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翎来到凤来宫,就见上官燕柔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比起之前见过的寥寥几面,如今再见,这位年轻貌美的柔妃娘娘,倒是越发的光彩照人,还未等她行礼,上官燕柔已经亲昵的上前拉住了她:“煜王妃不必多礼,我们也快是一家人了”。“谢娘娘”,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左右她是妃嫔,岳翎一向审时度势,礼数周全的很。
随着上官燕柔进入凤来宫,岳翎打量起周围的布置,和她见过的宫殿不同,上官燕柔这里的装饰都是月白色,极尽低调,还陈列着排排书架,书香里浸染的美人,清新雅致,也难怪北凉帝喜欢她的脱俗,品着上好的龙井,岳翎缓缓道:“昨日未能来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上官燕柔温柔一笑道:“不妨事,我尚年轻,陛下将此事交于我已实属厚爱,说起来,王妃礼仪周全,也着实没什么可指点的”,如今除了皇后和罗贵妃,便是四妃独大,而柔妃又是其中最承圣恩的女子,这般谦和恭顺,没有仗势欺人的架子,倒实属难得,加上在万梅苑,岳静和公孙夜设计岳翎时,她还曾帮过自己,岳翎心中对她倒有了点好感。
“说起来,早前在万梅苑还未谢过娘娘提醒”,上官燕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区区小事,王妃不必挂怀,当时本宫人微言轻,加上对方又是王妃姐妹,实在不便多说,还好王妃聪明机智,不曾遭了暗算”,一番交谈下来,两个人倒是相谈甚欢,也着实没学什么规矩,眼见着日上三竿,刚要入席,就见沈嬷嬷来了。
“柔妃娘娘万安,王妃,殿下来说,贤亲王回府不见您,发了脾气,陛下让您先出宫去,过几天再继续学”,沈嬷嬷温声道。“这样啊,那王妃不如吃了午饭在出宫,不会耽误太久的”,上官燕柔盛意挽留,岳翎愣了一瞬。
“娘娘,殿下还在宫门等着王妃呢”,沈嬷嬷继续道。“殿下与王妃情深,倒是本宫疏忽了,那你便去吧,记得多进宫来我这坐坐”,上官燕柔脸上刹那而过的不悦,被掩饰的很好,岳翎也没多想,又道过歉才转身离去。
果然到了宫门,就见肖煜负手而立站在马车旁,“你怎么来了?”岳翎走过去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你了,我就来了”,肖煜含笑答道,两人上了马车,很快向着宫外而去,旁边的角门处,一个小丫鬟转身离去,“娘娘,沈嬷嬷没撒谎,煜王殿下的确在宫门口等着煜王妃”,小丫鬟瞄了一眼柔妃的神色,很快低下了头。
“知道了,下去吧”,上官燕柔目光一闪,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撤了吧”,缓缓起身,吩咐了一句,便自己向着内室而去。
幽灵山庄地下密室之中,林欢一身白衣,坐在仅有的一张床榻之上,不远处桌子上,一点烛火闪着微弱的光。
刺客在他手上逃脱,夜间大批巡逻的羽林卫又都被迷翻,皇宫众人陷入危险,他责无旁贷。
所以北凉帝将他革职,他也无怨言,技不如人,合该受罚,只是一顿牢饭过后,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刑部大牢,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都是石壁,除了一盏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壶水,什么都没有。
墙壁轻转,石门开启,几个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除了墨无麒和柳铭轩两个生面孔,其余的人他可是熟悉的很,比如昨晚才打过照面的岳翎。
“殿下,王妃,肖世子,云小将军,你们?这是何意?这是哪里?”林欢看着眼前淡定入座的几人,心中疑窦丛生,莫名有点掉入陷阱的感觉。
“林谦,林大公子别来无恙”,岳翎依旧笑着与他打招呼,叫的却不是林统领。
“王妃何出此言?林谦又是何人?”林欢站着冷静了一下,转身坐到了床上,一脸平静,脊背挺直,配上那一袭白衣,倒颇有几分风骨。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呢,你说是吧,林统领”,岳翎起身将一张纸拍在了林欢面前。
林欢看清纸上的内容,顿了片刻,心中已是巨浪滔天,面上却依旧镇定:“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哎,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装什么蒜”,柳铭轩上来就想掀林欢的左袖,林欢本欲出手躲开,却发现浑身酸软,“别白费力气了,本宗主的清风散,可没那么容易解”,墨无麒悠悠的开口。
林欢眼睁睁的看着柳铭轩得意的挑衅般,撸起来他的袖子,那个一模一样的图案就此出现,“好啊真的是你”,柳铭轩生气的道。
“我是林谦又如何?”林欢狠狠的从柳铭轩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官做的久了,自然而然的有了些官架子,被柳铭轩这般对待,绕是他一向谦和,却也难掩怒色。
“很好,记得初见之时,我曾借林统领佩剑一用,此后便再无得见,不知岳翎做了何事?竟逼的林统领甘冒天下之大韪,费尽心思与我生死搏命,林统领可否给我一个解释?”岳翎直言不讳的问道。
凉薄的语气,顿时让人寒意丛生,“王妃说什么,我听不懂”,林欢笑了笑,依旧否认。
“林统领乔装改扮说服思月公主与我为敌,自己却躲在人后暗放冷箭,怎得这么快就忘了?”岳翎也没恼,继续道着事实。
林欢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肖惊飞忽然起身,拿几张纸来到他面前道:“木兰围猎当天,不只一人看见你离开大帐,带着弓箭往后山去了,这是他们的证词,林统领你干嘛去了呢?”
“我奉陛下之命,去后山看看情况”,林欢言辞凿凿的反驳,“既然如此,为何你比我们早回营,陛下却是在我们回去时才知道的消息?”云楼反问道。
林欢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日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一箭失败,便趁乱返回,早云楼他们一步回了大帐,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一处经不起推敲的破绽。“无话可说了?”肖惊飞把那几张证词往林欢面前一摆,问道。
“那也只能说明我有嫌疑”,林欢忽而收了神色,平静的道:“我虽入狱,可陛下到底还是保留了我的官职,几位怕是无权私审朝廷四品吧”。
“在本王面前,倒摆起架子了是么?”肖煜已经忍了很久,才没有冲上去揍他一顿。
林欢闻言一怔,的确在肖煜面前,无论多大的官,他也不会惯着,又警惕的看了一眼,发现肖煜没有动手的意思,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林统领,左肩疼了很久了吧”,岳翎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短刃,在手上把玩,林欢一见这匕首,瞬间失色,问道:“这匕首?”
“它昨晚还伤了你,林统领不记得了?”岳翎一笑,手中的匕首随即飞出,擦着林欢的脸,“噔”的一声,扎入了后墙石壁,这般内力修为,连云楼都自叹不如。
“所以昨晚的刺客是你,为什么?”林欢此时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这刺客来的蹊跷,跑的又快,说是刺客也没见有谁受伤。
“当然是为了你啊,这是我们第二次动手了,第一次可是在西临驿站,林统领忘了?”岳翎道。
“属下不曾负责过西临驿站的安危,怎会见过王妃”,林欢迟疑了一下道。
“那你左肩之上,幽灵锦的伤是哪来的?总不会是受了风寒吧”,岳翎先一步说出了他准备好的借口,林欢面上闪过了恼怒,他早就知道岳翎这个女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王妃说笑了,卑职肩上无伤”,他虽确如岳翎所说,被幽灵锦伤了左肩,而且一直以来时不时的会酸痛不止,可也实实在在光洁如初,没有伤口。
墨无麒起身,拿着一块黑磁石在林欢的左肩上转了几转,掏出几根银针扎了上去,“别乱动,有点疼”,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林欢狐疑的看着扎满肩膀的亮闪闪的针,一脸懵,“好了,动手吧”。墨无麒扎完最后一根,收手道。
座位上的肖煜飞速出手,袭向了林欢的后背左肩处,他想躲,却发现动弹不得,随着肖煜的一掌,林欢“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就见一根细小的银针从他的左肩,穿肉而出,远远的钉在了墙上。
“眼熟么?”岳翎袖中的幽灵锦顺势飞出,打在对面墙上,又倏尔回旋,再一看墙上多了一根一模一样的银针,林欢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的动了动左肩,却疼的呲牙咧嘴,他毫不怀疑,肖煜这一掌绝对有报复的嫌疑。
“王妃好手段,卑职认输”,林欢拱了拱手,虽然狼狈,却依旧不卑不亢。
“隔壁的尚书大人,舅舅,侯爷,你们可听清了?”岳翎自顾自地说着,就见另一面的墙壁也打开了。
刑部尚书一脸恭敬,旁边的师爷奋笔疾书,而云斌怒气冲冲的冲上来,揪着林欢的衣领道:“竟然是你,看本将不打死你”。安伯侯赶紧上前拉架:“行了,孩子们还有事要说,我们先出去,尚书大人,你记完了么?一起走啊?”
刑部尚书抹了一把汗,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记完了,记完了,明日下官会如实回禀陛下,只是王妃,这针能借给下官么?”这怎么说也算证据,但他没胆子跟肖煜要,“大人自便”,岳翎点头。
刑部尚书哆哆嗦嗦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去摘两根针,费了半天劲也取不下来,还是肖惊飞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帮了一把,眼见着其他的人已经退去,岳翎收敛了神色,缓缓问道:“公案已了,现在是私怨了,说吧,我在等林统领的解释”。
林欢看着眼前除了肖惊飞和云楼明显的怒意,其他几人都是云淡风轻,谈笑自若,尤其是岳翎,这个小女子,不愧是能让江湖上下尊称一句公子的人,心思缜密不说,为人冷静的可怕,谈笑间便可轻易抓住一人的死穴,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让这么多优秀的人,甘愿围着她转吧。
“王妃,不必问了,我愿给王妃的婢女偿命”,一切已被拆穿,多说无益,林欢索性认命了。
“一个人想要一心求死,无外乎几点原因,一濒临绝境,绝无生还的可能,二你有可以要挟对手,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底牌,三一死保全他人,所以林统领你是哪一种呢?”岳翎索性坐了下来,跟林欢聊了起来。
“没有原因,王妃高估卑职了”,林欢像是松了口气,一脸坦然的答道。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无灭门之恨,那你置我于死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岳翎不依不饶的追问,
“你该不会是觊觎肖师兄吧,所以对小翎儿是夺夫之恨?”柳铭轩难得半天冒出一句话,却让肖惊飞差点呛死,“柳少庄主,这云山莲雾很贵的”,云楼抖着自己身上的茶水,不满的道。
“眼下陛下并没有给你定罪,我们也没有对你严刑拷打,所以算不上绝境,而你的态度也告诉我们,你没有跟我们聊聊的想法,所以那只有最后一个原因了”,岳翎一向最擅长攻心计,说到最后一句,故意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你有一个要保护的人,对么?”
“没有”,林欢咬了咬牙,闭了眼,不再言语,可他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缘起于你背后的那个人,在你身上,我找不出你杀我的理由,因为你只是枚棋子,或者说是杀人工具”,岳翎继续道。
林欢铁了心的不在理睬他们,看的柳铭轩火冒三丈:“小翎儿,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大刑伺候吧”,“呵”一声轻蔑的和声响起,林欢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压根不惧柳铭轩的威胁。
“我不杀你,也不对你动刑,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只要这个人存在,我就不信,她能藏一辈子,你休想,将她摘的干干净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后果,这句话,本庄主一直深信不疑,林统领,你信么?”岳翎安抚了一下已经接近暴走的云楼几人,缓缓地道。
临出门前,岳翎停下脚步,看着一动不动的林欢说了一句:“你猜,你到了大牢,那个人是会心急如焚想要救你,还是迫不及待的想杀你灭口呢,说起来,你应该跟我一样期待吧”,美人低笑离去,地牢里林欢紧绷的脊背瞬间软了下来,左臂疼痛肆虐,像撕裂了一般,想他堂堂四品统领,皇帝亲信,何时如此难堪。
可岳翎的话也的确没有说错,今日种种,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先起了害人之心,才有了今日之果,至于那个人,他何尝不知道,他只是她的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他怎敢奢望她会来救自己,或许他压根就不想她来救自己。
“哎,这是第几个了?”锦书抖了抖眼前的头发,看着地上又一个被打晕的人,问魂灵道。“第八个”,魂灵依旧目无表情,锦书叼着一根稻草,靠着魂灵道:“王妃真聪明啊,李代桃僵然后守株待兔,果然你看杀人灭口的就来了,我怎么想不到呢?”
魂灵提起地上的人,转身出了牢门,“因为你没长脑子”,远远的余音飘了进来,“哎,你个榆木疙瘩,你说谁没脑子······”锦书继续在牢里假扮林欢,继续“钓鱼”,大牢外,幽灵骑潜伏在任何黑暗的地方,伺机而动。
“你说什么?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女子低声问道,语气里掩不住的焦急,“是”,一个婆子答道,“怎么办,怎么办”,女子颓然的坐在小榻上,手指急切的敲着······虽说是因办差不力,可她这心里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林欢还要与她决裂,万一出了变故……
“庄主,今天一共有六波人以各种方式潜入大牢,我们抓了8个人,可他们清醒过来后,很是奇怪,墨宗主已经去看了”,魂灵一五一十的讲着牢里的一切,“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岳翎出门向着后院而去。
“怎么了?”瞥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刺客”,岳翎很是无语,她还是第一次得见被抓的杀手,在别人的地盘上都能睡成这样,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被摄魂香控制了心智,一旦失了药效,便会疲惫不堪,陷入昏睡,承受不住药量的,便不会再醒来”,墨无麒举着一根银针说道。
“摄魂香是什么?”岳翎不懂毒物药理,墨无麒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摄魂香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这摄魂香的配方里发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墨无麒鲜有这样的神色,岳翎不由得眉头一跳,问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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