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秋风吹木叶,还似洞庭波。
常山临代郡,亭障绕黄河。
心悲异方乐,肠断陇头歌。
薄暮临征马,失道北山阿。
战阵之中,拼的就是锐气。这城门都没进去,确实让人丧气。
把总恨恨的叹口气:“里面的人不简单啊,若是强攻,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儿郎的性命。且住吧,去迎迎后面的兵马,最好是把炮营接上来,一阵炮轰,他们也就了账了。”
不多时,探马回报,后营被敌军剿灭,营总尸首不全。现只剩骑兵营、炮营并一个半残的步军营,几位把总正在商议如何上报的事宜。
“那突袭后营的人呢?”
“带了缴获和俘虏,已经不知去向。把总请定夺后续之计。”
“嘿!还定夺个屁!上官都没了,就等着回去被参吧,你回去叫他们把人带到这里,总要攻下这乌达有个交代。”
探马走了后,把总心绪不宁,恨恨的看着眼前的破城,又无计可施。忽然,一人身穿五梁冠服,手持着拂尘,缓步而出。把总心内一惊,怎地还有东卫在此?
来人正是周全,李想看出对面的纠结,喊出周全说道:“若能招降对面这支骑兵,咱们可就胜券在握了,还请公公糊弄他一下。”
周全一愣:“怎么糊弄?”
“您是公公啊,这可是代表着皇家。你说什么他都不敢不信,这把总要是愿意留下来,我就给他未来乌达府指挥使的位置,老于是锦衣卫指挥使,老周你是东卫指挥使,我就差一个府兵指挥使了。本来还想给李过留着,现在只好先拿出来唬唬他。”
“咱家就这么空口白话的,他就能信?”周全实在是觉得李想异想天开。
可是李想却想的和他不一样,这样的精锐能保留一些为我所用,既能起到分化瓦解敌人的目的,又能发展壮大自己。这样的方向才是王道。
从怀里掏出一份兵部的晋升帖子,给了周全:“拿这个去。随他开价,我这不缺钱。”
周全想了一下,说道要换身衣服。这才正装出来,与那把总相见。
把总下了马,过来抱拳施礼:“不知公公贵姓,怎生称呼?”
周全心里稳住了,过来给我见礼,就说明能谈。
“这位把总客气了,咱家姓周,现在乾清宫内做个内侍。奉旨随着李同知前来乌达,不成想和把总兵戎相见。不知把总尊姓大名,家乡何处?待我能有命回到京城,也好和皇上说个明白。”
“这...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军令难违啊。”
周全最会对付这样的局面了,把他拉到无人之处,低声和他聊了起来。
谷初九凑上来问道:“大人,这公公聊什么呢,这么半天也没个动静。”
李想嘿嘿一笑:“没动静好啊,这就说明对方要降了。这种卖官鬻爵的勾当,没人比他们再清楚不过的了。哎~~回来了。”
周全正气凛然的回到城中,李想揽住他的肩头问道:“怎么说的,乐意降了吗?要多少钱?”
周全用拂尘推开他的手说道:“这么个为国选材的事儿,怎么能用铜臭污之。他给咱家三千两,咱家给他这指挥使。”
李想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已经白给他的,怎么还要...”
周全一声嗤笑:“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随便打杀朝廷命官,不罚还赏?你当他们是水泊梁山呢?再者说,他又怎么知道是白给的?”掏出三张千两银票,晃了晃又揣进袖中。
谷初九喃喃自语:“还是你们挣钱狠,我要卡多少车,才能挣这些啊。”
李想一拍他后脖子:“你给自己来上一刀就行。”
对面吵嚷几句,把总就带着几名部下,空手进了城。李想整整衣服迎上前去。
“末将骑兵把总陆竹山,见过李同知。”单腿这么一跪,李想心中大定。连忙扶起来说道:“错了错了,是指挥使陆大人,什么把总,给你的袍泽去做吧。”
陆竹山心里也安稳了,看来这钱出的不冤,实打实的五品到手了。
他的部下心里也是一动,指挥使下面要封的官多了,这位李大人很上道,直接让自家大人分赏,看来这次降的不冤。
陆竹山作为新降,赶紧的把战情说了一遍,问道:“大人,要不要我带兵去剿了他们。”
李想摇摇头说道:“不要如此,将来都是你的部下,不可让你背这个污名,劝降便可。记住,来去自由,但要明天再走。我这里还另有要事去办,你速去速回。”
“敢问大人要去何处?”
李想用手一指南边:“去平安州拿回咱们的赔款,顺带着接你们家小回来。老陆啊,别看现在这城破的不像样,不出三个月,保准让你住上大宅子!”
周全旁边敲敲边鼓:“陆大人,你久居边关,不知这位李大人的手段。这么和你说吧,去岁一年,他就给户部挣了三年的盐税,更别提什么车行、玻璃了。”
陆竹山大喜过望,冲着儿郎们大声喝道:“回去搬家!咱们落户于此了!”
城外几百人马齐声喊着搬家,气势大涨!
且说于辉,来到李过把守的渡口,将俘虏并物资留给他看守,就要过河去救李想。刚到对岸,李想带着大队人马呼啸而来,把他看傻了。
李想介绍陆竹山给他认识:“这是咱们的府兵指挥使陆大人,以后你们三家多交流。”
于辉问清来龙去脉,说道:“平安州里还有两营人马,硬打恐怕不行。”
李想也不在隐瞒,对他们三人言道:“这出戏到此为止,让贾瑞带着我全部仪仗速速赶来,我们名正言顺前去交涉。前面不挑明怎么都行,后面挑明了再打,他们就是杀官造反了。”
周全嘿嘿笑着说:“有点小动作,朝中就当看不见。动作大了,可就不是李大人来了。”
众人无不赞同,军马次第过河,李过带亲兵快马前去榆林接上贾瑞,务必要在五日内赶到。
汪文言也带着百姓回到城中,打开物资军粮,分发下去,并按照前番商议,开始修复家园。
等到战报传到京城后,天子大感惊奇,平安州报的是血战乌达,损一营人马,终将城池夺回,现移交给李同知云云。李想居然还具名了。要不是他早有锦衣和东卫的战报,差点就能信了。
找来忠信王问道:“这李想提出的经略九原,你是如何看待?”
忠信王仔细读完李想的奏折说道:“臣弟虽同意他的策略,但不敢擅专。不过,这小子怎敢差使朝廷,这三品的大员,他说要就要吗?”
“哈哈哈,不过是他们师徒的私心罢了。他说的也对,这么大的一个河套,既能产粮、产矿、产马,又能联系内外,给谁都不能让朕放心,只能多家制衡,最终朝廷受益。就如那盐场一般。”
“内阁可有公论?”忠信王问道。
“你呀,越来胆子越小。你我兄弟虽有君臣名分,更有骨肉之情啊。朕做太子时,你是如何果敢忠勇,为了我做了多少事?怎地现在见事就躲,难道我这个皇兄错了不成?”
忠信王赶紧跪倒说道:“臣弟不敢,只是兄长飞龙在天后,臣弟自当蛰伏于尘埃。”
天子拉起他来说道:“我不要这样的臣弟。你去扬州接上林如海来京,若有阻拦,拿出你忠信王的手段!这起子混账们,还盯着这个位置,你怎可弃我与不顾。”
忠信王接过圣旨出宫,天子叹口气对王安说道:“那北静王做什么呢?”
王安躬身答道:“表面上气度不错,就是最近跑工部有些勤了。”
“还不是被李想的燧发枪给打蒙了。严密监管制作工坊,一片图纸也不得外泄。九原河套啊!丢了百五十年了!也不知此次能否在朕的手中拿回来!走,去见见太上皇。”
未央宫内,贾元春奉茶给天子。太后说道:“昔日的四王都已不在,皇上若是有心,也不必过多顾虑。只是有些人不可轻动,缓缓图之吧。”
天子回禀:“南安王新纳了甄家四房的长女为王妃,这几家越来越近了。”
太后指指站在角落的贾元春说道:“甄家长女做了王妃,不妨让贾家长女去服侍皇上。这甄贾两家,不就慢慢分开了吗。”
天子喝下这口茶,告辞而去。贾元春心头砰砰直蹦,进宫这些年了,早就习惯这些天家手段,那可真是翻云覆雨。可怜自己的爹娘,还真以为天恩浩荡能保贾家世代繁荣呢,看看甄家即将的下场吧,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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