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六叔和魏七叔也点头,认同四叔的话。
魏清廉心头一急,道:“我们不是没有选择,安释房的证据就是我们的护身符,只要我不愿意就死,陛下就不敢相逼,我们国公府上下的性命也能保住。”
魏六叔说:“清廉,你心里头应该很清楚,你父亲贪赃枉法的罪名,不至于株连我们,顶多是削爵,但你与贵妃谋害宁妃和大皇子,却能掉我们国公府很多脑袋,大皇子未必就不是太子啊,他是皇长子,他有立为太子的可能,只要有人说那么一句,你就是谋害皇储,等同弑君,那不是满门抄斩,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是否要拿我们魏家九族的性命来跟陛下博弈?”
魏六叔也问:“清廉,如果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你会选择拿全族的性命来相博吗?”
魏清廉说:“我知道如今削爵的文书就放在御前,只等陛下朱笔一批,我国公府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我不止一次说过,国公府的荣耀重于一切,我一死,国公府便是树倒猢狲散,参照温家大家便可知道国公府以后的下场,唯有我在才能令陛下不敢轻举妄动,希望三位叔父相信我,支持我,与我一同与大家说明白。”
魏七叔拿起烟袋,往烟锅里头塞了些烟叶丝,再打开火折子点了烟,他吸了一口,烟雾便在他面前散开,他面容隐藏在烟雾里,“说白了,你就是吝啬自己的性命,怕死。”
七叔这话说得直白,丝毫没有给魏清廉掩饰的余地。
再冠冕堂皇的话,都掩盖不了他怕死的事实。
国公府没有荣耀了,爵位既是保不住,那么就该要保命,保一人,还是保全族。
魏六叔说:“侄儿,端看你能为全族牺牲多少吧,咱们魏家的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为了国公府的强大而前赴后继,死的死,嫁的嫁,如果今日的事情是六叔我这条命能交代的,六叔二话不说愿意以这颗脑袋保住全族人的性命。”
魏清廉面容渐渐冷硬起来,他站了起身,道:“看来,几位叔父也没看得清楚,我死无所谓,但我死后,国公府上下这么多人,如何为继?”
“安释房的东西没有拿出去,陛下就不会对国公府怎么样,甚至,他还还继续保着魏国公府的富贵,爵位没了也不打紧,日子还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魏六叔说。
魏四叔也说:“对的,如果你此刻拿安释房的秘密去找陛下,说逼陛下斩杀我们全族,要我们全族上下这么多条人命陪你冒险,你作为家主,认为值得吗?”
魏清廉心头复杂至极,他和那些牺牲魏家子侄怎么会是一样的?他在,国公府的荣耀就在,始终有一日可以东山再起。
但是他死了,眼下国公府便没有人可以主持家事。
魏七爷面容上烟雾缭绕,“侄儿啊,可别忘记谨王是你招进门的,也是你听信了他那句贵妃向皇后告状的话。”
说白了,过错都是他,以为谨王是个傻子,好扶持,殊不知谨王心思深沉,进国公府就是为了当卧底翻宁妃的案子,是要把魏贵妃和魏国公府都往地狱里送的。
魏清廉对于七叔的话没有任何可反驳的,他用人无数,阅人无数,像谨王这样的愚蠢且性格卑微懦弱的人,他不该会看走眼的。
他本以为说服三位叔父,再由三位叔父出面保他,如此便能稳住外边的人,拿着安释房的秘密与陛下博弈。
但没想到三位叔父没有一人支持他的。
他改变了策略,道:“既然三位叔父都这么认为,那么也该到我为国公府牺牲的时候了,好在陛下也给了一日的时间,我也好做些安排,家里的房产田产不少,家族人口也多,要分得公平,日后才没有纷争。”
“你说得对,面临大难,是该分家,把财产也一并分了。”魏四叔说。
其余两位叔父也点头称是,这关系到日后大家的生计问题。
书房的门打开,众人纷纷围上,也没敢问,只等宣布。
魏四叔说:“传账房所有人来,分家!”
一听得分家,大家的一颗心落地了,兄长是愿意去赴死才会去做财产的安置。
总账房领着几名账房到正厅去,各房的人也都列席,大家都眼巴巴地盯着账本。
这些年国公府没少赚银子,光是铁矿的那些分成,算起来就足以让每个人安度一生。
大家翘首等待,看有多少银子可以分到自己这一房。
可在总账房与几位账房的算盘一番拨打之下,得出来的数额,却少得可怜。
“三万两?”魏九爷首先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总账房,“你是说,我们国公府账面上就只有三万两?那些房产田产店铺庄园呢?”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国公府富得流油。
魏四叔说:“国公府的食邑,封的田地,你们就别想了,一旦削爵朝廷就会收回,至于房产店铺也不多,这些年变卖了很多,国公府的势力不断扩张,少不了要用银子去运营的,我问过账房,前阵子用于给忍者的十万两银子,也卖了些店铺才筹措到。”
几位叔父辈的心里自然是不愁的,因为国公府这些年的筹谋,他们不怎么参与,倒是每个月从公中领取到的银子都存了起来,也置办了些房产田产。
倒是他们年轻的因为要在官场上混,少不了是要花银子,加上他们不安于室,家里头养着一堆小妾,外头还养着外室。
有人便问道:“陛下不是说,如果兄长伏法,会力保不削爵吗?”
四叔说:“这话听听就好。”
“那剩下这点银子,也没什么房产田产了,以后我们靠什么活着?”
“对啊,这怎么办啊?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大家纷纷议论,情绪渐渐地焦虑起来。
魏清廉就是要他们紧张,要他们觉得就算他死了,国公府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大家都在担忧,便正要开口,却听得四叔说:“不过,大家也不要太担心,有安释房的那些秘密在,陛下一定会善待我们,虽不能入朝为官了,可也不至于要担心银子上的事。”
魏清廉闻得此言,心头不禁暗恼,四叔是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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