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觉得是个梦也觉得不是梦。
太真实了,她竟然梦到父亲和舅舅,他们就用一条小渔船去海监,是想去救她的吗?
如果不是梦,那么他们很危险。
他们是否看见了她?他们如果看见她,然后她又忽然消失,会以为她是被海浪卷走吧?
但之前她也做过一个梦,能到落宝意知道她的死讯,开车奔向海边,在海边大哭,还是舅妈和宁兰去劝她回去的。
她想了想,觉得很扯,父亲战死了,母亲也随殉,怎么会在海监附近出现呢?
是个梦!
她怅然若失,是个梦啊。
“包扎好了,要不要告知云少?”辛夷问道。
“伤口深吗?”锦书问道。
“不算深,但很长,虎爪锋利。”辛夷回头瞧了小老虎一眼,见它无精打采十分疲倦的样子,道:“这不是愧疚的表现,它抓了你还不知错呢。”
锦书也看着小老虎,心里充满了疑惑,她知道小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太上皇那会儿病重,它一回来,太上皇就马上好起来了。
这或许与尊长说的什么辰寅大法有关,但小老虎应该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
“嬷嬷,我想见一见漠南尊长。”锦书猛地抬头道。
“行,奴婢这就去给您请来。”嬷嬷道,也没敢斥责小老虎,毕竟这是太上皇的心头宠,先叫辛夷抱着。
辛夷可没跟它客气,扭住它的两个圆耳朵,“叫你抓人,叫你凶。”
小老虎龇牙咧嘴,还真想凶辛夷一下,但是脑袋都不大抬得起来,就干脆忍了。
漠南尊长被请到了乾坤殿,听得王妃被小老虎抓伤,马上看向小老虎,看它眼底是否有恶意或者是否比原先更精神些。
但见它在辛夷的怀中,连眼睛都不大愿意睁开,显然是疲惫至极的。
漠南尊长道:“王妃放心,它不是有恶意的攻击,或许只是提醒。”
“提醒要用这么狠的手段啊?抓出好长的一道口子。”辛夷说。
锦书道:“辛夷,你和它先出去,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尊长。”
“好吧。”辛夷抱着小老虎出去了。
锦书请尊长入座后,福礼道:“尊长,我今日抱着小老虎午睡,梦里见自己落在了一片大海之上,而在大海里有一条船,我看到船上的人是我父亲,这梦无比真实,他们看到我的反应,也很真实,我想请教尊长,您的辰寅阵法,是否能够影响到除太上皇之外的其他人?例如我,我午睡的时候,就是躺在太上皇的躺椅上抱着小老虎。”
尊长是方外之人,听得王妃问梦里的事,定然这梦是不简单的,他道:“这阵法影响不了旁人,所以您梦到大将军,也定然与阵法无关,您以前从未曾梦到过他么?”
“不曾。”
尊长沉思片刻,既往日不曾梦到过,那就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王妃说梦里十分真实?如何真实?”
“溺水窒息感,海浪扑过来的咸水味道,风吹得我站不稳,还有我看到父亲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甚至是他眉心蹙起的褶皱,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我如今看着您一般的清晰。”
“那在这个梦里头,您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一开始觉得,但很快我就觉得是身在其中,不认为是一个梦,甚至如今我想起来也不觉得是梦。”
尊长说:“再真实的梦,始终和现实是有疏离感的,在梦里不觉得是梦,但醒来之后,会知道那是梦,而王妃说如今醒来依旧觉得亲身经历一般,那么,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梦,或许是一个警示,又或许您所见,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真实发生过还是正在发生?”
“都有可能。”
锦书心头一沉,即便是可能,但也让她很担心,因为海监真不可接近。
那是修罗地狱。
“尊长,我是否还能回到那梦里?”
尊长道:“这梦若是提醒警示,定是有力量暗中催动,你是否还能入梦,就要看这力量是否还能催动你进入梦境。”
锦书能想到的力量就是小老虎了,总不能是乾坤殿,或者是这张躺椅。
因为她都在乾坤殿住了几日,也没有梦到过。
就是今日太上皇去了议事殿,没带小老虎去,她抱着小老虎午睡,才做了此梦。
“但我父亲,我父亲已经牺牲了,那定然是梦,我才会见到他吧?”锦书喃喃地说。
尊长想了想,因不能确定,便摇摇头,“一切,且看造化吧。”
请教过尊长之后,锦书心里头依旧是沉甸甸的,有一种恐惧在心里头弥漫开来,她真的很担心梦境是真实的。
但又怎么会是真实的呢?父亲已经牺牲了。
尊长走后,辛夷抱着小老虎进来,见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是不是情绪出了问题?要不要找刘大安谈谈啊?你自己也是医生,不要讳疾忌医啊。”
“明日回府再说吧。”锦书站了起来,嗓子还是觉得很痛,“辛夷,去煮点枇杷膏吧,我这嗓子像是撕了似的。”
“好,我去御药房那边抓点药材,给你熬枇杷膏。”辛夷把小老虎丢给她,“我方才给它检查过,很虚弱,现在挠不了你了,但也要小心注意些,要是在脸上弄一道疤痕,还得我来给你修复。”
机器人絮絮叨叨地转身出去了。
少渊陪伴太上皇回来的时候,枇杷膏还没熬好。
得知锦书被小老虎所伤,爷俩都十分心疼。
太上皇心疼地说:“它一定是很不舒服,才会出手伤人的。”
少渊心疼地说:“伤口这么长,这得多痛多难受啊。抱着它睡觉,还这么凶悍,看来不把它的爪子给剪了是不行的。”
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太上皇飞快地抱回小老虎,免得儿子言出必行。
“你这么大个人,跟小娃娃计较什么呢?它还没长大,不通性。”太上皇快快抱着它,瞧它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把老爷子给心疼坏了。
少渊见锦书脸色苍白,想来是很痛的,便道:“很疼吗?要不要回府去?咱今日便回。”
“已经不疼了。”锦书伸手抚了一下脖子,她方才开了伤口的快速修复,如今已经不觉得疼痛了,“没事,别担心,明日再回去。”
明日一早还要给老爷子抽血呢。
“那今晚我留在宫里陪你。”少渊给她披好外裳,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脸色这么差,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锦书执住他的袖子,眉头蹙起,“我梦到父亲了,梦到他在海里的一条小渔船上,风高浪急,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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