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太平洋第三百八十六章唇枪舌剑游客们见文丽一番话说得流畅通顺,有板有眼,看样子也不像是凭空捏造的。再说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涉世未深,却又如何编得出拖延时间、荣华富贵、黑鲨号什么的。看来此事必有蹊跷。想到这里,大家便把怀疑的目光齐唰唰射向场中央的陈珂。
詹姆斯船长和托尼大副也不淡定了,也跟着一脸复杂看着陈珂。
陈珂摇一摇头,叹一口气,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大家说道:“一段时间以来,我确实和朱虹朱小姐走得比较近。不仅白天在一起吃饭、游泳、听歌剧,晚上也几乎一次不落地相约散步、闲聊、吹海风。我也承认,这是一种极端错误,甚至是糟糕透顶的不道德行为,理应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与鞭挞。至于说我勾结海盗、拖延时间等等不实言论,完全是那姓文的小丫头胡乱杜撰出来的,是经不起任何推敲考验、完全站不住脚的恶意陷害!如若不信,我们不妨反过来想一想,海盗前天就已经攻击过我们了,且已经被消灭殆尽了,我今天拖延时间有意义吗?至于黑鲨,那根本不是船,更不是什么海盗船,而是我个人豢养的一条三米余长的鲨鱼,比较温驯的一条鲨鱼。顺便说一下,前天晚上我确实和朱虹小姐在一起,文丽也有可能听到了我们的私聊。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她听到绝对是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词,不可能有一个完整的句子,毕竟我们相隔的距离至少在六十米以上!”
詹姆斯船长听了,皱着眉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文丽只是根据自己听到的片言只字,然后凭自己的臆想推测你拖延时间、等待海盗的吗?”
陈珂点了点头,然后摊开双手反问道:“你不觉得文丽年龄虽小,但却机敏刁钻,聪慧过人吗?简直是老于世故啊,一般人还真玩不转她!”
文丽大惊了,慌忙对詹姆斯船长说道:“船长先生,船长先生,你可千万别听信他的鬼话,他根本就是一个坏人,一个地地道道的、不折不扣的坏人。周九华绝对是他和那贱人合伙谋害的!还有那些海盗,你相信那些海盗只有这么一点点人吗?你相信他们没有大部队吗?你不觉得那一点点海盗只是来试探我们虚实的吗?你不相信他们的大部队就在某一片海域等着我们吗?或许就在我们即将要去的西北方不远处呢。”
陈珂哈哈一笑,用不知是赞美还是讽刺的口吻说道:“我很佩服你的想象能力,也很佩服你的推断能力,你的缜密思维和丰富联想,简直让我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啊。可是,你觉得詹姆斯船长和托尼大副、以及所有的船客会相信你的荒诞说辞吗?会相信一个乳臭未干却油嘴滑舌、伶牙俐齿的未成年小女孩的凭空想象吗?算了,看在你主顾的份上,更看在你年少不懂事的份上,你还是别再这浪费气力了,赶紧一边去吧。不然,误了救人大事你可担当不起!”
文丽呆了一呆,仍然不服气地争辩道:“可是……可是……”
“别再可是了!”詹姆斯船长极为恼火地打断文丽的话头,“再在这里胡搅蛮缠瞎捣乱,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成年还是未成年,一定会把你就地拘禁起来。”
文丽欲待进一步解释,无奈在场的绝大部分游客都不再相信她了,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阻她、教育她。甚至有个别人还在大声吆喝起哄,要求船长立刻把她抓起来关禁闭。毕竟经陈珂一番泰然自若、合情合理的解释,大家都心服口服再无疑虑。即便仍有极少一些忧心忡忡的人持不同意见,但无凭无据的也不愿轻易开口质疑,担心落个骑虎难下狼狈不堪的下场。
梁诗绮看了看正对着对讲机轻声说话的詹姆斯船长,又看了看在众人围攻中委屈难捺、可怜兮兮的文丽,不由同情地对许文龙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小丫头说得很有一些道理呢?难道整天疯疯癫癫的她真的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抑或那个叫陈珂的年轻人真和海盗有什么瓜葛不成?不然她怎么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就是编也编不出来呀。你觉得呢?”
许文龙沉吟一会,说道:“你稍等一会。”说完,他便撇下梁诗绮,迈步向人丛中挤去。
孤立无援的文丽见之大喜,连忙迎上去拉着他的手道:“你终于来了!他们……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你快点给我出出气。”
许文龙甩开文丽的手,径直走向陈珂。文丽也不生气,笑盈盈屁颠屁颠跟了上去,全然没了平常的脾性,更没了刚刚充盈的满腹的委屈、郁闷与恼火。
陈珂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见许文龙,且看对方的神态似有不善之意,于是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久闻许经理深明大义,是非分明,这次肯定也不例外,绝对不会袒护与纵容自己的人在这里胡搅蛮缠、破坏我们的救人大事。”
通完话的詹姆斯船长怔了一怔,随即满怀歉意地对许文龙说道:“许经理,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我也很为难,也很……”
许文龙坦然一笑,摆着手回答道:“没什么,船长先生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怎么干怎么干,完全不用有任何顾忌。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还想请教一下陈珂陈先生。”
詹姆斯船长一向信服许文龙,知道他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也不是一个轻易出头露面的人。现在之所以能够站出来,那肯定也有他自己的道理,于是报之一笑,跟着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陈珂。
陈珂定了定神,摊开双手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好吧,还请许先生多多指教。”
许文龙也不客套,目视着陈珂直接了当问道:“一个问题,我就想请问陈先生,当海盗们驾着快艇发起冲锋,我建议船长先发制人炮轰他们的时候,为什么你先是阻止反对,后又恨不得一炮把他们全部消灭殆尽呢?”
詹姆斯船长和托尼大副闻言一凛,脸色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其他游客因为不清楚当时指挥舱内发生的事情,所以全都一脸茫然看着场中央的许文龙和陈珂。
文丽快人快语,加之有老板在场撑腰,心里再无任何畏惧,于是不待陈珂回答,便撇着嘴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这还用得着问吗?开始以为是同伙,后来发现不是了嘛!”
陈珂初时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微微变得不自然起来,及至听到文丽那不阴不阳、略带讽刺的‘胡诌’时,整个儿像火山爆发般轰然发作了,青筋毕露跳起来吼叫起来:“你……你个小贱人,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简直是……简直是……”话未说到一半时,他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赶紧努力换上一副笑脸,极力挤出一丝笑容,强自平静地继续说道:“对不起船长先生,对不起文丽小姐,对不起各位在场的女士们先生们,还请你们原谅我刚才的莽撞,我……我太激动了,以致于差点失去理智。现在我就许经理所提的问题,给大家作一个明确的解释。其实我一直以为,海盗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权利,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剥夺他们的生命。我开始之所以反对炮击,完全是想给他们一个悬崖勒马、悔过自新的机会,也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在关键时刻幡然醒悟、就地放下屠刀……”
“然而很遗憾,”许文龙微微一笑,打断陈珂的话头道,“事情并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发展,海盗们自始至终都在凶悍地向着邮船攻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滞与停顿!”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我才……”陈珂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许文龙,随即把目光移向别处。
文丽冷笑一声,斜眼看着神情局促的陈珂说道:“阿先生信教吗?作为华夏人,不知你信的是菩萨还是道士,该不会是尼姑吧。”
陈珂瞪了文丽一眼,鼓着腮帮子愠怒地回答道:“我……我什么也不信!”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文丽一听,故作惊奇地问道,“为什么你说出的话那么富有玄机、且又深藏禅理呢?什么悬崖勒马呀、什么放下屠刀呀,我的天,听得立马就有一种去当和尚的冲动了。”
许文龙虽然对陈珂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也就不便再追问下什么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善意地提醒詹姆斯船长道:“船长先生,你觉得是否有必要先查看一下西北方向的海况呢?比如过往货轮、油轮或其他一切逗留不前的可疑船只什么的。”
詹姆斯船长摇了摇头,嘴里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刚叫指挥舱查过,方圆二百公里内没有任何船只,即便最近的、也未经证实的岛屿也在九百公里以外。据说这个岛屿虽然很大,但从未有人登陆过,因为那里海况特殊,暗礁林立,十分凶险,百吨以上的船只根本无法靠近,是太平洋上众多保持原始地貌的海岛之一。”
许文龙瞥了陈珂一眼,发现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明显一副揶揄嘲讽的样子,也不计较,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我没问题了,请船长先生下令开船吧。至于从哪个方向开始,全凭船长船长裁决。文丽,别在这胡闹了,跟我们一起回房间吧。”说完,他便挽起梁诗绮的手,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一旁的文丽丽。
文丽噘着嘴赌气似的回答道:“我不走,我就不走,我偏偏不走!我一定要在这里耐心等着,等着看你们开开心心进入海盗们的伏击圈,最后哭哭啼啼变成他们案板上的鱼肉,就像古时候伍子胥预言吴国灭亡一样!”
游客们不乐意了,也不耐烦了,纷纷出言批评起蛮不讲理的文丽来。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亚裔男子从人丛中缓缓走了出来,也不向詹姆斯船长打招呼,单刀直入看着陈珂说道:“我觉得陈先生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小女孩的问题。就算你的鲨鱼可以勉为其难地称之为黑鲨号,但拖延时间是什么意思?荣华富贵又作何解释?虽说这有可能涉及到你的个人隐私,但相对于一整船人的生命来讲,你的隐私就显得微不足道、很不值一提了。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和这位小姑娘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北极星号至尊卡拥有者,现在之所以站了来说事,完全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相信在场不少人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一些面有忧色的游客听了,忙不迭点头附和,连连称是。
郁闷中的文丽更是眉开眼笑,心中暗喜。我的天,这不是前天为自己偷换觳子解围的无名侠士吗?想不到在这样的场合又见到他了,而且完全又是站自己一边,到底是苍天有眼,菩萨有灵呀,看来自己又遇到贵人了。想到这里,她立时精神一振,竖起拇指连连夸赞道:“还是这位大侠……大哥头脑清醒,眼睛雪亮,没有被坏人的甜言蜜语迷住心窍。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呀,岂能当游戏看待!说呀,你倒是说呀,你和那小贱人许诺拖延时间,给她荣华富贵怎么解释?”后一句自然是冲着陈珂质问的。
许文龙本想拉着梁诗绮回房间休息,没想到突然间又出此变故,于是便打消这个念头,和大家一起静静关注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陈珂见所有目光都投向自己,不由脸然微微一窘,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不待陈珂回答,亚裔青年又越前一步,目光凛凛盯着他问道,“你除了吃喝玩乐,大部分时间在各个舱层转来转去,还不时掏出一本小本子写写画画,细心记录一些重要路径和通道,这又说明了什么?”
空气凝固了,呼吸停止了,所有游客都惊呆了,人人张口结舌盯着陈珂,样子仿佛盯着一个凶神、一个恶煞、一个天外异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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