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抱了出来,全身暗青,呼吸窘迫综合症。
锦书把杨夫人交给辛夷,然后她来处理宝宝。
杨夫人知道宝宝出来了,但是宝宝没有哭,她心里知道不妙了,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
她一时心头绝望,万念俱灰。
这么辛苦才能怀上,孕期里所有的美好盼望,现在都成了泡影,她无声落泪,这一胎没有保住,这辈子都没希望能再怀上了。
锦书把婴儿放入系统抢救箱,抢救加检测,好在婴儿只是吸入了点羊水,不是粪便,情况还好的。
她把孩子抱出来,打她的脚板,打得用力,虽然杨夫人看不见,但是母女连心,她知道王妃在做什么。
“不要打了,不要打,王妃,求您手下留情啊。”她哭着说。
辛夷在给她缝伤口,道:“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哭,王妃在救你的孩子,孩子还活着的。”
杨夫人的泪水一下止住,简直不敢置信,“还活着?那为什么不哭?”
“打她,她就会哭了。”辛夷也没解释太多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她也看到保温箱的检测数据,孩子的生命体征还是好的。
果然,拍打了一会儿,孩子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哭声,呜呜呜的,像一只虚弱的小兽。
锦书继续打她的小脚板,过了一会儿,哭声大了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手脚舞动,放肆大哭。
这一哭,肺活量就张了,锦书再把她放在保温箱里检测,这一次正常了。
锦书抱她出来,走过去放在杨夫人的臂弯内,微笑着说:“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杨夫人连忙侧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孩子看不出像谁,张嘴哭着,脸是青一块,白一块的,瞧着可委屈了,杨夫人可心疼了。
初为人母的那种激动和狂喜,让她的眼泪也没有停止过,她嘴里说着,“叩谢王妃,叩谢王妃对我孩儿的救命之恩。”
锦书吩咐说:“辛夷,你先处理好,三天之内不要让人进来,我把孩子抱出去给奶娘,她需要喝口奶。”
“知道了!”辛夷说。
锦书揉着自己的腰,轻声说:“杨夫人,我要把她抱出去喝奶了,也给她爹瞧瞧,你放心,孩子很好,但你是剖腹产的,所以你不能下床,这三天要留在这里,想孩子了,辛夷会出去抱进来给您看。”
“好,给她爹看看,她爹一定是吓坏了,还有哥哥姐姐都在外头等着她呢,把她抱出去。”杨夫人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孩子需要吃奶的,也要给他们看看。
杨博钦被救醒之后,一直全身发软地在外头等着,纵然少渊跟他说有王妃在,一切都没问题,他还是不肯相信。
直到锦书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外屋里,他眨眨眼睛,泪水就落了下来,颤声说:“我夫人……”
“夫人很好,恭喜杨尚书喜得千金。”
杨博钦跌坐在地上,捂住脸痛哭。
杨守凡和康乐侯府的二夫人一同过来,看着幺妹,他们激动万分,最后,还是姨娘把女婴抱去了,泪水滴滴答答地落着,这个幺女的出生,使得这个家圆满了,没什么遗憾了。
少渊抱起了疲惫的锦书,“我们回府。”
锦书很累,他看得出来,心疼得很。
锦书肚子大了,他不能背着她,只能这样抱着她走出杨尚书府。
在马车上,锦书靠在少渊的肩膀上,“新生命的到来,其实很让人激动,我觉得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也会让很多人激动。”
但少渊双手却是颤抖,因为他没看到新生命的喜悦,只看到了这一场生产里的危险。
他看到的是杨尚书因担心昏厥,听到居大夫都说这一胎危险,可能母子信命都要丢掉,他吓得不知所措,从没试过这样的不知所措。
杨夫人有锦书,但锦书生的时候,有谁?
以前也听人家说过,妇人产子是在鬼门关里走一圈,可他总会认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锦书的身上,因为锦书医术很厉害。
但是今晚他忽然就回过味来,锦书的医术是很高明的,可医术那么高明的锦书,正在生孩子啊,她怎能帮到自己?
锦书感觉到他手心出汗,便道是因为杨尚书夫人产子,让他体会到了生命的来之不易,便说:“是啊,新生命的到来虽然让人欢喜,但这过程也着实充满着风险。”
这一说,少渊脸色都白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锦书,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要把整个盛医山庄的人都叫过来,要确保你的安全。”
锦书没想到他是担心这个,心头暖了暖,这个男人果然是很紧张她的,“有居大夫在,怕什么呢?而且还有辛夷嘛。”
“但这一次杨夫人生产,光有居大夫和辛夷还不行啊,还是要你去的啊。”
“我与杨夫人的情况不一样,杨夫人到底年纪上去了,而我年轻,身体壮健,生个孩子那不是容易的事吗?你不用担心的。”
少渊眉头蹙得更紧了,“可自从你怀孕,走几步路都腹中隐隐作痛,怎么算得上壮健呢?你现在简直就是弱不禁风。”
锦书捧着他的脸,“别杞人忧天,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的,我可以顺利把孩子生出来。”
少渊嗯了一声,握住了她的双手,尽量不让她看出他的担忧。
但是他怎么能不担忧呢?
他的手掌放在锦书的腰上,轻轻地揉着,也不敢输内力,不知道如今她能吃什么力道,怕把握不住分寸,过了就会伤了她。
马车抵达府门口,少渊把她抱下来,锦书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不是很舒适地睡过去了。
她自从怀孕之后,就习惯早睡,若是以往,这个时候她都进入深度睡眠了。
真的好困。
樊妈妈和满姑姑他们也在府中等着,看到殿下抱着熟睡的王妃回来,便知道她今晚很辛苦了。
樊妈妈叹了口气,“哪里有孕妇帮人接生的?咱们王妃就是太好说话。”
“别说了,让她睡,你们也去休息。”少渊抱着她回房去了。
他把锦书放在软床上,盖上锦被,好一会儿才和衣躺在她的身边,但仍然支着一侧头看她的睡颜,孕期的锦书,真是一点活力都没有了,怀这个孩子,把她折腾得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忽然就恼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当时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呢?生个孩子,生个孩子,从他这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所有的罪都是她来承受。
而他完全帮不上半点忙。
他有些后悔,或许说,很后悔,两个人在一起日子逍遥自在的不好么?非得遭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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