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马迁把他家里那部《太史公记》副本藏在博济医馆的密室后不久,汉武帝刘彻就下令命司马迁把他的《太史公记》呈上来阅读,于是司马迁便拿着宫里的这部正本给了刘彻看。
刘彻刚开始看得津津有味,足足看了一个月,一边看一边盛赞司马迁的文采,夸他是大文豪大手笔。但是当他看到高祖、惠帝、文帝、景帝的本纪时,就开始感觉不对了,司马迁那种敢秉笔直书的气概令他很不爽,当刘彻看到自己的本纪时,更是震怒,气得把简牍都要摔烂;后来再看一些关于本朝的酷吏等人的传后,更是怒不可遏,下令将这部《太史公记》烧掉。好在司马迁的文笔很好,一直都在刘彻身边帮他写东西,才免得一死。当然刘彻不杀司马迁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让他看看,因为他知道司马迁不畏死,于是就偏不成全他,如果他把司马迁杀了就会落得杀忠臣的坏名声,后世的史学家就会说他的坏话。
可怜的司马迁,虽然他知道还有一副本藏着密室,但是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被烧掉的那一刹那,他还是痛哭流涕,而后更是晕了过去,被人抬回家里。
公孙彧从杨恽那得知司马迁因他的《太史公记》被烧掉而晕过去后,便拿起药囊匆匆赶来尚冠前街的司马迁府。
司马迁这倔老头这时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他的女儿司马英正在床边照料他,他那两个在外地当官的儿子也在赶回来,看样子司马迁应该时日不多了。
见到公孙彧前来帮他治病,司马迁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没有力气说出话来,想举起手都举不起。公孙彧忙上前示意他好好休息,并帮他把脉,发现脉象寸口动而弱,动则心受惊,弱则受悸,再观其脸色青白,于是诊断为由于司马迁太激愤而导致惊悸症,于是拿出他刚和易素素一起研制成功的琥珀救心丸给司马迁服下。
琥珀救心丸是易素素在翻看仓公诊籍时看到的,其实是她爷爷易道安和奶奶淳于缇萦所创的,里面的材料有:琥珀、龙齿、远志、菖蒲、茯神、人参、枣仁、生地、当归,这些天来公孙彧和易素素一直在研究其药性,并在此基础上再加入黄连、柏子仁、朱砂、牛黄这四味药下去炮制,方得这种琥珀救心丸,其效是益气强心,对那些气虚血瘀所致的惊悸症效果更佳。
司马迁连服用几天琥珀救心丸后,虽恢复了一些元气,可以说话和活动四肢,但还是卧床不起。
这天,公孙彧估计司马迁的药差不多服完了,又急忙赶到司马迁府上送药,顺便再看看他的病情如何。
见到公孙彧送药过来,司马迁忙用手招他靠近些。公孙彧再帮他把脉,观其脸色,发现病情虽是好了些,但身子仍是虚弱,恐怕难好起来。
看来司马迁还是放心不下他那部巨著,只见他一手抓住公孙彧,另一手抓住杨恽,此时屋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于是他用那微弱的声音慢慢说道:“你们俩个要看好《太史公记》,今后如能遇到明君,你们可将它献出,如若能流传下去,我死也瞑目。”
公孙彧微笑着对他说道:“大人请放心,决不会让它落入歹人之手,他日如若遇到明君,必将献出;我昨夜幽梦时,有一白发老者托梦给我,说大人您的巨著能够流芳百世,您的名声更是几千年后还在远扬;他还说一千年后也有一个司马氏继续您的事业,再续一千年史书。”
公孙彧不敢说他有现代的记忆和思维,不能将一千年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如实跟他说,因为说了他也不信,只能说是白发老者托梦,其实自司马迁写完《史记》后,历朝历代都开始重视修史,并涌现出《二十四史》、《三国志》等史书,这些都是司马迁所想不到的,当然公孙彧也没有一一说出来,怕他不相信。
司马迁淡淡一笑,心想你也学田千秋来一个白发老翁托梦来哄我开心,其实这个白发老翁公孙彧用的比田千秋还早呢。
“能够流传下来就心满意足了,我的后人如果也能继承我的事业那更好。”
公孙彧听出司马迁有点不信,也难怪,那是往后发生的事,不过既然他都是不久于人世了,说出也无妨,于是继续说道:“大人,你也别恨皇上,他确是有雄才大略,那位梦中白发老者还在梦中跟我说道,皇上和前朝的秦始皇都是千古一帝,他们俩人所创的基业那是千秋万代的;特别是皇上,能把匈奴人赶走,使我朝屹立不倒;他还说,两千年后继续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大多都叫汉人,是以我朝的国号来称呼的。”逸云中文
司马迁听后笑而不语,或者此时他不是很相信,但确是这样。只见他沉思片刻后,紧握公孙彧的手说道:“你的那部《黄帝内经》一定要整理好,也一定要流传下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扁鹊和仓公立传吗?本来我还是有点担忧的,但自从看了密室里面的医简后,我更加坚信我专为他俩立传是正确的。”
司马迁顿了一顿,估计是连续说话有点累吧,公孙彧和杨恽则在旁边安静地听他继续说道:“扁鹊的医经虽说不全是他写的,但是他却开创了辑写医经的先河,因此他乃医经派的始祖;而仓公虽是继承了扁鹊和阳庆他们的医术和医简,但是他也开创了写诊籍的先河,故他是经方派的始祖。”
听到这里,公孙彧终于明白了,点点头说:“扁鹊之所以为神医,就是他创立了医经,而仓公则在医经的基础上创立了经方派,但我想着两派也可糅合在一起,形成我们的汉医。”
司马迁终于露出由衷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个任务也只有你来完成了。”
听到司马迁对自己的肯定,公孙彧也是有的受宠若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我尽力吧,不过像神仙术和房中术也可以一起糅合进去。”
司马迁微微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公孙彧继续说道:“其实什么修炼成仙,什么长生不老,说到底就是养生,神仙术就是养生术;而房中术也是很重要的,它就是被人利用来享乐,其实房中术用在生儿育女这方面才是正确的,我们都知道怎样传宗接代,但如何优生优育,房中术是可以指导的。”
公孙彧一口气说了养生、优生优育等现代的词语,听得司马迁频频点头,但不知他能不能理解。
天色也将晚了,公孙彧怕打扰司马迁的休息,便辞别回医馆。谁知再过三天,杨恽急匆匆跑过来找他过去司马府,一进门就见到司马迁已经断气了,一代史学家就这样走了。
子长少不羁,发轫遍丘壑。
晚遭李陵祸,愤悱思远托。
高辞振幽光,直笔诛隐恶。
驰骋数千载,贯穿百家作。
至今青简上,文彩炳金雘。
高才忽小疵,难用常情度。
譬彼海运鹏,岂复顾缯缴。
区区班叔皮,未易议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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