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一枕厌厌春困。记得小梅风韵。何处最关情,嫩蕊初传芳信。堪恨。堪恨。谁傍横斜疏影。
且说林绛珠手捧着圣旨,乘车来到了宫门之外,看见父亲和师哥后,俏脸一红,喊了声:父亲。就低头不语。
林如海爱惜的拉着她的手问来问去,李想就盯着那圣旨想看个究竟。
黛玉促狭的说他:“怎地只认它,不认我?”
李想刚想伸手去捏她鼻子,想到师父还在旁边,只得缩回手说道:“要不是在此,我早就把那劳什子给压箱底了。说说吧林县主,何时去我那里收租子?”
林黛玉抿嘴一乐:“好啊,少了我可不依。”
林如海一手一个拉着就走,嘴里还训道:“这也有胡说的?先家去再说。你外祖母早就出了来,你怎地这么慢。”
林黛玉一噘嘴:“妙玉要住几天再回去,且舍不得我走。没法子,只得陪着她多说几句。师哥,一会劳烦你再来一趟,随身之物还要给她送来。”
三个人上了车,打马回府。贾家就先不去了,让他们家自己热闹去吧。
到了晚间,王熙凤悄悄找来迎春,问问秦可卿的事情。听闻说能入玉牒,这才放下心来。擦擦眼泪说道:“只盼着这遭能苦尽甘来吧。”
迎春默默的坐了会,忽然以目示意嫂子,熙凤寻个借口,让平儿和司棋去看看大姐儿如何了。再看看一双眼睛化成流水的迎春,不觉心颤:“二丫头,你这是...”
“嫂子,我有一事,要请您帮我参详。”迎春这话里透着决断。
王熙凤吓了一跳,越是这样的老实人越能有惊天之举:“好妹子你慢慢说。甭管什么事,都有嫂子帮你呢。”
迎春把双玉的事情说了一遍,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熙凤:“嫂子,原先我不敢去想。今日里,林妹妹却惊醒了我。她初来咱家的时候,身边就一个老妈子和雪雁。可是她有着师哥,不!她有着心中最值得的人,纵然不在眼前,也能安下心来住在咱家。我...我也想安下心来。以前你们都说着把我给他,我心里虽然觉得委屈,可也认了命。可是...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不去争,天知道还有谁要去他家。嫂子,林妹妹再好,也难容下更多的人。我想着...想着先去陪房。”
这最后两个字竟用尽了她浑身的气力,说完之后,身子一软,瘫在了塌上。
王熙凤头发都立起来了,这怎么可能!你倒是豁出去了,贾家怎么办?
“你怎么想到这的?”赶紧的问清楚,若是背后有人教唆,必要下狠手了。
迎春双手遮住脸,糯糯的说道:“不都是通房的丫头先...吗?我先去做姨娘都不行吗?”
王熙凤知道有了苦怪:“傻丫头,做不做姨娘的再说。这种话可不要再讲了,你是知道了什么?”
迎春抹着眼泪说道:“好嫂子,我知道错了。我是看着二太太给袭人涨了份子,所以才有的念头。”
王熙凤恨恨的一拍炕桌,吓得迎春蜷成一团。赶紧的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不是冲你,不怕啊,不怕。我是生气那个小蹄子!这才多大,就知道勾引主子了,还闹得满府尽知。想做姨娘想疯了吧?”
迎春问道:“嫂子,是不是姨娘都向环儿她娘那样?”
王熙凤拍着她后背哄着:“当然不是。你当姨娘是做什么的?开枝散叶供主子玩乐的。我为什么不让你哥哥纳妾,只要一个进门,后面就能把这府里填满。”
“可是,他并不好色的。连个丫鬟都没有,必能好好待我的。”
王熙凤愈发后悔当初了,可是又不能和迎春说,只好劝她:“那也要他明媒来娶,可不敢去这样的暗度陈仓啊。放心吧,林妹妹心里有数。她曾和我说过的,李家就他一个,林家也就一个。她生的子嗣要姓林的。”
“啊?那那那他肯答应吗?”迎春着急起来。
王熙凤一拍她屁股,迎春噌的坐起来:“嫂子~~~”
“我是让你长个记性。林妹妹可没说都姓林,也没说生几个?傻子,就你还当真。”
迎春这才放下心来,一只手护着后面说道:“嫂子我,我是非他不嫁了。既然老太太、太太都愿意了。我就想着,想着和他们一路走。”
“去哪?”
“乌海啊。林妹妹的封地就在那里,林大人也要去的。我也想着去。嫂子你帮我,我知道你和李大哥能说上话,别人看着和他熟,其实根本说不上话。”
王熙凤嘿嘿一笑:“这里你到聪明了。等着吧,我瞅机会去他们府上拜访一下。”
这才把迎春送了回去,嘱咐司棋看好了主子,可真是怕这二丫头左了性自己跑过去。
忙活两日,这宴席过去后,她这才找个挨家送回礼的借口来到了林家。一进胡同就被惊着了,里面车马簇簇,人来人往,跟个集市似的。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正巧贾芸出了门,眼尖看到了来旺。连忙将他们引到侧门对熙凤说道:“二婶子,委屈您从这进吧。门口实在是成了衙门口,这一天天的足有几十位大小的官儿,今天中书省的左大人带着七八个来的,说是什么面试。”
王熙凤说道:“行啦,我又不是什么正事来的,你去忙你的。”
一开门,邢岫烟迎了出来,“姐姐怎地今日有空来了?那府里热闹完了?”
王熙凤看着她单边挎着个包,就问道:“这是新款的吗?去给我找几个来。”
岫烟抿嘴笑着说:“姐姐还真是眼尖,快随我来,新款好多。我跟您说,还有我做的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直奔后院,林黛玉在院门口接着她:“快快来,正想着请你来家里舒散一下子,结果不请自来了。大姐呢?怎么不带过来玩?”
王熙凤白她一眼:“就你惯会说话,想着请我来,怎么不见帖子。”
林黛玉拉着她手笑嘻嘻的说:“姐姐这张脸还用什么帖子,门口一站就成了。”
王熙凤没明白这是何意,英莲急匆匆的过来,拉着岫烟就走:“快跟我来,我记不住那许多了。”
岫烟只得跟了她去。熙凤纳闷,指指她们想问什么,黛玉解释道:“这都是做了我父亲和师哥的秘书,每天跟着忙公务,乐的什么似的。”
熙凤心里一惊,怪不得迎春急呢,这院里还有两朵娇花呢,尤其是英莲,这渊源全从她起。看来,我这个姐姐要教教林妹妹怎样处理家事了。
打定了主意的王熙凤,稳稳心神,跟黛玉说着家常,黛玉却打发可人和紫鹃去贾府接大姐,着实喜欢她,又嘱咐一句,要是大嫂子愿意,把蘭儿也带过来,成日里闷在院子里,那孩子都有些怕见生人了。
紫鹃答应着和可人出了去,嘻嘻哈哈过了小桥,却看见一堆人围着自家的池塘忙活,一个高高的水车立起来,转啊转的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李想却惊讶左遗直的才思,还真是不能小觑了古人,单凭借用水力这点,人家明显比自己高好几个段位,也就是靠着轴承和连杆,他才能勉强打平。
“左大人之前是作甚么的?怎么对这如此熟稔?”
左遗直随口说了一句:“我一直在北直隶兴修水利,要不是当今提拔,我还在天津卫种水稻呢。”
“呵呵,左大人您的名讳是?”
“光斗,自号浮丘。听说你也有一个号,叫做自成?确实不错,你还真是自成一派,这连杆配曲轴,确实能将水力放大。”
哦,李想已经不做他想了。两个人继续研究河套种植水稻的方案,至于他带来的史宪之,不过还是个孩子,叫着自己李大人呢。
左遗直善水利,此次来访一是商讨如何在河套种植水稻;二来就是荐才,他的弟子史可法史宪之。
史可法,开封府祥符县人,祖上是锦衣卫,因此在京城谋了个百户。
这次开宁夏四府,从官到吏缺额不知凡几。谁还没个学生弟子三亲六故的,都各找门路等着上任呢。
李想别开生面来了个面试,不管你是谁家的子弟,也不论你的出身,但凡有一技之长,我就带了走。
史宪之擅长推断,李想把他送进一间屋子,从外面锁好门对他说道:“这本是我用来给师妹玩的,听说我要测试,她又特特的改了许多玩意儿,找好线索后自己出来吧。”
左遗直问道:“这是何物啊?”
“就是一间大的迷宫,或一字或一画都暗藏玄机,找对了很快就能出来,找不到就在里面睡觉吧。”
左遗直不以为然的表示知道了,二人商议如何建个水坝。黄河涛涛,也有枯水之期,水稻要想种的好,没有水库存水调节,产量上就难了。
李想却另有主意,这段水路平顺缓和,建个坝反而挡了水路通顺,还不如多来几个湿地合适,既能存住水,又能行洪止涝,还能美化环境,一举多得极其适用此处。
解释完什么是湿地后,左遗直眼睛一亮叹道:“好办法,取水灌入沟壑,形成湖泊,转个弯又流进黄河,两头放闸,涝时多放水少出水,旱时少进水自取水。节省人工物料不说,还能立即见效。哎呀呀,越说我越舍不得放你走了,怨不得老杜老冯如此。”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稀里哗啦的一通乱响,间或伴随着史可法的哀嚎。
“这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谁的徒弟谁关心。
李想琢磨了一下说道:“无妨,林绛珠力气小,搬不动重物,至多就是一袋面粉几桶油什么的。茜雪啊,去找找我的衣服,准备着给里面的人换换。”
史可法满身的白面,吐着面粉愣愣的看着墙上的机关,没错啊,你这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下面不就是该接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吗?
李想若是知道了,定会哈哈大笑,无所取材呀你个笨蛋!这是个字谜,你把材字拆了,不就剩个木头了吗。
岂不知林黛玉也在闺房里骂他是木头:“这种事情,又怎能是我一个女儿家能教给他的?他这不开窍的木头!”
王熙凤逗她说道:“开窍就是萧了。他不会那个不行吧?看着总和那些公公们走得近...”
黛玉小脸绯红,趴在她肩上说话:“雪雁偷偷和我说过的,行!他的小衣又该改大一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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