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又对何淑婷说道:“你没脑子吗?我是你嫡亲的兄长,我怎么会.”
他娘把王媒婆家的锅都给砸了。
何淑婷跑出老远,回头一看,何书铭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你能跑到哪里?
这个人来过善堂,是小梨陪着一起来的,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里虽然不是闹市,可也不是荒郊野外,何淑婷在决定杀死何书铭的那一刻,便已经留意到四周的动静。
他是奉父亲之命,到京城给昭王和何苒送礼的,没有名目,就是礼尚往来,让世人知道,他们两家是盟友,关系好得很。
何淑婷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剪刀拔出,再刺!再拔出,重又刺下!
何淑婷一步一步走向何书铭,眼中的坚定一寸寸瓦解,最终被怯懦代替。
武骥看一眼被他制住的少女,淡淡说道:“没事。”
仆从问道:“咱们今天就走吗?”
何书铭带何淑婷去的地方是王媒婆的家,王媒婆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把何淑婷带过去,苟大户就会亲自过来验货。
武骥点头:“今天就走。”
何书铭忽然就不想追了,当然,他也跑不动了。
晋阳不是小地方,而他来晋阳并没有向何苒提前报备,此地不能久留,免得落人话柄。
何淑婷早已不是当年的何家二小姐了,她带着年幼的弟弟,靠着两条腿,从真定一路走到晋阳,遇到流民就跑,看到土匪也跑,无论跑得快不快,仅是这份耐力就不是弱不禁风的何书铭能比的。
小孩:“卖漂亮姐姐的王媒婆啊,晋阳城里谁不知道,她还蹲过大牢呢。”
无论你怎么跑,你都是何家的女儿,而我是你的长兄!
“大哥,求求你,你不要卖了我,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婉转哀怨,如同飘荡的柳絮,吹一口气就能让她支离破碎。
何淑婷心里咯登一下,是啊,何书铭说得对,他不但能把她从善堂里带走,还能把她嫁给傻子瘸子老头子!
藏在怀里的剪刀越来越重,何淑婷的心也越来越重。
可是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胸膛,他下意识低头去看,便看到了一把剪刀,而剪刀是握在何淑婷手里!
她要回善堂,善堂是何苒开的,只要回到善堂就安全了。
“你”
摆摊的是个聋哑老汉,大碗凉茶一文钱一碗,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喝茶给钱,全程无交流。
路过晋阳时,武骥想起上次他从晋阳带回去的绣品,母亲很喜欢。
礼品已经送给昭王和何苒了,现在车厢里堆放的都是行李,以及何苒给的回礼,武骥也只能挤在这些东西中间坐着,而何淑婷同样如此。
知道怕了吗?
你不是想跑吗?
她还没有跑远,身后便传来尖叫声,何淑婷没有停留,她闪身进了一处巷子,她来过这里,穿过这里,便是绣坊的后巷。
现在又是何淑婷。
两个仆从背对着巷子口,正在低声说笑,何淑婷猫下腰,躲在马车与墙头之间的空隙里。
何淑婷后退几步,扔下剪刀,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外面的随从听到动静,问道:“大公子,可有事?”
武骥放开她,把手收了回来。
他还记得那家绣坊的地址,于是他便进城来这里,给母亲选了礼物。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想起他娘和王媒婆吵架时说的那些话。
那时他是何家大少爷,是父亲的骄傲,是全家全族的希望。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却见拉车的马正在烦躁地跺着蹄子。
很多血!
何淑婷脸色大变:“什么王媒婆?”
只是武骥万万没想到,被他从一堆包袱里拽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年轻姑娘。
他是练武之人,听觉灵敏,他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何淑婷吓得魂不附体,但是她认出了武骥。
两名仆从进了绣坊,车把式也坐不住了,走到后门口,拔着脖子往里面看,自言自语:“这两个家伙动作也太慢了,啥时给我把绿豆汤送出来啊。”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何淑婷,何书铭挑起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无论是何书桥还是何淑婷,全都跟着何苒学坏了。
马:有人上车了,你个大傻子!
待到两名仆从和车把式全都喝完绿豆汤,里面又出来一个人,让他们把马车赶到正门。
至此,何书铭心里再无半点愧疚。
何书铭没有停留,拔腿就追。
武骥从绣坊里走出来,绣坊的伙计拎着两大包东西跟在后面,仆从见了连忙接过来,武骥说道:“把这些放上车,咱们先出城。”
何书铭大声喝斥那个孩子:“无知小儿,休得胡言!”
何书铭勃然大怒!
上一次何书桥也是这样从他面前逃走的,这是把他当猴耍呢。
虽然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
若是在真定,借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肩膀上没有了钳制,何淑婷紧崩的精神也松弛下来。
“还是不去了,我还有针线没有做完,赶着往绣坊里交活呢。”
何书铭得意洋洋,死丫头,比猪还笨,这种蠢货竟然与自己是同胎孪生,看来,这蠢货一辈子的好运气全都用在投胎上了。
他不动声色,接过仆送递上来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
车马式:“好啊,你们快去,记得给我端一碗啊。”
有人,但是离得远,不过很快便会被人发现。
读书人,她不配。
“是我大哥,他把我从善堂里骗出来,要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子做妾,我.我逃跑了.”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武骥问道:“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他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他能确定眼前的少女没有受伤,她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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