七八个月,便惊悸不安,也说用过一些药的,到即将生产的时候,也平稳下来了。”
锦书问道:“那你在文侧妃的屋中,可曾嗅到过那种醉心香?”
兰侧妃摇头,“我压根也没嗅出来,那醉心香是什么味道,我实在不知,加上当时我也没太留意,更没经常往文侧妃屋中去,毕竟,她比我年轻貌美,正是得宠,我心里是不高兴的。”
锦书点点头,理解,情敌嘛,“嗯,你继续说。”
兰侧妃说得口渴,便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继续回忆着那件事情,“后来,到文侧妃生产的时候,王爷担心她像梁侧妃那样难产,便叫了我与汉王妃一同进去陪着,开始的时候文侧妃状态还是挺好的,说没有很痛,还挣扎起来跟我与王妃道谢,慢慢地越来越痛,她面容也狰狞起来,抓住产绸使劲抬脑袋,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眼看便要生了,如意凑过去给她擦汗,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狸猫妖,她整个人就不对劲,变得很惊恐,使劲地蹬腿,翻身,双手挥舞,整个像疯了似的,把我跟王妃都吓住了。”
又是狸猫妖?
这狸猫妖像是潘多拉宝盒的钥匙,说出来就有严重的后果。
“你没听错吗?这么多人,她怎么敢说出来?”
兰侧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绝对不可能听错,因为当时文侧妃痛起来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我就站在她的身旁,所以,别人或许没听见,我是听得真真切切。”
“当时屋中可有点着什么熏香?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吗?”
“熏香是肯定有点的,这血房里头,血腥味重,都是要点些熏香来辟味,但多半也是点些桂香之类的,至于你说的什么异常……”
她想了一下,道:“太久了,我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
“那别人可有什么异常?”
兰侧妃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其他人的异常,我也没怎么留意到,因为当时文侧妃的情况一下子凶险起来,躁动不安,还挥手打人,王妃都被她踹了一脚的,对了,王妃走的时候,差点摔倒,说是脑袋发胀,晕乎乎的,应该是吓着了。”
“她发狂的时候,你们就出去了?”
“是的,当时乱作一团,太医和稳婆侍女们都围着,我们就只能先出去了,不能妨碍。”
“如意也出去了?”
“没有,如意是摁住她的双手,在她耳边安抚着,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一眼,看到文侧妃一口咬在了如意的手腕上。”
她想到这一幕,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冷战,“当时她的神情……我说不上来,就是很恐怖,像是惊恐也像是要拼命那般。”
“那之后,文侧妃就难产死了?”
“是的,我们出去没一会儿,就说出大红了,大人和孩子都没救回来。”
锦书脑子转着,迅速地去理顺两位难产侧妃的事。
醉心香,狸猫妖,这是串连两件事的关键点。
而醉心香会使人产生幻觉,从而让孕妇觉得看到了狸猫妖,受尽惊吓,神经绷紧,而生产的时候,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一旦再受到惊吓,绷紧的神经就会断裂。
导致产妇无力再继续生产,引发难产,出血,一尸两命。
梁侧妃难产而死的时候,汉王妃处理了稳婆,稳婆说梁侧妃也是发了疯的。
这些事情本来跟如意是扯不上关系的,但就是兰侧妃听到她附耳跟文侧妃说的那句狸猫妖,基本可以判定她整件事情的策划人。
醉心香,大概也是她点的,因为两位侧妃都是她负责照顾的。
锦书问道:“死去的那几位侧妃,对如意怎么样?”
兰侧妃哼了一声,“谁瞧得上她啊?莫说她平日里头用的那些小手段,便是她卖主求荣,也叫大家唾弃她。”
“既是唾弃她,为何又愿意让她照顾?”
兰侧妃冷冷道:“因为那贱人好命啊,入府没多久便生下来了儿子,没过两年,又生一个,所以那两位侧妃便想着蹭蹭她多子的福气,盼着自己生下儿子,而不是女儿。”
锦书觉得这也是说得通,好不容易怀孕,自然希望一索得男。
而如意这个人,别的本事不大,生儿子的本事是真大。
“她身边的人,都是伺候她许久了吗?”
“没有,如今那侍女阿兰是才伺候她几年的,原先伺候她的也都发卖出去了。”
说到这里,兰侧妃很生气,道:“那个阿兰,我叫她改名字,如意那贱人说不许她改,哪里有奴婢的明白与主子的名字相同的?她就是故意糟践我,可恨王爷不管,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要去烦他。”
“王妃也不管吗?”
“王妃自己没生出儿子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自然乐意让如意这个贱人来糟践我,还假惺惺地说我跟一个婢女计较,失了量度。”
锦书听到内宅妻妾的这些小纠纷,就有些头大。
因为这恰好是她最不擅长的,也最不喜欢的。
今日你叫我不高兴,明日我让你哭,斗来斗去的,大家都委屈,便宜了那大猪蹄。
锦书又继续问道:“那么,海侧妃和恩侧妃的死,你认为又可疑吗?”
兰侧妃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恩侧妃病了好几年,她生过儿子的,那儿子满月就夭折了,身体便一直不好。至于海侧妃,她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急病,太医刚到,人就没了。”
“海侧妃生过孩子吗?”
“有个女儿,映郡主,如今送到庄子里头去了。”
“为什么送庄子里?”
兰侧妃叹气,“说起映丫头,也是可怜的,亲娘走了,她也跟着病了一场,疯疯癫癫的,终日胡言乱语,还总往外头跑,王爷怕她丢人,便送到庄子里头养着。”
“多大了?”
兰侧妃道:“也有十二三岁了吧,逢年过节的也不回来,府中的大夫每月过去一趟,我去过两回,那丫头见了我便哭,说鬼来抓她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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