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众人忙做一团的空当,赵让翻进客栈后院。
看着院里停放的满满当当的大车,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时在西域商盟中的时候。
可惜元明空不在。
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大车上的木箱子垒得很高,赵让微微躬身,就能穿梭其中,不露痕迹。
后院中有道角门直通客栈内部。
掌柜的正催促着伙计尽快打扫客房。
五百多人,白鹤客栈的房间都不够住的,因此很多屋子里还要多加床板铺盖。
赵让幽幽地走到掌柜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掌柜的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抚着胸口,说道:
“镖爷,你吓死我了!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赵让笑道:
“我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掌柜的很是诧异。
三更半夜,又赶上白鹤山封山,怎么会有人来这?
好在赵让早就把乌钢刀藏进了衣衫里,还不知从哪摸了个包袱,假模假样的系在背后,掌柜的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我是来投亲的,结果到得晚了,上不去山了。”
掌柜的应了一声,反问道:
“你的亲戚在山上?”
赵让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对,就是后山的管事,孙二!”
掌柜的表情一下变得和蔼起来。
孙二他当然知道,可以说再熟悉不过。
客栈中,还有孙二的一间长包房。
有时候后山不方便,孙二就会在一间屋里和花银子买来几个时辰的姑娘翻云覆雨。
“孙二啊,他是你哥?”
赵让点头称是,还说道:
“我哥来信说白鹤山现在缺人手,让我来打打杂,顺便也能有口饭吃。”
这一番说辞天衣无缝,掌柜的并未起疑。
他虽也觉得白鹤山突然封山有些奇怪,但今晚看到有这么多货物要送上山去,只以为山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准备,因此封山。
再经赵让说缺人手,这一下全都对上了,因此根本没有怀疑。
“你哥包的屋子这个月底才到期,你先去住吧。就在二二楼左拐到头的那间!门没锁,要是就在屋里的桌上。”
掌柜的说完又继续忙活。
在他心里,赵让是孙二的弟弟,那就是自己人,用不着多说。
赵然心下窃喜,根本没想到孙二的名头这么好用!
自己也是话赶话的冒了出来,原本还想着用银子砸的。
根据掌柜的所说,赵让来到了孙二的房门口。
屋里窗帘死死拉住,外面的光亮透不进来一点。
不过想想这间屋子他是用来什么的,倒也就说得通了。
赵让把包袱往床上一丢,点燃了灯。
屋里还算是整齐,但一想到那张床上发生过什么,赵让就觉得极为恶心……拿起桌上的钥匙,就走出了房门。
下到大厅,掌柜的正在柜台里号房。
见到赵让,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掌柜的有事?”
掌柜的说道:
“小兄弟我看你是要出去?”
赵让说道:
“是啊,反正也睡不着,今晚这里刚好热闹!”
掌柜的说道:
“哈哈,年轻人是该热闹热闹。而且等你明日上了山,想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说完,他又忽然改口道:
“不过你哥是孙二,想来也是容易的。”
随即又凑近了些,对赵让说道:
“你若是想喝酒,就出门朝左走。想赌钱,就朝右走。若是……嘿嘿,若是想和你哥玩得一样,那就不用出去了,客栈里就有!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
赵让会心一笑,意思老板说的,自己都懂。
不过他决定先去喝酒。
因为他知道那些镖师们在收拾停当后,一定也会去喝酒的。
出门的时候,那位络腮胡的镖师正好进来。
看到赵让这个生人面孔,登时不满,拍着掌柜的桌案吼道:
“这人是谁?不是说房间都给我们腾出来,不住外人吗?!”
掌柜的堆笑堆的满脸褶子,说道:
“镖爷,这小伙子不是外人!是山上的!”
络腮胡听赵让是白鹤山上的人,气性顿时小了一半,但还是追问道:
“山上的?山上的怎么会这么晚还在下面?!你别骗老子!”
掌柜得赶紧摆手说道:
“怎么会!镖爷,他真是山上的,跟着他哥在后山做杂役,我都认识!”
掌柜的这话不是说谎,所以他底气很足!
络腮胡眼睛一眯,看掌柜的丝毫不惧,便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赵让人虽然出了门,耳朵却留了半个在后头。
这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孙二啊孙二,你倒是帮了我个大忙。行了,等我再上山,一定给你修座坟,让你体面点走。”
赵让本来对镇店中的酒肆没有抱太大希望,觉得酒别太冲,下酒菜别太砢碜,凳子别太难受就行。
他并没觉得,自己这三点要求已经着实不低了。
但这里的酒肆,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外面看着丝毫不起眼,进去之后也没什么特别,但只要是赵让这种爱喝且会喝酒的人,就会断定这里一定是个喝酒极其舒服的地方!
经营酒肆的是老两口。
微微驼背,面色和蔼的老婆婆笑着招呼赵让这位今晚的一个客人。
“小伙子头回来?”
老婆婆随意地说道。
“以后就会常来了!”
赵让也随性的回道。
老婆婆眼睛一亮,说道:
“你是进来喝酒的人中,对我这句话回应最好的!来,我送你盘拍黄瓜吃!”
黄瓜是老两口自己种的。
酒肆后院被开辟成了菜园子,种了茄子辣子,豆角,西红柿,还有黄瓜。
山上的菜园已经快要拔园了,山下还能再坚持一阵,但也到了末期。茄子辣子早已不结果了,只剩下几棵黄瓜和西红柿还在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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