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大壮听了赵让的解释,不由得裂开嘴角,放肆的笑了起来。
魏诗涵的目光却是冷峻多余轻松。
穿透人群和火光,她突然心头一紧,立马对赵让说道:
“赵公子,西门公子,刚才想起来,还有要事没办,必须得回府一趟,就不能继续相陪二位了,还请赵公子、西门公子勿怪,等来日得空,一定抱琴而来,为两位公子倾心独奏一曲!”
赵让自然听得出来魏诗涵话中的逃避之意,就是不知道她在躲什么。
身为皇城之中有名的才女,身后又站着一位皇子,能让她退避的,着实很少。
西门大壮自是对魏诗涵突然的告别很是失落,正要出言挽留,却听赵让说道:
“耽误姑娘大半天的光阴,我俩早就不好意思的很了!姑娘有事,尽管去忙,莫要担心我俩这般闲人。”
魏诗涵盈盈一礼,随即转身离开。
西门大壮挽留的话被赵让刚才说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终究是叹了口气,就这么算了。
不多时,从火光中穿来一列马队。
“让哥,好像是奔着你来的!”
赵让点点头。
他不但看出了这列马队是奔着他来的,还认出了为首之人是谁。
正是那名与查缉司有旧的禁军统领,魏统领。
“魏统领……也姓魏!”
赵让喃喃自语道。
随即想起刚才魏诗涵突然告离,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
魏统领一挥手,马队立刻将赵让和西门大壮围了起来。他目光冷峻,扫过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二位公子,对不住了。今夜,你们得随我走一趟。”魏统领说着,手下士兵已经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赵让和西门大壮押上马背,动作粗鲁无比。
西门大壮又惊又怒,挣扎着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抓人?”
赵让却是面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深深地看了魏统领一眼,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魏统领对西门大壮的喊叫置若罔闻,只是冷冷地吩咐手下:
“蒙上他们的眼睛,塞住耳朵,莫让他们窥探到半分机密。”
士兵们应声而动,迅速用黑布蒙住了赵让和西门大壮的眼睛,又用布条塞住了他们的耳朵。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黑暗和寂静之中,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马队再次启程,奔驰在夜色之中。赵让和西门大壮被紧紧捆绑在马背上,无法动弹。
他们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命运,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到,这一切都与那个突然离去的魏诗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马队行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士兵们将赵让和西门大壮从马背上解下来,推搡着他们走进了一座阴森森的大牢。
牢房里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血腥气。
墙角堆着一些杂乱的稻草和破布,几只老鼠在其中窜来窜去。
赵让和西门大壮被关进了一间牢房。士兵们离开后,他们终于得以摘下眼前的黑布和耳中的布条。
西门大壮环顾四周,不禁打了个寒颤:
“让哥,我们这是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赵让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敢肯定这一切都与魏诗涵有关。”
西门大壮闻言一愣:
“魏姑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让叹了口气:
“我也不清楚。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两人在牢房中相对无言,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牢房外偶尔传来士兵的巡逻声和牢犯的呻吟声,让这座大牢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他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一张阴森可怖的脸。
“你们谁是赵让?”
黑衣人冷冷地问道。
赵让站起身来,平静地回答道:
“我就是。”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
赵让看了西门大壮一眼,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他跟着黑衣人走出了牢房。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了一间密室前。
黑衣人推开门,示意赵让进去。
门推开的一刹那,赵让才发现这并不是一间密室。
或者说,这个像是密室的门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以为门后一定是一间密室。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这个季节,露天的院子都很冷。
院墙虽然能隔绝大部分的北风,但人若是站在院子里,还是会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你今晚真不应该放那把火。”
一个赵让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七皇子,元明空!
赵让并未显露出太多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元明空。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七皇子,你也不该让人抓我。”
元明空负手而立,站在院子中央,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却照不亮他眼中深邃的黑暗。
他冷冷地说道:
“我若不抓你,你岂会乖乖地来到这里?”
赵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在院子里四处打量。
这个院子看似普通,但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元明空见赵让不说话,继续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
赵让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总不会是因为我放了那把火吧。”
元明空脸上的寒意更胜:
“那把火当然对我无关紧要,问题是你为何要安排五哥的人去做?”
赵让耸耸肩,极为轻松地说道:
“我本来是准备亲自去的,但这人刚好窜出来,说可以帮忙。你知道我很懒,一听有人帮忙,恨不得给他磕三个头,求他立马去做。”
元明空冷笑着反问道:
“给他磕三个头的时候,你怎么又变得勤快起来了?”
赵让撇着嘴,说道:
“磕头对我而言不是麻烦的事。我又不是皇子,这辈子从一出生开始就学了磕头和弯腰!”
元明空闻言,慢慢转过身去。
赵让看到他的肩头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兄弟,要不然还是得你呢!魏统领,诗函,出来吧,我就说迎春夜宴没我这个兄弟帮我操持,是决计不行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魏统领的设计。
自从他知道皇帝将今年迎春夜宴的活儿交给了七皇子元明空之后,便立即派人与之联系。
魏统领掌握着整个禁军,系禁宫暗卫于一念之间。
哪怕现在五皇子回朝,和他共同署理禁军事物,但皇帝那道密旨可还在他抽屉里静静地放着。
密旨中明确提到,一旦禁宫内发生意外,除了皇帝本人外,禁军内一应事物,全都由魏统领一人独断。
因此在听元明空告诉他,迎春夜宴一事请了赵让相帮后,魏统领就表示出极大的担忧。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赵让和查缉司之间的关系。
身为禁军统帅,魏统领对查缉司一直抱有敌意。
在他眼里,查缉司都是一群仗着皇权特敕,行事极为狂妄的混蛋。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从来不会明说。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也不会承认。
元明空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和得意。
赵让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心中没有半点的惊讶或恐惧。
魏统领和魏诗涵从暗处走了出来。
魏统领一脸阴沉,目光冷冽如刀。
而魏诗涵则是神色复杂,看着赵让的眼神中既有歉意,又有无奈。
“赵公子,对不住了。”
魏统领冷冷地说道。
“今夜之事,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赵公子海涵。”
赵让轻轻地笑了笑,说道:
“魏统领言重了。在下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哪敢劳烦统领大人如此费心?”
元明空走过来,拍了拍赵让的肩膀,说道:
“兄弟,你也别怪魏统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确保迎春夜宴万无一失。”
元明空的话音一落,院子中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赵让微微侧过头,目光在元明空、魏统领和魏诗涵三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却落在了院子角落的一株枯树上。
那株树已然死去多时,光秃秃的枝桠在冷风中轻轻摇曳,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凄凉和诡异。
“万无一失?”
赵让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要将我这等无名小卒抓来此地,上演这出好戏?”
元明空似乎并未料到赵让会如此反问,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赵兄,你非但智计过人,就连这份胆色,也让元某佩服得紧。不错,今夜之事,确实是我与魏统领一手策划。不过,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赵兄可知道,这迎春夜宴对我大威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赵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愿闻其详。”
元明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每年的迎春夜宴都是我大魏朝最重要的盛事之一。这不仅仅是一场宫廷宴会,更是一场政治博弈。在这场博弈中,各方势力都会竭尽全力展示自己的实力和智慧。而今年的迎春夜宴,尤为重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因为今年的迎春夜宴上,将会决定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
赵让闻言心中一动,但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哦?这么说来,不论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想必想借这次迎春夜宴的机会,一举夺嫡了?”
元明空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不错。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夺嫡的热门人选。他们背后各有势力支持,一直都在明争暗斗。而这场迎春夜宴,就是他们最后的决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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