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廷知道她的意思,便问可伶,“那罗公公如今下榻何处?是住在驿馆吗?”
“没住在驿馆,而是住在了霍州最大的客栈里,每日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听闻,他下榻的客栈雅间里,总是传出丝竹之声,有许多美女出入。”
靖廷听得有些尴尬,“他是太监啊!”
“太监就不好此道了?”瑾宁冷笑,“宫里可多这种了,甚至得宠的太监还对宫女下手。”
靖廷是素来不闻这些的,听得瑾宁这样说,不禁皱起了眉头,“那这罗公公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然不是好东西,是好东西能这样编派国公爷吗?”可伶生气地道。
“好,今晚就先去找他,探个虚实!”瑾宁道。
罗公公下榻的客栈叫大只菇客栈,说来也真是巧了,这大只菇客栈正好是甄家的产业。
而又很巧地,这还是老夫人分到给了瑾宁的产业,因为这里是陈国公的故乡。
霍州的产业,基本都是给了瑾宁的。
虽说还没到府衙那边办理过名的手续,但是,老夫人早就已经吩咐了下去,霍州这边的大掌柜,也都知道了自己的新东家就是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和孝郡侯及和孝郡主又及飞凤将军。
霍州这边的产业是远不如京城的之前,京城地贵,店铺贵,买卖营生都是极繁荣的。
京中也有甄家的客栈,京中的客栈住一晚上,在霍州能住三晚,所以当时大舅妈还说,多给瑾宁分一些盈利好的店铺,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多个银钱防身,总是好的。
不过,老太太有自己的考量,京中的聚合一条街的店铺给她,霍州的也给她,连同她原先有的庄子和店铺,虽说不如表哥们的值钱,但是对瑾宁而言,是特别有意义的。
尤其京中她那条街的店铺,如今算是顶级繁荣的其中之一。
京中有名和地价店铺贵的街道,其实就那么二十几条,老太太当年接管家族生意的时候,觉得买卖总有亏损的时候,但是买下的店铺庄园,亏了,赔本了还有这产业在。
老太太是筹谋极深的。
霍州大只菇客栈,通共有三家,是霍州最贵最豪华的客栈了。
罗公公下榻的这家,在霍州南街,周边有珠宝店,饭馆,钱庄,绸缎庄等,都是富人扎堆的地方。
傍晚,瑾宁和靖廷带着可伶可俐来到大只菇客栈。
因可伶先来打了招呼,所以周掌柜亲自来接待瑾宁这个新东家。
瑾宁看着这个三十多岁但是眸光精明的周掌柜,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问道:“罗公公是不是在客栈里住?”
“是的,东家!”
“带我去!”瑾宁道。
周掌柜有些为难,“但是这位罗公公不怎么见客,来的人必须先禀报过,便连府衙的人来了他都不大见的,架子大得很呢。”
瑾宁道:“没事,他若生气,有我兜着,我兜不住,不还有大将军吗?”
她说着,瞧了靖廷一眼。
周掌柜一怔,看向靖廷,进门便觉得此人威武不凡,原来竟是东家的夫婿陈大将军,便连忙见礼道:“小人参见大将军!”
“不必客气。”靖廷道:“你只管带路,迁怒不到你们身上。”
周掌柜倒不是轻看瑾宁,只是到底是女子,没什么魄力,怕她吃亏。
如今见大将军也在,便放了心,道:“那好,我亲自领你们过去。”
罗公公下榻的雅间是在一楼的贵宾院子里,独立的一家房子,还附带一个小小的院子。
“这里一个晚上多少银子?”瑾宁问周掌柜。
“回东家的话,这里一个住一天,十二个时辰算,是二两银子。”周掌柜道。
可伶咋舌,“二两银子啊?这罗公公好阔气啊,这二两银子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了。”
周掌柜微笑道:“咱这算便宜的,在京中若是这样的,起码得五两银子一天。”
“这罗公公是来办差的,拿着太后的银子挥霍啊。”
“这倒不是罗公公给的银子,是一个中年人给他付,一次就给付了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
罗公公门口,有两名守卫把守。
靖廷先打发了周掌柜去,便上前道:“请问罗公公是在里头吗?”
“你们是什么人?”守卫的衣裳看着像是御林军,站在这院子外头,冻得嘴唇发紫,却依旧严厉地看着靖廷。
靖廷道:“在下陈靖廷,听闻公公来到霍州为太后办差,特来拜见。”
“陈大将军?”守卫认出来了,看着胡茬满脸又有些憔悴落魄的陈靖廷,微微诧异地道:“大将军也在霍州?那真是巧了。”
瑾宁与靖廷对视了一眼,两位御林军大人这样问,可见并不知道罗公公做的那些勾当。
而且,让人奇怪的是,这罗公公在里头,两位御林军却在外头站岗,这罗公公是多大的架子啊?
“大将军请稍等,我进去说一声。”
虽说罗公公是为太后办差,但是,靖廷是大将军,见他一个罗公公还不至于要通传。
瑾宁回头看了可伶可俐一眼,示意她们二人在这里套御林军的话。
片刻,便见两名艳丽女子走出来。
瑾宁看她们妆容很浓,身上的脂粉熏香也近乎呛鼻,快步离去的时候,还故意轻佻地看了靖廷一眼,想来,是做“买卖”的姑娘。
两人进去之后,瑾宁和靖廷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这屋子暖和是自然的,但是,暖和里头,却透着一种香到了糜烂的味道。
这种香味,闻一下便叫人心猿意马。
靖廷沉着一张脸,把屋中的窗户和门全部打开,让冷风吹散这里的味道。
再从桌子上拿了一杯水,走到香炉前泼灭。
罗公公系着腰带,脸上有着略倨傲的冷笑,“咱家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陈大将军啊。”
他眸光掠过靖廷,慢慢地落在了瑾宁的脸上,“哟,大将军好孝心啊,知道咱家好这口!”
说着,便走过来想摸瑾宁的脸颊,“咱家摸一下这小脸蛋,看滑不滑!”
瑾宁看着他,等他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脸上时,倏然一巴掌就抽过去,直抽得他晕头转向,狂怒不已。
他是童太后身边的红人,知道他好这口的人不少,多少人想巴结他,都是送女子,他也习惯看到求他办事的人身边带着女子来便以为是送给他的。
且方才御林军也没说陈瑾宁来了,他哪里想到是和孝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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