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太平洋第三百八十八章残酷事实朱利安脸红耳赤,气喘吁吁,脑袋左支右拙避开莱蒂的亲吻,嘴里气急败坏嘶叫道:“钻戒,我的钻戒不见了!就刚刚买的,花了我上百万美金啊!”
“啊-钻戒不见了?亲爱的,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莱蒂闻言大惊,慌忙停止动作,睁着一双惊惧不安的眼睛呆呆看着朱利安。
掌声骤停,欢呼匿迹,甲板上刹里变得一片静寂。
朱利安神情焦燥,叫骂不休,翻遍全身依然不见钻戒的影子。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迅速停止翻看,腆着肚子直直走向场中的陈珂,嘴里还喃喃自语般说道:“陈先生,陈探员,你是航运公司的秘密侦探,你肯定知道我的钻戒下落。告诉我,快告诉我,如果能幸运找回来的话,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于你。”
陈珂微微一笑,摆着手慢条斯理地说道:“钻戒的下落我是知道的,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至于酬谢嘛,那是分文也不敢要的,这毕竟是我的本职工作嘛。”
朱利安大喜过望,恨不得抱起陈珂在原地转上三圈。他一把抓起陈珂的双手,不停来回摇晃着:“陈先生,亲爱的陈探员,快,快快告诉我,我的钻戒到底在哪里。我说话算话,一定会重重酬谢于你,回头你找我秘书兑现即可,随便你要什么。”
莱蒂听后更是开心不已,像只燕子般飞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陈珂就在他脸上狠狠亲一口,眉花眼笑风情万种地说道:“陈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属于我的幸福。不然,不然我会很伤心的,会伤很久很久的心的,你忍心看着我伤心吗?”
陈珂一楞,旋即忍不住心旌动摇,情难自禁,久久摸着被莱蒂吻过的地方不松手。直到好一会儿,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赶紧咳嗽一声,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来到文丽身旁,用居高临下的口吻对她说道:“文丽文小姐,请问你知道朱利安先生的钻戒在哪里吗?”
此时的文丽早已目光散乱,脸色煞白,没有了平时的伶牙俐齿,刁钻古怪,而且看起来萎靡不堪,摇摇欲坠,几乎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去。她默默而又哀怨地看了陈珂一眼,随即低下头嚅嚅地回答道:“干嘛问……问我?我……我怎么知道?”
梁诗绮见状,再也忍受不住了,毫无征兆摔开许文龙的怀抱,气忿忿来到陈珂跟前,涨红着脸激愤却又不失礼貌地斥喝道:“陈先生,我敬你是北极星号的探员,但对你的所做所为却不……却不怎么认同。你不去调查海盗是否还有残余分子,是否还会卷土重来,也不去盗窃现场勘测取证,追查游客失踪财物,却在这里大言不惭欺负一个小女孩,这算什么……什么意思?”她心地善良,毫无城府,平时虽然觉得文丽是个机敏善变、顽劣皮赖的小丫头,也就是说坏是坏了一点,疯也疯了一点,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和人人谈之色变的盗窃犯等同起来,这可能吗?万万没有这个可能!当陈珂走到她面前时,她还屏着呼吸悬着心,胆战心惊等着他的指控。不过感谢菩萨,他原来只是过去询问钻戒的下落,而她却明显是被吓坏了。于是在忍无可忍之下挺身而出,直接找陈珂讨要说法。
而许文龙早被陈珂的一系列举动惊呆了,凭感觉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妙,以致于忽略了身边梁诗绮的反应,及至醒悟过来时,却早迟了一步。于是只好上前劝慰梁诗绮道:“阿绮,别激动,冷静一下好吗?”
“冷静?这个时候你居然叫我冷静?我能冷静下来吗?没看到小丫头已经吓坏了吗?”梁诗绮情绪几乎失控,破天荒用这样蛮横态度和许文龙说话。其实说白一点也不奇怪,虽然她和文丽相识不多久,但对她却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感,比如,她年纪虽小却处处行事荒唐,而自己不也曾学过哥哥扮乞丐吗?包括一气之下远走非州做义工之事,不就是因为一时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在作祟吗?还有小文丽很有孝心,为了给父母买礼物不惜在海上经风历雨、受苦受累。凡此种种,无不让她倍感亲切、倍感酣畅。总之,她早把也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委屈。
陈珂乍一听到“阿绮”两安,双眼倏地迸射出一丝异样光彩,脸上更是不自觉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歪着头细细打量梁诗绮一会,嘴里禁不住啧啧惊叹道:“阿绮?梁小姐?梁诗绮小姐!哈哈哈,果然
是滨洋第一美女!许经理不说,我直到现在还不敢确定呢!不过我告诉你梁小姐,刚才呢,我只不过询问了一下文丽小姐是否知道钻戒下落,而你却毫无来由地大发脾气。假如我现在改变说法,直接指证朱利安先生的钻戒,切切实实就是文丽小姐拿了呢?你又会怎么样?”
“你……你瞎说……”梁诗绮气急心慌,涨红着脸脱口说道,“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是……怎么会是偷东西的人!”
许文龙把梁诗绮拉到自己身后,板着脸严肃地陈珂说道:“陈先生,你是探员,懂得办事程序。现在既然你指证文丽偷了朱利安先生的钻戒,那我问你,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詹姆斯船长看了看胸脯急剧起伏的梁诗绮,又看了看仰着头鼻孔朝天的陈珂,嘴里不无担心地说道:“陈探员,你说话最好要考虑一下后果。假如你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的话,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总之,你必须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陈珂哈哈一笑,摆着手有恃无恐地回答道:“我当然知道办事程序,我更知道说了什么样的话应负什么样的责。至于文丽小姐有没有拿朱利安先生的钻戒,我们不妨当众问她一下呀。如此,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大家一听,立刻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文丽。
文丽面无血色,身子僵直,嘴唇紧咬,一言不发,目光空洞而散乱,但浑身上下却依然透着一丝倔强、一丝傲娇,一丝无法言喻的让人不敢随便轻视的凛然。此时的她切切实实变成了一个另外的她。
梁诗绮急了,一把抓住文丽的双肩,拼命摇晃着她说道:“阿丽,你说话呀,你快说话呀。你没拿钻戒是吧,快跟我说你没拿别人的钻戒。天啊,你怎么啦?你今天这是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害怕了吗?你是真被吓坏了吗?”
文丽和梁诗绮目光对接的一刹那,眼睛忽地亮了一亮,但很快便又暗淡下来。她任由梁诗绮拼力摇晃自己,极力偏转身子避开她的直视,垂下头嚅嚅地说道:“我……我……”接连说了好几个“我”之后,她最终没再多说一个字。
梁诗绮手足冰凉,浑身颤抖,一颗心呼啦呼啦直往下堕,额上渗出一排排细密的汗珠,眼泪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的天,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可她依然不死心,依然存有一丝侥幸,依然摇着文丽的双肩不停追问着、追问着……
陈珂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似有意似无意般提醒梁诗绮道:“口袋,上衣内衬口袋,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梁诗绮又气又急又伤心,也不顾矜持与风度了,唰地拉开文丽上衣,右手飞快伸进她内衬口袋,抓住一个触手冰凉的物件迅速往外一掏,嘴里啊地一声便全身僵直不动了。
大家定睛一看,立刻便像炸了锅般吵嚷开了,:“啊,想不到呀想不到,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们不是至尊卡船员吗?不可能在乎这点钱财吧,该不会是那种……那种……毕竟世界上什么人会没有呢……”部分丢失过财物的游客更是群情光汹涌,义愤填膺,骂骂咧咧就想冲上来揍人,要不是值勤的保安及时上前阻止,估计文丽这次可要吃大苦头了。
当梁诗绮把手抽出的一刹那,旁边的莱蒂立刻眼睛一亮,嘴里尖叫着如飞跑了过去,一把抓过她手上那枚晶光闪闪耀人眼目的钻戒,喜出望外来到朱利安跟前道:“亲爱的,是这颗钻戒吗?这就是你买给我的定婚钻戒吗?噢我的天,真是太漂亮了,我真的好爱你哦!”
朱利安接过钻戒一看,立刻兴奋地回答道:“对对对,就是它,就是它!哎呀,还有一个包装盒呢?那个包装钻戒的礼盒呢?那可是镶金的呀,值上万美金呢。唉,算我倒霉,遇上一些假至尊乘客。”
许文龙叹了一口气,任由朱利安和游客们风言冷语说个不停,焦急地来到兀自站立不动的梁诗绮跟前,揽着她的腰地问道:“阿绮,你怎么了?咱们回房间去好吗?事情已经发生,悲伤又有什么用呢?”说完,他转头愤怒地看着木然而立的文丽,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待。
文丽怯怯地看一眼许文龙,发现他脸色铁青,目光似锥,一副从未见过的吓人模样。于是犟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牙关一咬,脖子一扭,干脆来个不理不
睬听之任之。
许文龙欲待发火,不想怀中的梁诗绮“嘤”的一声醒过神来,随即“噗”地把头埋入他前胸,抽蓄着双肩悲愤之极地哭了起来:“阿龙啊……我……我……她……她……没想到她真的偷了别人的钻戒呀……这叫我……这叫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没钱吗?没钱为什么不问我要呢?只要有正当需求,要多少我也愿意给呀,为什么就要去偷呢?难道除了偷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文丽脸色一变,脑袋缓缓垂了下去,而就在她垂下脑袋的一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跟着“叭哒”一声掉落在甲板上。
许文龙心疼极了,苦闷极了,但事已到此,却又能如何?只好低下头柔声安慰梁诗绮道:“阿绮,别哭了,哭又有什么用呢?怪就怪当初我的眼睛不亮,看错了人。我们现在回房好吗?回房好好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梁诗绮呜呜咽咽回答道:“不,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当初要不是我坚持收下她的话……可是……可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呀……你叫我……你叫我……还有……我不想回房间,我害怕回房间……我……我……”
詹姆斯船长这下可犯了难。按理来说,陈珂帮他解决了令他头痛之极的邮船失窃案,本应该让他感到高兴才对,感到快乐才对。可万万没有想到是,盗窃嫌疑犯竟然是至尊乘客梁诗绮的贴身小佣人,而梁诗绮的父亲则又是滨洋首富梁景轩。这要稍有处理不当的话,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可就大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己的前途命运。想到这里,他不由苦笑着向陈珂点了点头,以示赞许。然后又对尚在议论纷纷的游客们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们邮船失窃案在陈探员的大力协助下,已经顺利告破。接下来我们将对嫌疑人进行审讯调查,相信很快便能把丢失的财物追回来。现在天也差不多要黑了,所以请大家还是先回去吧,都回自己的房间去。而我们的船也即将,即将沿西北方向继续搜寻失踪的周先生。”
大家听了,这才纷纷四下散去。
陈珂在游客们面前长足了脸,不由显得格外开心。他一边笑眯眯回应着大家的辞别问候,一边慢慢走到梁诗绮跟前,用不无歉意的口吻对她说道:“对不起,梁小姐,都是我不好,没有事先和你交个底,就自作主张把你的人给……给……”
梁诗绮听了,连忙抬起头泪流满面地回答道:“不,你做得很对。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谢谢梁小姐的理解,还请梁小姐不要过分伤心。”陈珂表情愉悦却又装着很同情的样子安慰梁诗绮几句,便又向詹姆斯船长辞别。
詹姆斯船长握住陈珂的手,很客气地对他说道:“谢谢陈探员的大力支持,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陈探员继续协助杰克队长调查这个案子,以便我们向总部汇报。”
“非常乐意效劳!”陈珂微微一笑,抬眼瞥一瞥仍未离去的朱虹,便和船长握别而去。
陈珂离去后,朱虹也神情悲戚向詹姆斯船长道别。詹姆斯船长轻声安慰她几句,又向她保证将尽最大努力搜寻周九华,叮嘱她不要急不要慌,要相信奇迹的发生。朱虹听了很满意,也很感激。她用尖酸鄙夷的目光盯着文丽看一会儿,然后才在“哼”的一声中气昂昂离开甲板而去。
不一会儿,甲板上便空荡荡的,除了极少游客仍然心系失踪者而不愿离去外,其他绝大部分人都已走了,偌大个甲板显得特别空旷,特别安静。
呜……邮船开始转向了,鸣着笛朝着西北方向缓缓驶去。
梁诗绮不愿回自己房间,仍趴在许文龙怀里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詹姆斯船长看一看垂头丧气低头不语的文丽,嘴里叹一口气,挥手示意值勤保安把她带去拘禁室,并传令杰克队长即刻协同陈探员传讯于她。
文丽没有反抗,也没有哭闹,在保安的押解下耷拉着脑袋向底舱走去。在经过梁诗绮跟前时,她突然停住脚步,用羞愧不安的目光看一眼梁诗绮,嘴唇轻轻嚅动几下,似乎在说“对不起”。之后才垂下眼睑迈动双腿,带着无限留恋与不安蹒跚而去。
梁诗绮心一酸,腿一软,伏在许文龙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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