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急忙看了庞老太太和袁春芳,庞老太太挥挥手,让她们退出去,她就听听这贱丫头,有什么秘密要说。
等人走了干净。
袁滢雪才向庞老太太道:“孙女知道姑姑这几日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被我继母蒙蔽利用,还差一点被杀人灭口,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姑姑是您的心头肉,您是怎么都不会让姑姑白白就这么算了的。”
虽然面上悲戚状,嘴里就像带着刀子似的,蒙蔽利用,杀人灭口,白发人送黑发人。
让庞老太太和袁春芳两个听得心里钻心的痛,脸上阴晴不定。
袁滢雪继续说道:“可是,薛家人权势滔天,父亲都要看继母的脸色,何况是我们。姑姑,泰昌您待不下去了,必定是要去京城的,去了京城,就还是住在袁府,那府里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叫我继母一手把持着,全都是她的人。您在后宅里,虽然是住在自己哥哥的家里,可依然是要看着我继母的脸色过日子。她一个不高兴,多的是家里头那些攀高踩低的奴才们,变着法儿叫您受委屈,您抓不着她把柄不说,还要落一个不知好歹的罪名。”
庞老太太气急,脱口而出:“薛氏她敢!”
话音未落,就觉得脸上臊了。
薛氏人都敢杀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她心里忐忑起来,人送去京城,岂不是薛氏手里的蚂蚁,想怎么捏死就捏死。
可要是不去京城,泰昌县里愿意娶芳姐儿的,他们瞧不上,芳姐儿瞧上的的,人家瞧不上她。
庞老太太只觉得纠结。
而袁春芳更是觉得袁滢雪说到了她的痛楚。
前年去京城,她不就是被袁府那些奴才,还有袁惜珍那个小丫头,还有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庶出侄女儿,给挤兑的过不下去了吗?
她跟二哥告状,二哥却说她娇生惯养,大呼小叫没规矩。
薛蓉就给她找了个老师,白天黑夜的以叫规矩的名义,害的她吃不上好穿不暖,连睡觉什么姿势都要管。
半夜也能把叫起来,说是亲身体会了什么是月下景色,才能身心体会的,吟出以月亮有关的诗词来。
“你的意思,就是叮嘱我回了京城,低声下气的小心做人吗?你是没去过,不知道你那继母和继母姐妹有多难缠。”袁春芳恶意地笑着。
袁滢雪就算是原配嫡女又如何,等她去了京城,就知道那薛蓉的厉害了。
袁滢雪微微一笑:“姑姑,其实我是不怕的,我是原配嫡女,继母和继母妹妹们如何的难缠我都不怕。我娘死的早,我又被她这个该尽母亲义务的人,丢在老家。我要是犯错,那是继母没有教好,她要自省才是。”
说着,脸上露出丝毫不惧薛蓉的傲气来:“至于那些难缠的妹妹们。小姑姑,我是最年长的,是原配嫡长女!就该由我来教导众位妹妹们,哪有妹妹们对姐姐不尊敬的,那是以下犯上。我就是薛蓉的面子,我过的不好,她就是要落一个后娘恶毒的名声,我两个继母妹妹的名声,也不会好听的。”
袁滢雪,她该是害怕薛蓉的,天底下后娘的厉害,袁春芳就是没有遇到过,她也是听说过的。
但是袁滢雪这个贱丫头又说的对极了,薛蓉这个继室填房,面对她这个原配嫡长女,就活生生的矮一头。
突然的,她灵光一闪。
没想到这贱丫头的作用这么大,薛蓉忌讳她,那她完全可以用她做一把刀,来对付薛蓉。
“娘。”她一把拉住庞老太太。
庞老太太正在出神,真是想不到,这小丫头心思这么灵活,连薛氏都不怕。
被女儿拉住手,才回了神。
袁春芳眼里像闪着光:“娘,女儿将来的出路只能在京城了,可是,娘,您这次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啊。”
说着,想起曾经在薛蓉手里受到的委屈,不禁红了眼圈:“娘,您是不知道,前年我在京城,薛蓉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叫我受了多少委屈。您还不信,说我骄纵,我那都是吃的闷亏,有苦不能言。娘,您跟我一起去吧,有您在,她怎么也不敢再那样对我。”
庞老太太不禁心里发虚,想起从前见过的薛家老太太那副金尊玉贵的样子,举手投足,那样的排场,那样的气度,她说句话都觉得自己掌握不住声调。
薛蓉更是,对她的服侍真是无一不妥帖,可她就是觉得薛蓉其实对她嫌弃的恨不得一脚踢开那样。
可她面对薛蓉亲亲热热的笑脸,要是说她哪里不好,可不就是她们说女儿这样的,不知好歹。
“娘,您不会??????就这样丢下女儿不管吧?”看着庞老太太似乎也是怕了薛家的样子,袁春芳不禁生出孤军奋战,前途叵测的凄凉感来。
从小到大,娘对她都是有求必应的,结果现在,事关她终身大事,她眼瞧着二嫂对她下毒手,也绝对不会给她找什么好人家,却犹犹豫豫的。
薛蓉,她狠得咬牙切齿。
袁滢雪眸光一闪,向袁春芳道:“姑姑,老太太怎么可能会丢下姑姑不管,我们要看我继母的脸色,老太太却不用啊,老太太可是我继母的婆婆,天底下,哪有婆婆要看儿媳妇脸色的?”
庞老太太心一动,在京城那些日子,薛蓉的确要对她晨昏定省的,好吃好穿的都紧着往她院子里送,她要是不在意她,何必还要做出对她这么恭敬孝顺的举动。
“姑姑,您在京城里住过,京里头那些公主郡主的,嫁了人,难道也敢不认婆婆了?”当今天子最注重名声,自己率先当孝子,才让兰贵妃以太后的名义下葬,京里头哪个人家都不敢传出不孝的名声来。
袁春芳立刻想起了京里头的几位嫁了人的公主和郡主来,那也都是对婆婆无比孝顺的。
“娘!”袁春芳拉住庞老太太求她。
庞老太太终是下了决心:“好,芳儿,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娘怎么也得拼一把才行,她薛蓉再厉害,她也是我的儿媳妇不是?婆婆管教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媳妇敢说婆婆不是,那就是大不孝之罪,我看她还敢猖狂。”
说着,她冷笑起来。
前些年从京城里离开,说白了就是被薛蓉给挤兑走的,连女儿也受了她这么多的委屈,她怎么能白白就这么算了。
袁春芳露出笑来,看着一旁亭亭玉立的袁滢雪,长的真像死了的张氏,她眼珠转了转,伸手拉住了她:“娘,四丫头也跟我一起去吧。”
“什么,她?”庞老太太一愣。
袁春芳笑着:“怎么也都算是二嫂名义上的女儿啊,老丢在老家,可不行,四丫头今年十二了,翻年就及笄了。身为袁家的嫡长女,怎么也要嫁个好人家才是。”
“姑姑。”袁滢雪害羞地低下头去。
袁春芳瞧着,只觉得袁滢雪听了这个,就害羞起来,只怕也是跟她一样的打算,费尽心机,也不过是像嫁一个好人家,有一个布满锦绣荣华的一辈子而已。
她是薛蓉的继女,还是原配嫡长女,想起这个就能恶心到薛蓉,还有那个故作清高出尘,又才貌双全的袁惜娴。
她觉得做梦都要笑出来,继室的名声,袁惜娴她一个填房生的嫡女,再怎么出色都得往后排,还有什么得意的。
“女儿。”庞老太太反应过来,知女莫如母,她瞪了一眼袁滢雪:“你退下吧。”
袁滢雪低头行礼:“是,老太太。”
等袁滢雪出去,庞老太太便悄悄地将族长和袁有德商议的事告诉了袁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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